电影看似讲述的是夫妻关系,是爱情,实际上关乎信仰,关乎困境,关乎存在焦虑(既来自随时爆发的火山岛,也来自对生活的怀疑),关乎突围。最后卡琳在火山上祈求上帝的哭声,“上帝啊,仁慈的上帝啊,请给我一点宁静吧”,不仅是卡琳,我们都曾这样绝望地祈求过吧。影片在卡琳的呼声中结束,没有结果。影片结束时我一下子愕然了,但缓过来细想,必然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上帝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救赎人,恰恰相反,上帝的存在证明了人是无法救赎的,只是他钉在十字架上向人们张开双手,同人一起受苦。
Alexander给女孩们看过这部电影,为了阐释表演,她们高兴得出乎意料。M特别喜欢罗西里尼剥去文本(她快速学会了Alex的用词方式)只留下动作的方式。
“去掉了所有让和声模糊的东西,”L补充。
M观察道:“这种对动作的重视和帕索里尼那种不一样:帕索里尼几乎是一个巴洛克人,罗西里尼却超级现代。”
“真的,因为褒曼那么现代,那么美,”I陷在沙发里说,“几乎难以置信这是多么有趣,就这样看她到处紧张,在各种地方哭,偶尔笑,参观东西,或者歇斯底里——”
“——那只白鼬!”M说,“虽然我知道这是严肃的事(也未必),但这放在神父后面几乎很搞笑——”
“——或者祈祷——结尾的最后一句话是‘God! God! God!’——罗西里尼在这里表现出一种奇妙而超脱的喜剧性。”
“因为褒曼的可爱(永远丝毫不让人能够怀疑的可爱)这一场景,比如说,和德莱叶就大相径庭……”
L试着起身,“così,真的,难以置信这多么有趣。爱丽丝漫游奇境。”
“确实,”Alexander说,“正如爱丽丝是她故事中唯一的‘人’,褒曼在整部电影里是唯一的专业演员;尽管这一点明显得几乎过分,却不打扰整体的和谐以及纪录片感。”
“她戳了戳鱼,”M突然悄悄地大笑起来说。
“那一段真的很美,”L说,“我不明白,就像开头不久刚到岛上那天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喜悦的时候那样,为什么一切都这么显然,同时又这么像一个谜。”
Alexander受到了感动,那时他在她转向自己的眼中看到了一束他在褒曼眼中见过但从来没能真正理解的光(不该用光这个词,但人们描述眼睛的词仍然贫困)。
A-/A
英格丽褒曼饰演的女主角身上不那么正面的人物性格是那么明显,她身上女性独立和反叛的那一部分和离不开男性以及软弱妥协的那一部分的齿轮相互咬合,产生很有趣的反应。简而言之这就是个富贵人家姑娘嫁到穷乡僻壤受不了最后出逃的故事,只是导演用强大的视听语言和赋予文本更多的复杂性让这个故事显得格外耐嚼。开始在得知移民阿根廷无望后就决定了远嫁给那个并不熟悉的意大利人,那么之后在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生活的清贫和处处不如意就显得不那么令人同情了。矛盾如观众预期般的慢慢积累到不可调和,紧接着就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捕鱼戏和火山爆发戏。捕鱼戏是在她怀孕之后了,本来借此契机应该是二人情感应该是往积极的方向发展了,但恰恰相反,导演用一场可谓翻江倒海的捕鱼戏把明确告诉观众和女主角,她就是那被围困的无处可去的金枪鱼,等待她的命运只有被鱼叉残忍的勾住然后杀死。捕鱼戏罗西里尼近乎用了纪录片的手法,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扑鱼前漫长的撒网,等待的细节,这样俞显出后面收网时万鱼翻腾的惊天动地,反复切渔民用鱼叉把鱼拖上船以及鱼在船上挣扎扑腾的镜头。震撼了观众的同时也是提醒女主角,就像被濒死的鱼翻滚起来的浪溅的满身,是真的无处躲藏。 另外就是火山爆发的视听呈现,黑白片可以说算是被罗西里尼用到了极致想,升起的浓浓白烟,翻滚掉落的巨石,还有在黑白底边上只能显成白色的流动的岩浆,不仅没有减少火山爆发的震撼,反而算是一种更提纯的表现,预示矛盾的最终爆发。 最终她趴在火山边缘呼喊上帝,在高耸的悬崖峭壁之上本应离上帝更近的地方,但褒曼的呼喊是那么无助,这是影片也戛然而止,恰到好处。
电影开篇引言摘自以赛亚书65章1,或者是罗马书第10章20。 "没有寻找我的,我让他们遇见,没有访问我的我向他们显现"。 这是打开这部电影的钥匙。 这部电影要结合托那多雷的电影"西西里美丽传说" 一起思考二战后通敌分子的问题。 莫尼卡贝鲁齐在西西里岛美丽传说中的角色和英格丽褒曼在火山边缘的爱情中的角色完全一致。罗西里尼的电影早于托那多雷的电影50年。 贝鲁齐被家乡人民肃反,而英格丽褒曼逃进难民营隐姓埋名。为了逃避难民营身份审查,找了意大利大兵洗白身份去了荒岛。 这段前史褒曼只告诉了神父。除了倒霉的德国军官之外,褒曼在电影中隐晦地诱惑了三个男人,意大利大兵安多尼欧,神父和灯塔守夜人。如果委身于德国军官有可能出于胁迫,下嫁穷小子出于逃避审查,那么后两者全是褒曼为了达到目的而使用的手段。既然褒曼这么会利用男人,那么和德国军官的露水姻缘很可能也是相互利用。 不像贝鲁齐那么妖艳那么遭人恨,褒曼知性女性形象很容易给人她是无辜,被迫的感觉,甚至现在眼光看,这还是女性自主意识觉醒的角色。 所以这是探讨一个有原罪的女人如何逃避惩罚之后,该如何自处的故事。豆瓣的绝大多数评论忽略了褒曼通敌妇女的身份。 1950年的电影反思通敌分子的赎罪问题,只有是左派知识分子才会有的气质。 西西里美丽传说完全给贝鲁齐洗白,而罗西里尼却是在批判这些通敌分子。罗西里尼的着力点在通敌分子的基本特性,实用主义者。他们如果再次遭遇困境后还会故计重施。 电影中火山爆发的场景又还原了以赛亚书65章5的文字,主说"这些人是我鼻中的烟,是整天烧着的火。" 褒曼在荒岛中的状态其实也是隐约地还原了在德占时期的状态: 无法融入环境就只好不择手段逃离。 理解这点,才明白电影最后场景褒曼在火山之巅呼唤上帝,即使得到上帝回应也无法走出困境的场面。 所以说在这个角度看,罗西里尼的这部电影比托那多雷的西西里美丽传说要更加深刻,更加引发思考。 至于围猎金枪鱼和火山喷发的场景有点像人类学意义的影像。1950年西西里渔民出海捕鱼还划桨呢,怪不得鱼货收入不够分。 这些让我联想起苏联导演普多夫金1929年的电影亚洲风暴,也是电影中加入人类学意义的影像。这可能就是那个时代电影所能捕捉的奇观吧。 不想谈英格丽褒曼在罗西里尼镜头下如何美艳,这个角色让英格丽褒曼演其实观众光看颜值没深入思考罗西里尼要表达的内容。可惜了。
1948年英格丽•褒曼写信给意大利导演罗西里尼,请求出演他的电影。1950年,褒曼如愿成为罗西里尼导演的《火山边缘之恋》的女主。拍摄过程中,同是婚姻中人的他俩堕入情网,褒曼之后怀孕,并很快离婚,两个人走到一起。
这是他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候,拍出来的《火山》也极其出色。罗西里尼和褒曼创造了一个困境中的年轻女人,外表柔弱而内心强大。在那个贫穷的意大利小岛上,罗西里尼镜头下的褒曼可以说是熠熠生辉。
1954年,二人再次合作拍了《游览意大利》(图三四)。电影讲的是一对彼此疏离的中年知识分子夫妻在那不勒斯的经历,二人本来就快分道扬镳,但片尾却神奇而不合情理地原谅了对方,重新走到一起。Again,褒曼演出的也是一个困境中的女人,只是比起四年前,这次的角色心里多了不少无奈和阴影。
同年,二人还拍了《不安》(图五六),罗西里尼电影里比较弱的一部。这次褒曼还是一个困境中的女人,但她的困境是源于自己的不忠。
1954年的这两部片仿佛冥冥中预示着罗西里尼和褒曼爱情和婚姻的结局。1958年,二人感情破裂,这段影史上轰轰烈烈而饱受诟病的爱情,最终以离婚告终。 在我看这三部片可以说是罗西里尼的女性三部曲,意味深长的是:戏里戏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分野。他俩的爱情是什么样,拍出来的片子就是什么样,褒曼所塑造出来的形象也就是什么样。看她三部电影里形象的变化,其实还挺让人唏嘘的。
这是一个误入格格不入的世界的人的故事。当卡伦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随时可能被火山熔岩吞噬、生活贫困、风俗“野蛮”(不属于当代的文明世界)的传统社区时,她从第一分钟开始就想逃离。在翻越火山口途中,这个置身死亡与虚无深渊边缘的女人似乎瞥见了存在的真相,原本不信神的时髦丽人大声呼求上帝,渴望变成一个勇敢的人,在火山岛上生存下去。
卡伦是一个出生在立陶宛、嫁了一个捷克丈夫、为躲避盖世太保追捕亡命南斯拉夫、最后非法居留意大利的女人。她是一个没有故乡、没有上帝、没有归属的孤独者,被抛弃到一个异己、苦难、不友好、恐怖的世界里的存在主义者。火山岛几乎完美象征着人类的存在处境:危险、虚无、荒凉。那些顽强地生活的底层劳动者,移民美国却又返回火山岛的妇女,则是勇敢地承担着命运重轭的西绪福斯的原型。
这是一个“逃避者”转变的故事。卡伦的逃避,起初是为了贫困和禁锢,后来是因为骇人的火山。电影逐渐地,甚至不自然地,从一个描写女人逃离婚姻生活的故事,慢慢变成了一个存在哲学意味的隐喻。其中关键的场景,一个是卡伦目睹渔民们唱着号子,集体捕杀金枪鱼;一个是火山喷发时全村男女老少上船撤退到海上,跟随着神父大声祷告,在夜色中,炽热的熔岩闪着光,顺着陡峭的火山坡滚落村子所在的山脚下,妇女们齐声唱着歌——这两个场景既是写实的,也是象征的,是罗西里尼对人类、对社会团结的赞歌。最后,在电影的高潮,罗西里尼断然抛弃了故事的合理性,让女主人公带领我们,去颤抖地直面人类的危险本真的处境,即火山边缘的、与死亡深渊共存的存在状态。卡伦哭泣着,说出了一串哲学意味浓厚的台词——“我不勇敢……最好去死”,她呼唤:“上帝,救我,上帝!请赐给我力量,给予我理解,赐予我决心!”此刻的卡伦就是我们害怕和逃避生命真相的软弱本性;她开始觉醒,电影戛然而止。
只有在电影最后七八分钟,罗西里尼(也可能是褒曼的演绎)把卡伦这个角色高度抽象化的时候,这个角色才终于适合褒曼了。在此之前,卡伦的人设是一个自我中心、习惯优裕生活、利用美貌达到目的的时髦女人,与褒曼的纯美端庄气质不搭。
这就是电影:灰色的哲学沉思,必须攀缘着鲜花绽放的生命之树。
好莱坞明星误入欧洲片场,类纪录片段落是非常好看的。跑题感想:我以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Ingrid Bergman的胸,一定是海斯法典的原因。爬火山那里告诉观众,离家出走要背背包。。
褒曼迎上宽慰的拥抱,点亮油灯,就照耀了四壁,男人还在寻找圣母像,却忘了细细辨认烛光下妻子的神女模样。像是罗西里尼对婚姻的体恤和预言,也像褒曼本人不甘又要怡然生活的决心,这决心的幻灭倒贯穿了她和罗西里尼的合作。岛、火山,多昭然若揭的意象,求不得融入的最后,她向自然向神求索,牢笼依旧,火山之沿褒曼的爆发太棒了
女主上岛时的反应更像一个投机主义者赌输了不甘心——骗子反被骗了。两人提前没商量好都有责任,天主教地区保守野蛮民风也确实恶心,而这与她经常把罪责全部归咎到他人身上,抱怨太多耐心太少的事实并不矛盾;她的抗争在火山跋涉之前仅仅是逃避反思与上帝的关系,牧师说自助者天助,她说上帝从没帮过我 (把恩惠视作理所应当 把苦难当做仇恨上帝的理由) 甚至尝试引诱牧师(以及灯塔看守)以获取钱财,失败后责骂上帝的无情,她对上帝的态度取决于它有没有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相当投机主义实用主义利己主义(某种意义上现代文明的产物)的女人,如此鲜活有力,捕获了我的心。火山上的一夜上帝饶她一命,她握住这橄榄枝向上帝呼喊求助,是仪式化地为自己输入精神力量的心理暗示,还是戴着驯顺皈依面具的反叛者得寸进尺的威逼,不得而知。褒曼是女演员中的女演员 罗西尼里同理
一开始闷闷的,觉得还不如《意大利之旅》——恍惚了七八分钟之久。不想,这是个渐入佳境的电影,尤其是从捕金枪鱼和火山爆发,似乎被所有人和电影史称道。戏里戏外,都有许多灵妙的指涉。
7/10。荒岛式的人性哲学。褒曼躺在石壁上憔悴的镜头真是可人怜又可人爱。咬杀野兔、捕吞拿鱼、火山喷发三场戏都以大规模的场面安排、近乎写实性的镜头调度再现了大自然可能引发的毁灭力量与史诗震撼。前半段叙事温吞松散、氛围无代入感差点让我以为是部烂片,对村民反感女主角的原因同样缺乏可信交代。
影片的结尾和片头那段以赛亚书六十五章第一条非常的契合前后呼应,褒曼所代表的是经不住诱惑背弃了上帝而被赶出伊甸园的始祖的后代,而岛屿上的人就像是还生活在伊甸园中的人(姑且这样说),最后她终于呼唤起了上帝重拾信仰,只是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明白即使是可怕的惩罚也是出于上帝智慧和仁慈的旨意。
这部电影拍摄过程中,导演没有写正式的剧本,全靠一些手头的笔记进行即兴的创作。这部电影并没有被归入罗西里尼经典的新现实主义作品序列,但其中的许多场景仍充满了新现实主义的精神,甚至有一种田野调查的广度与深度。褒曼因拍摄本片抛弃丈夫,跟罗西里尼发生恋情,影片遭到主流社会的抵制。
罕见的影像,镜头基本上只专注于框住单独个体的运动轨迹,褒曼作为主角不仅占据画面的绝对中心,其他的不同空间里的角色与自然场景的空镜头甚至成了各种状语定语和形容词修饰的累积,从如此种种细腻的运动中看,二人确是天作之合意识形态冲突其实被罗西里尼归为战争偶然激发的(而非遗留)问题。该片的短镜头段落仍带着新闻影片的质感,使得导演的基本立场(即使在以单体作为绝对主角的条件下)是偏向民粹宗教或是美利坚,几乎全取决于观众的个人经验(我才不会说看那些血淋淋的巨型海鱼看到饿了呢)。然而这种情况终结在另一罕见之处,影片选择在对神袛的无助呼嚎中结束,这样选择打破了罗西里尼一贯相信天主教面对现代社会自我调和能力——至少是努力调解过后的力不从心(一如该片中的神父)。此景此情,与其说这是皈依,不如说是在胁迫下的精神自杀
罗西里尼!太!赞。就是中文译名怎么如此小清新,搞得像爱情片似的。片子其实更像是女性心理探索片,配合壮观罕见的火山爆发情景,困于牢笼中的女人。罗西里尼镜头一秒都离不开褒曼,她真的是太漂亮了... 难怪传绯闻呢... (意大利版)
是否足够的勇敢和坚强,就可以自由的选择梦想?
罗西里尼和褒曼合作的第一部,确实比在好莱坞的角色更性感和诱惑,发现50年代战败国此类大女主的影片比如日本高峰秀子的《浮云》都有很浓重的色情意味。经历了战争难民的生活,目睹贫困自然灾害人类捕捉动物的残忍后依然会觉得可怕只能继续逃离。在如此的环境,那些小资的摆设情调远方也就都不抵圣像信仰祈祷来得实际,虽然人物的转变为扣题有些硬扭,但小岛大海火山的实景还是震撼般的满分。资料馆2K修复版。
既是字面上的也是隐喻的“火山边缘”。英格丽·褒曼的角色让我想到六七十年代上山下乡的知青,永远与当地格格不入,永远都是异乡过客。最后女主在火山喷发中求助上帝,可上帝会回应么?
在兩個人的關係如此曖昧之際,導演給出一個如此不討人喜歡的角色給褒曼,簡直是一則寓言。Karin以為憑藉婚姻來到小島可以改變命運,褒曼何嘗不是離開美國來到歐洲這個牢籠。本片簡直就是女性警鐘。
法国电影资料馆 所以说女人千万不要因为想求个稳定就结婚 很有可能等着你的就是火山边缘的生活
如其片名 不是和人之前的“恋” 而是和火山边缘情境的“恋” 怀胎几乎可以视为道成肉身 英格丽·伯格曼的这个角色是参照圣母玛利亚写的 而这个人物的轨迹也类似伯格曼本人 从声色犬马的好莱坞来到贫瘠荒凉的意大利 这种挣脱的情绪慢慢滑向苦行和信仰的道路 罗西里尼将天主教的伪善和一种冷漠的原始共产主义交织在一起予以批判 这种立场也几乎成为其这一时期创作的核心命题
#SIFF2014#看了此片,才明白褒曼为何抛却万千,在罗西里尼的镜头下,原本冷淡甚至冷漠的她,竟如此不自觉地妖媚,这种妖媚是天真的,是旁若无人的,是天雷地火般地动山摇,捕鱼、火山喷发、艰难跋涉,无不炽热到极点;心有不甘地困兽犹斗,当目睹天地神迹,心灵才慢慢平静。
即便不强调,这是一部改变了埃里克·侯麦人生的电影,也足够震撼人心。震撼的,不仅是火山的大爆发,捕杀鲸鱼或者残害兔子,这些赤裸裸的原始生态。更多的是战争之后,阶级局限性带来的不可避免的无辜伤害。从现代文明漂流到原始社会的褒曼,最后的绝望呼喊,与其说是请问神灵,不如说是叩问人的存在意义。
此片为罗西里尼与褒曼的定情之作,是罗西里尼由新现实主义过渡到心理现实主义的重要作品。和新现实主义最大的不同在于不断将主角内在情绪向外投射,景物或承担象征性的指涉,或成为内心情感的外化。孤绝的小岛象征婚姻对女性的禁锢,不安的火山预示了情感的不确定性。出身良好的女主与保守的岛民即为文明与野蛮的对立,似指涉经历战争浩劫后代表现代文明的欧洲人所立足的文明废墟,而好莱坞巨星和意大利非职业演员又将这种对立通过表演风格的差异展现出来。象征性使得本片高度寓言化。后半段用纪录片的手法展现了猎捕金枪鱼和火山爆发的场景,原始、生猛、洪荒,宛若神迹,既是对小岛民俗、自然的奇观化记录,更是对主角内在心理的淋漓表现,影像的震撼程度足以载入影史。最后攀越火山逃离樊笼,在山顶所见景象和对上帝的呐喊似达到了某种超验的境界。
之前从来没觉得英格丽·褒曼惊为天人,那是因为没有遇见罗西里尼。大银幕的她,眼眸流转,翩若惊鸿,美至不可方物。金枪鱼跃,火山喷溅,再壮阔的景观,也抵不过她的独角戏。哭泣是美,沉默是美,呼吸亦是美。这是爱情赐予的独尊荣耀,褒曼之于罗西里尼,海华丝之于奥逊·威尔斯,巩俐之于张艺谋。
罗西里尼与褒曼合作的首部作品。一方面,罗西里尼沿用新写实主义手法,真实地呈现了火山岛及居民们的生活状况,另一方面,环境空间又成为心灵之镜与情感的外化,颇有心理写实主义之味。穷乡僻壤般的荒岛恰是隔阂与囚禁的象喻,村民们的排外情绪与猜忌心理让女主角的生活举步维艰,随后矛盾逐步激化,冲突渐次升级。那场集体捕捞金枪鱼的大戏,同样既真切得可怕(捕捉生活现实),又负载着隐喻义,涌溅的浪花,绝望的挣扎与遭猎获的宿命。骤然喷发的火山与逃难的群众成为逼促女主逃亡的催化剂。有意思的是,尽管多次尝试利用自己的美貌,但女主又始终没有真正越轨,而那场险象环生的穿越火山之行,最终又被呈现为寻觅信仰之旅,一如夜晚精疲力尽时仰望星空祈求宁静,次日清晨的醒来与恢复活力恍若临降的神迹,但前途依然未卜,唯有叩问苍天。(9.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