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很多评论提到,认为蓉姐像是工具人。我猜测可能是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过吧,这种不说只做,照顾家里,显得没有自己人生的女性,在我的童年生活里,有太多了。
我出生在农村,一生下来爸妈就带着我到武汉打工,也就说是农民工家庭,在汉阳区某个小巷里租了一个房子。当时服装加工业发达,尤其是背靠附近的国棉一厂,大大小小的服装加工的作坊,以及这些作坊里容纳的年轻男女。男性一般在更大的工厂里上班,小作坊里大多是女性,在挑高层的阁楼里睡觉,下面就是服装加工的地方,老板老板娘一家跟着一起吃住工作。
除开作坊外,也有像我爸妈这样夫妻一起租房的,租个小房间,大多是没有带小孩的,我算是当中特别的从小跟着爸妈一起长大的。
我邻居有一户姓丁的家庭,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妻子话不多,老公爱喝酒容易脾气上头,儿子很帅气成绩也很好。有一天晚上老公酒喝多了在家里发酒疯,一时气头,拿着菜刀把自己的左手从腕部砍断了。邻居左右赶紧送他去医院,据说接了好几条手筋。我爸妈不让我去看现场,后来对方一家还是平静地过着日子,妻子也和往常差不多。
那时上厕所要去公厕,昏黄的白炽灯,我总是很害怕,晚上看见邻居上厕所会一起跟着去。有一次跟着家里开了小作坊的邻居老板娘一起去,厕所里面有一个很年轻的女生在哭,我和老板娘回来之后。老板娘和我妈说起,说肯定是被欺负了。
我小学最好的朋友比我大一岁,是附近的小伙伴。爸妈经常整晚不在家她一个人,非常白净漂亮,也非常懂事会做家务,成绩也很好,小学毕业不读了去附近的足疗店上班。我和她还有另外一个开很大服装厂的女孩玩的好,有一天我们一起去那家足疗店看她,她坐在靠近店门口的足疗床上和同事聊天,十三岁的小女生,已经穿上了很成熟漂亮的凉鞋。
所以我看这部片子的时候,除了结尾的部分,确实是很带入,也为此加了一颗星(结尾之前的部分)
简介:
30多岁的蓉姐容颜姣好却一直未婚,靠着洗脚城按摩的工作独自一人在异乡抚养弟弟。叛逆的弟弟无心学业终日和女友静厮混,而此时,姐姐正面临着老板的哄骗利用,和客户田阿姨布置好的滔天陷阱……待风波平息,蓉姐终于守得云开时,静怀孕的消息再度打破蓉姐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来自豆瓣)
在今年的第15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一江春水》的女主角李妍锡获得了最佳演员的奖项。在上台发表获奖感言时,李妍锡哽咽道:“希望大家给新人演员更多机会,我们真的坚持得不容易。也感谢导演高启盛,他给了我一把钥匙,重新认识演员身份。”
这是FIRST颁奖礼上最让我们动容的一幕,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演员对演戏的深深热爱以及她在这条道路上的艰辛不易。
在《一江春水》之前,李妍锡在演员这条道路上已经走了很久很久,她坦言道自己想做一个演员,而不是一个明星。
今天,木子记录、一期说和一元放映带着大家走近李妍锡,走进《一江春水》。
编辑:我看到您是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那您是如何走上演员这条道路的呢?
李妍锡:嗯,我的专业是音乐剧,我们音乐剧系还是出来一些优秀的演员,像黄轩,刘陆啊。我以前在艺校的时候学的是中国舞,就那会儿迷上了唱歌,然后舞蹈学院不是有音乐剧嘛,能唱能跳,所以当时就考了北舞的音乐剧。上了学之后,梦想其实是歌手你知道吗,毕业之后我加入了当时最早的一批女子唱跳组合,明骏女孩,其实相当于元老级的那种女团了,就出道了,然后待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太适合我,就毅然决然地解约,转行做演员了,后来发现还是演员比较适合我吧。
编辑:就是您是有个摸索的过程,尝试看哪个职业更加适合自己。
李妍锡:对。以前学舞蹈的时候,我们学校老师会带着学生出去演出,就给别的歌手伴舞,我就会觉得为什么人家在发光,我们要伴舞,我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且舞蹈又是青春饭,所以才转行的。
编辑:我们大概看过您的三部作品,一部是即将播出的《岁月骄阳》,已经上映的《一江春水》以及短片《冬泳》,这三部作品大概分别在您什么阶段参与的,有怎样的状态变化。
李妍锡:《岁月骄阳》那会儿其实刚入行不久,就很偶然的机会,导演就说那你过来演一个常铖老师那角色的初恋吧,我说行,当时拍那个戏的时候,印象特别深刻,拍了一个大夜,从早上凌晨四点半起来化妆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收工,那天通告有三十多场戏,有三场哭戏我记得特别清楚,导演说你要用三种不同的方法哭,当时的心态挺崩溃的,但是那会年轻,觉得也挺好玩的。《冬泳》是我印象比较深的一部作品,虽然它是一个电影短片,但整个团队是非常专业的,导演的创作理念改变了我对表演的认知,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明白了一个演员应该如何塑造角色。当时有一场搬猪肉的戏,那一头猪大概100多斤,为了那一条,我来来回回搬了一上午,手也划破了,指甲缝里全是猪肉渣,就真正地体验这个人物的生活。然后当我穿着那个旧衣裳骑着献血的三蹦子在路上开着,就被一个开富康车的司机给骂了一句,“不会骑车滚一边儿去”,我当时特别开心,跟导演说“那个人没有发现我在演戏,他骂了我”,导演就说“那说明你已经成功了”。而且街上的人,没有人认为我是一个演员,就以为我就是一个卖猪肉的女孩。这个片子当时入围了上海国际电影节,但是没有拿奖,对我来说是有点遗憾的,所以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拿一个专业类的表演奖项。没想到过了两年《一江春水》来了,就是很巧。
编辑:《一江春水》和《冬泳》刚好都是用方言去表演,是巧合吗?
李妍锡:我感觉是缘分吧,也有一些巧合。其实方言给我塑造人物是增加了很多鲜活度的,看过的观众都以为是找的素人演员,就有的人会说“这演员是专业的吗”,还特地去搜一下,才发现原来我是专业院校毕业的。也有可能是方言帮助了我,但是我肯定是没有刻意去找方言的片子,这个的确是我的优势,我为什么不用呢?如果以后还有类似方言的电影找我,我还是很愿意的。毕竟这样,观众看的时候可信度会更高一点,对吧?
编辑:确实。那当时您是如何接触到《一江春水》的呢?
李妍锡:我17年上海电影节许个了愿望对吧?然后17年年底遇到了《一江春水》。当时刷朋友圈,看到剧组的招募信息,发现这个人物小传挺适合我的,就除了年龄不合适,当时的年龄设置是45岁,但是我觉得我是一个可塑性特别强的演员,我就发了个简历,想试一下,结果没有音信,我不死心,就通过武汉的影视圈的朋友,找到了制片人的微信,毛遂自荐的发了一段《冬泳》的视频,然后导演看了视频之后才决定让我试戏。后来导演说,当时看我资料年龄太小了不合适,压根没想过我,试完戏之后,导演就根据我把主角年龄改小了。很巧的是,当时拍《冬泳》的时候,也是因为试完戏之后,导演把我的年龄改大了,当时他们那个人物设置是18岁,稍微改大了点。
编辑:所以说《一江春水》吸引您的还是蓉姐这个角色对吧?
李妍锡:对。她的遭遇我蛮同情的,我当时一看完这个剧本,都有一种想哭、鼻子酸酸的那种感觉。我会想象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在我身上重演了一遍,我觉得这个人物的内心其实蛮强大的,至少比我强大,又很隐忍、很坚强。我想替她把她的不幸告诉大家,让大家喜欢这么一个人。其实最早的版本比较灰暗,蓉姐最后跳河了,但导演会和我们演员一起讨论剧本,也很尊重我们的想法,我们会讨论这个人物到底应该怎么走向,后来我们就选择了开放式的结局,反而效果更好。
编辑:所以这个剧本有点像是你们跟导演共同去创作的。
李妍锡:对,就从一开始,我们都是很真诚地面对导演,会聊自己的一些经历或者导演的一些经历,看看哪些是跟人物是有一些相似的,或者哪些是可以拿来用的,导演会根据我们这些经历去对人物做一些调整。这个过程其实都把我们掏空了,我们把自己都交给了导演。
编辑:除了和导演讨论剧本,您还有为塑造蓉姐这个角色做了哪些功课?有实际去体验按摩店的工作吗?
李妍锡:有的,我们提前两个月去了拍摄地十堰体验生活。我、小东、导演,我们三个人就在电影里的房子里住着,我每天就像蓉姐一样洗衣服、做饭、做清洁,我们还把剧本以外的前史,就每年发生的大事件,全部都演了一遍。所以到后期我们真正拍摄的时候特别顺利,因为前期的工作做得很足。我跟金花还去足疗店给别人洗脚,学习按摩的手法,也给别人按脚,去和洗脚妹做一些交流;我以前也不会骑电动车,每天要花一个小时去学,因为十堰有点像重庆,上坡下坡挺多的。还有就是通过看片子来学习找感觉,看了好多戛纳的片子,包括张曼玉的,因为导演说如果我一定要找一个对标的话,就看曼玉的吧,导演本身也很喜欢张曼玉。
编辑:看这些片子,您觉得哪一部是对您最有帮助的?
李妍锡:张曼玉的啊,我挺喜欢《清洁》里的一场戏,是她见她儿子,就短短的一分多钟吧,她演出了很多层次,她想去拥抱儿子又不敢,然后想把儿子带走又不行,她内心的纠结,她对儿子的爱,全部在她的眼神里边,就那场戏我看完我就激动坏了,我就觉得太牛了,她怎么能演得这么好。除此之外,还看了很多是枝裕和导演的作品。
编辑:有您觉得最难的一场戏吗,或者说比较难突破的?
李妍锡:最难的一场戏,其实对我来说就是自首的那场,其他的都太轻松了,基本上一条过。自首那场戏,一个是因为隔了一年多补拍的,拍得也挺着急,就一天时间,其次我跟导演对这个概念都是不确定性的,自首的状态是释然呢还是提到以前那些事还是有一些触动呢,导演也说不上来。这场戏对我来说是一个遗憾,我想如果我再多经历一点事情,可能这场戏会演得更好一点吧,目前的我还不足以撑起这场戏。
编辑:我特别喜欢您最后一场戏,我觉得那个情绪感拉得很满,现场也有很多观众看那场戏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因为这个片子其实是没有什么音乐做铺垫的,全部都是在靠演员的戏去撑。您应该也看过这个片子好几次了,那您是感受呢?
李妍锡:我看一次哭一次,每次都会被自己感动到,可能就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每次看完片子,我就会感慨,就觉得我们做了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们怀着一样的目标,一个小小的剧组,把这么一个电影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了,拍完之后,我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有观众能看到。因为拍完之后就一直都没有任何的音信,我想那可能就像以前拍的那些戏一样拍了就没有任何的水花吧,就把这个事都忘掉了。但现在收获这么多,就觉得人真的是要付出你所有的精力,老天也一定会给你一个好的回报。
编辑:像这种分阶段拍摄,您是如何去保持蓉姐的状态呢?
李妍锡:我觉得这是做演员的一个基本素养吧。我是入戏挺快的一个演员,就可能比较感性,所以还好,没有觉得有什么困难。
编辑:在FIRST拿了最佳演员也说明大家对您演技的肯定,然后就是有个问题普遍存在,就是说好的演员不一定会有很好的流量,不容易被大众看到,那您是怎么去看待这个问题的,怎么去调整自己?
李妍锡:我以前就是想,踏踏实实拍戏就好了,别人知不知道我无所谓,我活在角色里挺好。后来我发现不行,我们确实需要流量,因为有了流量之后我们才有更好的选择,有更多好的机会,就是会有好的剧本找到我们,但是这个东西你强求不来,你只能说把自己每一步走稳了,至于成不成这事只能交给老天了,运气这个事真说不准,万一哪天运气来了呢?还是把自身做好吧,把基础打好,其他的就尽人事知天命吧。
编辑:FIRST之后,有接更多的戏吗?您的生活有什么改变吗?
李妍锡:找我的项目多了,然后经常会遇到熟人调侃一下,说以后出名了别忘了我呀,我就笑一下,就离我的心里的目标还是有距离的,所以我还好,挺平常心的,我觉得这只是一个起点吧。现在不是影视寒冬嘛,找我的项目本来从去年年底到今年都有的,现在基本上都因为疫情和资金停了,我们也不能改变这个大环境,只能顺其自然。
编辑:那您现在有下一步的计划吗?
李妍锡:我跟高导想再合作一部关于戏曲的。《霸王别姬》这部片对我影响蛮深的,我想演一个不一样的人物,就是和蓉姐完全不一样的,我希望我能演得了很多不一样的人物,我的目标是做一个演员。
编辑:我们看过影片后,得知了蓉姐的人生境遇,正值青春年华之季的蓉姐,带着儿子异地生活,又是母亲又是长姐这样不同身份的转换,那您在和小东演对手戏的时候是如何去把握的,在观影后我们了解到有些观众会觉得蓉姐和小东偶尔会有种情侣的感觉。
李妍锡:我觉得好的亲子关系、家庭关系,一定是这样的,就像人家说一对情侣,你有可能是这个男生的母亲,也可能是女儿,也可能是妻子,就是你的角色不停的转换,这才是好的互动关系,对吧?我觉得我跟小东也应该是这样的,也是我特别向往的一种亲子关系。我身边有一些朋友,她跟她的儿子相处就像是情侣,我就觉得很好呀,这样生活不是多了一些乐趣吗,如果就是一板一眼的、严厉的母亲,看着会很压抑吧。
编辑:我们了解到您还在做直播,观看人数好像没有很多,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呢?
李妍锡:直播其实是疫情下的一个选择,去年武汉封城,所有人都不能出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一个朋友问我要不要去做抖音的短视频什么的,又建议我做直播,万一能挣钱呢,我想着就都试试吧,然后做着做着没想到还做起来了,虽然人不多,但是收入还是可观的。因为直播带来的收入,我可以拒绝我不想接的戏,推掉了大概5、6个吧,这个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让我有了选择权,然后做这个对我们演员来说也是一种经历,演员就是要体会不同的人生,做这个之后,我也会感觉到这个行业的一些心酸,包括一些屈辱感,会改变自己对这个行业的一些看法,更理解他们了。之前还有一个项目说我们想拍一个关于直播的,我就觉得还挺适合我的,因为我了解啊。我都有想过再过段时间要不要去4S店当个销售,卖卖车,感受一下销售的生活,或者我在别的地方上个班,看看人家普通人是怎么过的,因为我们是属于自由职业者,我没有上过班,我没有朝九晚五过,那万一之后有类似的角色,我不了解的话,怎么能去演好这个人物呢?
编辑:您有提到看到一些不好的剧本您会推掉,就是您会觉得不好的剧本是在消耗自己吗?
李妍锡:你花的时间和精力都是一样的,但是你得到的结果不一样,其实是挺痛苦的一件事情。当你去某个组的时候,发现导演没有你想象中的专业,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被消耗掉了?
编辑:一直有个讨论就是,演员遇到好的导演的话,演员会演得好;但如果没遇到好的导演,演员的表演可能就不会那么好,那您觉得演员表演好坏是否和导演有关?
李妍锡:导演很重要,我觉得是互相成全。就比如我演了两场戏,这两场戏我不同的感觉,可能大众会觉得第一条很好,但导演选择了第二条,那观众只能看到第二条,有的时候不是演员演不好,而是导演的审美决定了整个片子的品质,决定了用哪一条。
编辑:导演是很喜欢张曼玉这个演员的,那对于您个人而言呢,您最喜欢的演员是哪一位?也是张曼玉吗?
李妍锡:所以说我们俩“臭味相投”嘛(笑),我们就一拍即合。张曼玉对我而言更多的是榜样,她总能比一般的演员想得多一层,这个很厉害的,《甜蜜蜜》和《清洁》我都挺喜欢的,《甜蜜蜜》我是百看不厌,“米老鼠”那场戏,大家应该都知道吧,她看到豹哥死了,她先笑了一下,然后才哭。我当时就在想,她怎么能想到这一点呢?她怎么就是比别人想得多一层?导演还以为她笑场,一开始没剪进去,后来反而觉得这一条是对的,就剪进去了,所以是互相成就,演员呈现好的表演,导演一定要有好的审美。
编辑:对于一些青年演员创作者有没有什么建议,例如怎样去更好的塑造角色,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
李妍锡:没事多拉拉片,看看近几年拿奖的片子,我觉得多拉片是必须做的功课;然后避免无效社交,因为当你自身没有被大众认可的时候,你所有的社交我觉得都是浪费时间,因为人与人之间都是价值交换,就提升自己自身价值,没事健健身,多看看书,然后等待机会吧。
编辑:平时的一些生活,还有一些个人的经历是有更好地帮助到您以后去塑造角色吗?
李妍锡:是的,我觉得演员应该做一个生活家,你要体验不同的人生,你才能把不同的人物演好,就多花点时间去观察生活,看看人物,看看生活中的人,然后去体验一下别人的生活,挺好的。我创作蓉姐的时候,我看完剧本,我脑袋里第一个画像就是我外婆,因为蓉姐是一个很隐忍、很坚强的女性,在我的记忆里我妈妈跟我说过,我外婆为了养家曾去卖血养五个孩子,我就在想蓉姐有可能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蓉姐那个时候很小,她卖血是有可能的,然后给别人做杂活,做针线活,扫大街什么的,所以剧情里面说的有些话,都是我自己写的。
编辑:你们会不会自己再写一个人物小传?增加自己对于这个角色的理解。
李妍锡:对,我们写了很多,小东还好一点,是从他懂事开始写,我是把之前的每一年的大事件全部都要写出来,我是怎么跑到这个城市的,我是怎么把小东养大的,发生了哪些特别深刻的事情,我们都记录下来,然后我们两个人把自己各自写的事情融在一起,这样我们两个都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编辑:在之前的戏也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吗,还是说只有《一江春水》?
李妍锡:只有《一江春水》,所以高导对我的影响也很深,让我对演员的理解更近了一步,演技也更提升了。我觉得高导如果不当导演,当个表演老师也是非常厉害的,他很会调教演员,他如果自己当演员可能也会很优秀,因为他的一套创作方法非常有用。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审美是特别棒的,我们本来有一场戏,就是洗脚那场戏,我后面已经哭的在抽搐了,现场的人也都看哭了,但是后期剪辑的时候导演把它剪掉了,导演和我说点到为止就可以了,不能再多了,多了反而效果就弱了,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前面全部都没有哭,最后那场戏哭才能点睛,如果前面哭,这个劲儿就泄掉了。
编辑:如果中间又有哭戏的话,哭戏就会显得有点多,反而放到后面就显得非常的厚重。另外,《一江春水》它是一个小成本独立制作的电影,您可以从演员的角度谈一下对于商业片和艺术片的想法吗?
李妍锡:我个人感觉我们还是带了商业元素的,叙事性还是很强的,观众都看懂了,我记得我们当时在北京电影节展映的时候,观众都说挺好看的,我还挺高兴的,我觉得还是可以被大众接受的那种文艺片。我一直不认为文艺片和商业片一定要划得那么清楚,个人感觉现在国内的观众整体素质都提高了很多,就包括我以前看那个纪录片《四个春天》,当时在电影院看一些观众还看得挺认真的。还是要对自己有信心,咱们自己都没信心那以后谁还做文艺片呢!
编辑:您以后会接文艺片的戏多一点吗?
李妍锡:我觉得不应该划分文艺片还是商业片,只要这个本子好,这个人物好,就可以演。
编辑:您好像经常会关注《一江春水》的豆瓣影评?
李妍锡:对,就是作为演员的一种小小的骄傲吧,会看一下,然后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做的更好,看着的时候,还挺开心。
编辑:观众的大部分评论还是比较中肯的,但是也有一些评论不是特别的友好。
李妍锡:我就宽慰导演,说如果咱们这片争议性特别大,那说明看的人多呀,就有话题了,有热度了,如果全都说好,也不一定是特别好的事情,但确实看到有评一星的会觉得不舒服,有的没看完就走了。
编辑:但是在FIRST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李妍锡:是,导演可能一开始自己剪片子就觉得还不错,因为身边的人给他反馈都觉得还不错,但是我对这个是没有概念的,我说真的有那么好吗?然后导演说,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我是后来去FIRST签到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看到我说,“我看了你的一江春水,我可喜欢你了”,那个时候才觉得原来真的有人很喜欢。到后来颁奖那天,很多志愿者说,“姐姐我可喜欢你了”,我那个时候才觉得我们真的被好多人喜欢,就是觉得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编辑:是不是通过《一江春水》,您增加了更多对自己的信心和认可?
李妍锡:对,我有段时间差点要转行了。就拍完《一江春水》之后,我接拍了贾樟柯导演监制的一个电影,然后我们那个项目拍了15天就停了,因为资金的问题就停掉了,停掉之后,一直没拍戏,那段时间就有点消极了,就觉得我是不是不适合做演员,为什么这么曲折呢。然后我就自己花钱拍了一个短片,自编自导自演,当时也是找的圈里的朋友帮忙,都特别积极的无偿的帮我,拍完之后,剪完之后,我就发现还是干演员吧(笑),还是干演员轻松。其实所有行当里面演员是最幸福的,其他的职业都挺不容易的。
编辑:我们还有机会看到这个短片吗?
李妍锡:我都不想放,因为当时真的没经验,我没有请灯光师,这个是特别大的失误,你有灯光师做的自然光和自己完全是自然光是两个概念,就拍出来没有美感,就在我看来真实里边还是需要美感的,电影还是要高于生活。
编辑:《一江春水》已经上映了,您有没有什么想对观众说的?
李妍锡: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下,带着自己的家人、母亲、女朋友、妻子、姐姐妹妹一块儿去看《一江春水》,记得带纸巾。
在《一江春水》中我们可以看到几代人之间的相互纠葛,几代女性对于命运、生活与爱情的抉择。
《一江春水》已于1月7日正式登陆院线,还请各位观众到影院多多支持;很多城市目前没有排片,大家可以到猫眼、淘票票等购票平台上点击“想看”,让更多观众能够看到这部影片。
采访:安琪、昕彤
编辑:晓宇
策划:木子记录、一元放映、一期说
好久没有安静的坐下来看一部片子了 惊到了 整个片子非常的平和 平和的甚至有些出奇 用“平地一声雷”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导演说“我们的内心总有一块是无人知晓的存在” 蓉姐14岁扛着杀人犯的罪名自己在异地把孩子抚养长大 直到孩子“长大了”去追寻爱情和理想生活离开她后 都没叫过她一声“妈”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心地得有多么的煎熬 像姐弟一样相处着 在孩子19岁时选择让他自由 看过孩子有了自我求生能力之后才选择放他离开 那为什么不是18岁呢 我想多出来的那一年是蓉姐留给自己的吧 自己活成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吧 多出来的那一年算是像上天索要的利息吧 挺长时间没有看到4:3构图还能这么考究的画面了 这无疑是细腻的 用心之作 可并不能娱乐大众 没法打开市场 导演和主角无疑是非常棒的 加油呀 故事讲的没啥可挑的 完完整整 生活气息浓厚 特别是坐在沙发上那两段戏 怎么一个细腻精彩了得 片子朴素到能让受众感觉出迸发出的那种力量时 那便是触及艺术的层面了吧 每个人都是有活着的理由 努力或者不努力 结局好或者不好 都应该给自己一个 让自己和生活和解的理由
改天 这个片子一定大火
刚刚结束的情人档只是噩梦的开始,如果仔细捋一遍从2月末到五一挡的院线排期,你会发现除了少部分国产和引进片值得留意外,别的几乎很难勾起人买票的兴趣。
虽然在之前的2022新片盘点中,我为大家梳理出一些值得期待的作品,但这类电影要么档期还没公布,要么正处于后期制作阶段,要么即便院线贴片预告明明提前2年公布,但成片就是死活放不出来。
诸多不确定因素,让人难免对今年国产片的质量产生动摇。开年大面积踩雷以来,一些“现象级”大片赚足了吆喝,但观众却发现实际观感和宣传的有所区别,这时候,一些小成本电影或许可以成为我们考察国产片的另一种方式。
惊喜停留在刚刚过去的1月,高启盛执导的《一江春水》就是这样一部值得好好说道说道的电影。
影片短暂登陆过内地院线,不过很快就因为排期不足成为当月冷门。上映9天仅109万的票房(最终票房225万),除了让人感叹中国文艺片市场的举步维艰,也让人再次领教到“冷门”题材在追求流量的环境中面临的困境。
但只要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不会将它定义为“冷门”,相反,它意外贴近我们的生活。
《一江春水》参加过first青年影展,并在影展拿到过最佳演员,题材上看,称它是另一版“我的姐姐”完全没在夸张。
故事被放置在湖北十堰的一个小县城,被称作蓉姐的女人在这里和弟弟一起生活,弟弟今年19岁,却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方方面面都需要蓉姐照料。
蓉姐在一个不算景气的洗脚店工作,工资不多,就是在这样拮据的条件下,她必须一个人独自抚养弟弟。但蓉姐从不抱怨,她唯一的念想是盼着弟弟好好读书,将来能上一个好大学。
然而事与愿违,弟弟不但不专心念书,还在早恋期不小心“搞大”了女友的肚子。更祸不单行的是,见蓉姐长期单身,邻居田姨也热情地将儿子推销上门,要蓉姐好好考虑。可等到蓉姐偶然的一次登门拜访,才发现了田姨的秘密:
原来,所谓的“天之骄子”不过是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老母因为年纪渐长,加上被查出老年痴呆,已无力再照顾失能小孩,遂出此下策。
虽然手段卑劣(因为这几乎是想用说媒的方式,让蓉姐成为服侍她儿子的“保姆”),但结合田姨的实际情况,倒也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尽管,这样的可怜,不应该以牺牲蓉姐的个人幸福为代价。
如果说这件事还不足以反映女性在现实中遭遇的不公正对待,那蓉姐遭遇的二次诈骗,则直接挑明了女性在现实中的被动地位。
这次追求她的是其打工所在洗脚店的老版,为了成功追到蓉姐,对方甚至有模有样安排了一次相亲。可鬼使神差,又一次意外邂逅,让蓉姐发现相亲中遇到的“丈母娘”,不过是老板花100块雇来的演员。
不光自己遭遇离奇的感情欺诈,和蓉姐一道前来打工的姐妹也有类似经历:对方原本打算和老家一个男人相亲,不料却撞见对方脚踏三只船的糗事。
男人的心猿意马让女人们吃尽苦头,她们渴望找到知心伴侣,然而迎接她们的不是花心大萝卜,就是需要自己擦屁股的残障人士……爱情对这部分女人而言是一份奢侈的幻想,她们自始至终都处于被利用、被算计的一方。
更让人寒心的还有男人对待外出务工女子的态度。洗脚店老板因为真相败露,只能眼睁睁看蓉姐辞职时,曾气急败坏地说:“要不是老子当初收留你,你早做鸡去了。”
话语背后的逻辑一目了然,女性依旧被视作是一种交易或换取利益的工具,差别无非是自己占为己有,或让皮条客赚个盆满钵满。
《一江春水》中的蓉姐有着非常浓烈的悲剧色彩,如果说生活经验尚且能帮助她识别人性的好坏,那在和弟弟相处的关系中,她则成为无法拒绝的一方。
基于血缘纽带的关系,她不得不无条件为对方的成长倾尽所有。成全弟弟的未来过程中,她却搭进去了自己的人生,更悲剧的是,未来也并未按照她预期的方向发展。
作为一部带有犯罪元素的电影,影片就连犯罪背后的深层矛盾都统统指向女人的不幸。弟弟出走寻找分手的前女友后,蓉姐忽然决定打道回府,回老家自首。
在广阔的辽北雪原,蓉姐第一次卸下伪装,让观众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她本是一个东北戏班的梨园花旦,因为和戏团团长的儿子早恋,不慎怀孕在身,不料对方拒绝承担责任,一气之下的蓉姐“杀”掉对方,带私生子南逃。
至此,弟弟的身世得以揭晓。他才不是什么蓉姐的“弟弟”,而是当初蓉姐和团长儿子的私生子,影片没有明说蓉姐来到十堰的具体时间,不过能让一个东北女人改换一口地道的湖北乡音,想必一定要在当地生活多年。
而蓉姐身上不经意流露的细节——从出门喜欢戴口罩,到不喜欢吃东北饺子——又无一不是对其早年经历和杀人案的投射。
之所以不喜欢吃饺子,是因为当年和戏团团长儿子早恋时,对方就喜欢喂她饺子;而以身体不适为由佩戴的口罩,自然是避免惹人注意套上的伪装。
当蓉姐被告知当年的受害人并未被杀死,她才得以卸下常年携带的口罩。真相令她重拾做回自己的机会,然而无论是她和儿子间的关系,还是她自己的人生,均随着这场谋杀未遂的“悬案”给永久改变。
为了拍好这个故事,导演曾坚持每天给女主每月不足一千的生活费,目的就是要她体验四线城市打工人群的生活状态。无论从朴素的饭菜,还是人物的精神状态,在真实性的打磨上,《一江春水》都做到了它力所能及的最佳。
和票房8.6亿的《我的姐姐》相比,排期低于0.1%的《一江春水》似乎注定只是票房大战中昙花一现的浪花。而仅仅是为了这昙花一现,高启盛就垫进去了自己的全部资产。
导演说,起初打算用自己的钱来拍这部电影时,周边的人都很反对,一来自己不怎么能挣钱,二来自己也缺少打入圈内的人脉和渠道。高启盛习惯将自己形容为影视圈外的边缘人:“我曾经一度觉得,自己不是属于这个圈子的。”
省吃俭用数年,电影的预算总算被他抠了出来,又是几次筛选和复排过后,才有了我们如今看到的这部成片。
和《爱情神话》对女性题材蜻蜓点水的轻盈相比,《一江春水》无疑扎得更深,因而带来的思辨性也明显更高。在方言电影业已成为小众的当下,高启盛依然坚持用地方语言书写当代女性的困境,这需要一点勇气,更需要一点良知。
也许他的下部电影已是若干年后,但当提起2022年的国产片,我会说,它是一部被低估的作品。
撰文 / Zed
策划 / 轻年力量
豆瓣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演员李妍锡,很高兴来到这个大家庭!希望我们以后多多交流!
说来实则有趣,当我第一次在朋友圈刷到《一江春水》的演员招募信息时,就觉得蓉姐这个人物非我莫属。于是我充满着无比的自信给剧组发了份个人资料。可是一周时间过去了,杳无音信。不甘心的我通过武汉的朋友要到了制片人的微信,添加后就开始毛遂自荐,把曾经拍摄过的一部武汉方言的获奖电影短片《冬泳》发给制片人看。这次成功了,制片人说导演要见你,来试戏吧。我舒了口气,因为只要给我试戏的机会,我就有信心拿到这个角色。
试戏那天,我没有化妆,特地穿了件家里阿姨的衣服,整个形象会朴素一点,看过人物简介我想这样会更贴近人物,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个聪明的做法。试戏内容很简单,就是你在公共场合碰见了一个熟人,你怕自己被认出来但又忍不住看他。心想这也太简单了吧?这还需要演吗?导演又说你可以不可以用方言来一段对话。演完后,我从导演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那天离开的路上我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说这个角色百分之九十是我了。
没过多久是平安夜,通知我第二次去试戏。准确的说是帮小东搭戏,我心里想那十有八九就是我演蓉姐了,这次是来帮忙找小东的。依旧是那套衣服,依旧是素颜。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包上挂了个车钥匙。从中午一直帮忙搭戏到差不多6点的样子。来了好多小东,导演都不是太满意,也会询问我的意见。这时祝康笠进来了,陪伴他的还有他的经纪人,导演说你们再搭搭看。戏先不说,形象倒是有点搭。导演说像姐弟,于是给我们拍了张合照。
等祝康笠他们走后。导演问我怎么样?我说还行吧,年龄倒是蛮适合的。我就问导演:“为什么之前我发资料,连试戏的机会都不给我?”导演说“哎呀,年龄不合适啊?当时预想的要45岁啊。你太年轻了!”我就故意接着问“那为什么现在又决定用了我呢?”导演说“整个感觉都是对的,那只能根据你的实际情况改剧本呗,把年龄改小,所以小东的年龄感也得调整。”临走前导演突然问了句“你的车多少钱啊?”我当时懵了,说“怎么了?”导演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你能吃苦吗?你的车不便宜吧。”我信誓旦旦的说“您放心吧,我能吃苦,不为别的就为拍个好作品,向别人证明一下我李妍锡会演戏。”
等到体验生活的时候我就傻眼了…我和导演提前到的十堰。他说因为你是姐姐,承担了生活的重担,所以你要提前来把屋子打扫干净,我们三要在这个屋子里住着,吃饭、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些都是姐姐应该做的。就像剧情里的一样…当我来到了临时的家,我脑袋就嗡嗡作响。整个屋子就像一个小型垃圾场。
于是我们花费了三天时间把屋子打扫干净,导演仁慈的没有让我住在垃圾堆里,等屋子彻底收拾干净。我跟小东还有导演三人一起住进了我们这个临时的家。导演给我的任务就是每天要照顾小东的饮食起居,还要学会骑电瓶车。每个月给我们俩1000块生活费,如何像蓉姐那样精打细算三过日子。白天我们最多的时间就是做功课,把人物的前史想的明明白白,我和小东各自写了人物每一年发生的大事件,最后我们再把各自写的事件取舍后拼在一起。每天会排演剧本以外的前史部分的戏,从小东三岁开始演起,记得有一天演到我为了生活不得不把小东送走,又舍不得丢下他时。我哭的整个人都崩溃了,所以到我们后期实际拍摄时,很多都是一条过,这个家我们太熟悉了,我们之间的情感也是真实存在的。我们把所有的功课都做在了戏外,包括导演每天带我们观看是枝裕和导演的电影,看完各自谈观后感。导演说他要的就是这种生活流的东西,这种没有表演痕迹的表演。后期金花的加入,我和金花又一起去足疗店体验生活,学习按摩的手法。虽然累,但是真正的创作充满了快乐。
唯一让导演不太满意的就是关于学习电瓶车,我是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每天练车要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我问导演可以用替身骑上坡吗?导演很直接的拒绝了我。哈哈,在安全意识方面我真的挺矫情的。导演说“好演员为了把戏拍好,什么都愿意做,你没有尽全力,我对你非常不满意!”我心里想的是保命要紧,安全必须第一。实际拍摄时还是自己硬着头皮上了,这应该是我们在剧组唯一的分歧吧?人物的把握、情感的走向都是不谋而合的,合作起来非常顺畅。
将近两个月体验生活的时间,我像蓉姐一样生活着,坐着当地的公交汽车在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转悠着。因为生活费的不足,我变得像蓉姐一样节省,有次和小东在街上遇到一个发传单的小姐姐,一张传单送一包纸巾。我拿着纸巾说“哇,又省了一块!”虽然这些细节电影里没有呈现,但是都刻在了人物里。记得有次去买鸡蛋,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抬头说“阿姨,你的蛋。”我当时激动的对导演发微信说:“导儿,竟然有人叫我阿姨了耶!”导演开心的说:“李妍锡同学你离蓉姐又近了一步!加油!”
令我印象深刻的有几场戏,第一个是片头推开门往外看的那场。我拍了不下三十条!打破了我拍戏条数的历史记录。我问导演要什么感觉?导演说要那种观众看不明白的感觉…我一听就乐了,看不明白是什么感觉?导演说似是而非的感觉。我就懵了,这到底是种什么状态呢?来来回回拍了好多条,导演说咱们就撞大运吧,撞上哪条是哪条。就是这么草率…哈哈
还有就是小东给蓉姐洗脚那场,仿佛我就是蓉姐。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东要离开自己去找寻自己的生活。有话不能说,又难掩 痛苦。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哭到抽泣。导演把后面那一截剪掉了,他说蓉姐这个时候不能哭。画面极其克制,导演也的确做了很好的选择。前面越压抑,才能成就最后那一场对着篝火默默流泪的戏。导演的审美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整个片子的审美和演员表演的层次。导演就像是一个画师,我只是他手中的一支画笔。通过我来向观众表达他的内心。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表演,化有形为无形,不露痕迹的表演才是演技。
拍摄中唯一遇到的一次问题就是中途换了几个演员。由于重新选演员,花费了些时间。导致雪景和自首的戏份都是第二年冬天拍的。谁叫导演是个极其严苛的人呢?令人可喜的是当成片剪出来时,导演告诉我,每一次选择都做对了!片子出来的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结尾那场哭戏一共就拍了两条,导演直接就说哭的有点层次,时间长一点。自由发挥啦!也许是融入这个人物太久太久,内心的压抑和委屈化作眼泪不停的往外冒。一条哭完了,导演说特别好!李老师要不要保一条?于是我们又哭了一条。果不其然导演还是用了第一条。在体验生活阶段导演让我看了大量影后张曼玉的电影,其中令人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清洁》里张曼玉扮演的角色面对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那一场戏。眼神里有想抱儿子的冲动,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有委屈无法向儿子诉说。短短几分钟,含着泪的眼睛演了好几个层次。当时就觉得好精彩,她的表演应该是我学习的一个标杆。包括《甜蜜蜜》里认尸豹哥,看到米老鼠纹身先笑后哭,《阮玲玉》里得知流言蜚语时一个人在屋子里崩溃的哭。都很深入人心,她的表演总是比别的演员多想了一层。所以在创作蓉姐的时候,每一个细节我都尽力让自己多想一层,表演上的层次感和精准度尽量做到位。既让观众看明白了人物的内心活动又让观众看不到表演的痕迹。
在FIRST青年电影展拿到“最佳演员”的殊荣后,感觉身上的责任和压力变大了。下一个作品必须要比蓉姐塑造的更好才行。《一江春水》中学到的创作方法我将受益一生。
从FISRT青年电影展的国内首映,到"冬暖2021"的展映,再到1月7日影片在全国范围内的公映,「一江春水」在豆瓣的评分始终保持在7分以上。虽然整部影片是大量的冷静的固定镜头,也没有用到太多音乐辅助氛围,但从观影结束的第一分钟开始,就能带着观众一同思考导演在里面埋下的各种细节。
导演高启盛说,电影的拍摄初衷,并非为着票房,也并非为着荣誉。只是希望看看自己的表达能否让自己满意,能否与观众达到某种程度的交流。也正如导演之意,影片在与大家见面之前,他便开始争取着每一次与观众交流的机会,希望聆听每一份建议与疑问。他说,影片其实也无需刻意解读,但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的思考与答案,那就很好了。
影片结束后,再次登录豆瓣,看看大家后续的想法,才看见导演与李妍锡(女主角)、祝康笠(男主角)各自从自己的角度分享着电影的拍摄笔记。电影里是一小时四十分钟的细水长流,却也让人看到影片之外每个人付诸的真心和收获的默契。抛开女性视角的外衣,导演以自己的细腻表达着他的人文关怀,也希望这份独特的叙事能有更多的人来关注、驻留,以及参与到讨论之中。
小杂志 x 高启盛talking after the film
大家好,我是「巴塞电影」的内容主编、新浪微博的影评人Mr WG 。
「一江春水」是导演的长片处女作,在今年第15届FIRST青年影展上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并且主演李妍锡拿下了最佳演员奖(不分男女),这部影片也在2022年的1月7日正式全国公映。 作为导演的第一部剧情长片,「一江春水」是没有女性凝视的,导演站在一个女性的视角来拍摄女性的困境,这在华语电影当中是很少见的,让我很惊艳。影片当中呈现了女性困境式的群像,您作为一个男性为什么会选择来拍女性题材?
我一直都觉得,在很多文艺作品中表现女性的情感,对我而言是相对容易一点的事情。女性的情感比较细腻、丰富,层次会比较多,也与我自己的性格有点儿相近。可能跟其他的导演不太一样,但不是说明我有多好,我只是觉得不难。
第二点,我在创作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要去关注女性这个群体,我想表达的就是我自己而已。这里面的男男女女六个人,每个人都是我自己的一部分缩影。所以,我其实还是从自我出发,去创作这个剧本、拍摄这部电影。我只是把我身上很多不同的面、不同的性格放在了不同的人身上。 它不关乎男女,我关注的就是人本身,所以一开始是模糊了性别的。只不过我更容易将女性的情感表达出来,所以就选择了女性为主角。这是一个很私人的情感体验,但是相信很多观众也看到了共鸣。
影片的编剧也是导演本人,实际上剧情是有反转的,但导演并没有刻意去设置悬念,可是最后会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里面有非常多伏笔做得非常好。蓉姐自首时自白的那段戏,演得非常好。弟弟的身份是有所变化的,其实前面的一些伏笔都安插好了。 所以想问导演,在做剧本的时候是怎么设计蓉姐这个人物,以及各个人物的命运是怎么安排的?
首先从创作剧本的角度来说,我个人喜欢相对平实一点的故事,但是一定得有反转或者惊喜,不能一直平铺到底,否则观众可能会受不了。就像我们以前读莫泊桑那些小说一样,前面就是生活状态,但最后会有一个反转的结局,如果没有这样的结局,会觉得好像少点儿什么。
当然,为了这个反转的结局,前面一定是需要有铺垫的,只是这个铺垫呢,不会太明显。就像影片里面出现的饺子一样,其实饺子在这个戏里面就只出现了那么一下,它只在画面的左下角一点点,然后就直接放进嘴里了,没有专门拍一个特写,我觉得没有必要。观众能读解到就是就读解到,读解不到也没有关系,就是一个故事而已、一个女人的命运而已,但是读解到了当然会有一种喜悦。
只是这种做法,有人会喜欢,有人会不喜欢,有些人会觉得没有铺垫很突然。但实际上铺垫肯定是有的,只是从蓉姐这个人物的设置来说,她不可能很张扬地去把自己的事情跟任何人说,甚至(有些事)她连自己都没有去想过。所以,很多时候不是不铺垫,而是不应该铺垫。我觉得我不应该站在一个上帝视角去告诉观众(所有的故事),那不是我想要的,观众应该可以感受到很多。比如说,看到警察她立马就要躲起来,这是一个习惯性(行为),她不是害怕,是在生活状态中已经形成一种习惯了。
这个就是叙事的魅力了,大家可以看到这个剧本的张力很好,那么这三个女性角色——蓉姐、静、田阿姨,她们之间是不是流动的?也就是说田阿姨可能代表着蓉姐的未来,静现在的经历实际上是蓉姐以前的经历,她们三个之间是不是也有彼此的串联?
在创作的时候,其实我们不可能把每一个规划或者结构想得非常的清晰,它不是建一栋大楼要画设计图,每一处都会画得很仔细,想好各种环节要怎么安排。 这其实是一个很长的过程,要拍三个女人在三个不同年代经历类似的人生境遇,我不能说没有这样的安排,但是确实很多时候是灵感或者机缘巧合,而不是一开始就规划好了。但受过训练的编剧,一定会有一个意识去指挥你这样做,这在潜意识里其实是有的。
昨天有一个苏州的观众,他说这个电影里有很多“门”的意象,一开始就是蓉姐推开了门,她把手伸到阳光底下比划了一下,包括她最后走进家门、走进公安局的门,以及从赵三强家里回到自己家也是开门,“门”的形象有很多,其实也代表了这个女人的生活。我说我在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这些,你要回家不就得开门吗?你要进去哪儿,不就是要进门吗?但是潜意识里,确实形成了这样一个概念和象征符号。这个观众说的也没错,可能比我还要高明,能看到这一点。
小东去找了静,他最后有没有找到静呢?从蓉姐在自述里推断,她14岁左右的时候,就一个人从东北往南,到了湖北把小东拉扯大,挺难的。那静和蓉的命运会有相似吗?
小东能不能找到,他去哪儿找,我觉得没有交代的必要。人生就是这样,只要小东敢于走出家门、能担负起责任,就已经是胜利了。至于能不能找到,他们是否还有缘分,这个都已经不重要了。包括静到底是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是成功了或飞蛾扑火般往外闯,都可以不用交代,去想象。生活里每个人的命运,都会有不同的可能,也给了观众无限的想象吧,你认为他怎么样都可以。
您为什么把蓉姐的年龄设定得这么年轻?
因为最早设定的是将近40岁,但是我选定李妍锡时候她就只有32岁,那就32岁。
但是她32岁,离家出走时是19岁,这个年纪是不是有点过于年轻了?
那才是一件悲剧啊!
但是我觉得从逻辑上来说,如果是那么小的女孩子带着个孩子,应该是很显眼的,很难这么低调。
低调也是一种逻辑,显眼也是这种逻辑,什么都可以是逻辑,所以我觉得没有绝对的。
这个就是影片好的地方,它能给观众提供解读的空间。聊了文本之后,咱们聊回画面和声光。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导演用了很多固定机位,全篇是没有背景音乐的,在最后走字幕的时候,我们也能听到“哔哔啵啵”烧火的声音,这是现场收声。沉浸到这个片子的过程当中,我甚至会以为它是纪录片。
这个问题就是从技术层面来说的,包括摄影、灯光,以及是否需要配乐。我是从2017年开始筹备这个项目,我在那个时候,更喜欢客观一点地看待问题,这个女人的故事虽然是编出来的,但是我还是希望能让它更生活、更真实、更贴近观众,所以我没有太刻意把我想表达的情绪强加给观众,所以摄影机都是不动的。如果让摄影机动也可以,但这就是另外一个影像风格了。
我希望观众只是看到了一个大街上普普通通的女人,我们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不会去注意她,但是她的背后也有秘密和隐私,有她的喜怒哀乐,这就是人生。我们在生活中遇到太多太多这样的人,都不会去留意。所以,我只是想把这么一个故事很简单很客观地呈现出来。
你说影片没有配乐,其实一开始也想有音乐,想煽一下情,尤其是最后。曾经有发行方跟我说过,很多时候观众的离场感受很重要。在离场那一瞬间,如果他们觉得这个情感很舒服,就会有好评;如果觉得很压抑,可能就会不喜欢。基于这个原理,我们在配乐上纠结过,也找过老师做,但是都不合适。到最后,当我觉得表演和剧情,以及情绪氛围足够撑起画面的时候,就不需要配乐了,没有甚至比有还要好。我尽量做减法,包括表演也是。这只是客观地展现了一段感情,而不是一定要让你看到这个女人有多么的艰难、可悲,或者愚蠢。有的人说这个女人很可悲,有的人说她很蠢,都没有关系,每个人的三观经历都不同,读解的角度就不同。
所以这也是对文本和情感表达的自信。影片中关于菩萨的座像,想请导演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菩萨的座像?
影片里面蓉姐住的家,是我们租的一个真实的民房。我们在开拍之前体验生活,也住在这个房子里面。这个观音菩萨原本就是家里的一个陈设。我们把很多生活杂物都清理掉的时候,觉得这个观音菩萨在这个家出现是特别和谐的事情,包括家里的整个装修色调,我们没有做任何美术层面的改变。因为它已经足够好了,何必再去改变它们。
第二也是因为我们没有钱,但是当我第一眼见到这个观音菩萨,觉得它呈现出的气质特别柔、特别美,特别能让人静下心来。那种美不是咱们世俗说的美,我看到它觉得质感像玉一样舒服,觉得它在这个家出现太合适了,所以就没有把他请出去。
在电影里,蓉姐也确实需要有精神的寄托,让自己平静。所以菩萨就一直存在,但是我并没有拍蓉姐拜(菩萨)的画面。
影片当中也出现了蓉姐一个人在岸边,看流水东去的形象,这和片名「一江春水」有什么联系吗?
一开始这个剧本叫「蓉姐」,因为省事儿嘛,我挺不喜欢起名字的。但是我会觉得「蓉姐」这个名字的格局太小了。不是我有多大野心,想做一个多么牛逼的片子,我是觉得我想表现的不是蓉姐一个人,是围绕这个足疗店的很多人,包括小东、静等等。虽然小东从来没有在足疗店出现过,虽然静和蓉姐没有那么熟。
我想描述的是一群普通人,他们有不同的职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困境,每个人都在挣扎,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改变,每个人都没有放弃生活,不论他做了什么样的举措,是对还是不对,是道德还是不道德。所以后来想叫什么呢?其实挺困难的。
因为我们在郧县勘景的时候,那里有一条大江,也就是一开篇蓉姐下台阶的大江,不知道哪一天灵感突然来了,就叫「一江春水」吧。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规划好的,有时会怕大家去过度解读电影。
之前有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问我,“江水向东流,火车向西开,这是有什么意象吗?”因为火车碰巧开过了,我不是非要拍火车。包括蓉姐从田阿姨家下来时,有个火车的声音,那都不是后期配音,就是真的火车经过了。我不太喜欢故意加什么,除了她回到大山里时的乌鸦叫是加的,我想让它有点儿生气。那些羊的声音是本身旁边就有羊,只是我们录了然后放进去的。
我也注意到电影的英文名叫「River ofSalvation」,Salvation是指救赎、自救。
那个“救赎之河”是我找了一个美国同学起的,其实他起了个名字之后,我问是什么意思。他说是救赎意思,我觉得就这样,也没有什么特别。
我看到电影的拍摄地点是湖北十堰,对吗?
对,湖北十堰郧县。
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呢?
导演您是陕西人呀,因为我们看到片中有一个足疗的客人,讲的就是陕西话。
为什么我选择湖北,那就跟他有关了,这个客人扮演者就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也是这个片子的制片人。因为他是陕西人,在武汉工作。小成本电影一定是需要有人支持的,这个支持是不计代价的,他能懂我要干嘛,不会就“为什么”“怎么干”浪费不必要的精力。
所以我找到他,他也愿意帮我做。你看,他的名字在片尾字幕出现了很多次(就知道),他做了非常多事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部电影是拍不出来的。小成本电影难就难在没有钱,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他的资源都在十堰,那我们就去十堰拍了。
导演很真性情。
他们讲的武汉话是现学的吗?
不是。除了静和姐姐两个演员,其他人都是武汉人。演员现学一种方言,会让电影效果大打折扣。如果演员碰巧的是上海人,那可能就是说上海话,如果是广州人那说广东话,这种真实的原生态的东西是我想要的。
这部电影的演员都非常出色,不只是女主角,也包括小东、静,都非常好,这是选角方面还是在演员调教方面的成果?
这其实包括了很多层面。
选择演员我靠的是直觉。这个演员一进门,就大概能知道他是不是可以。就像相亲,那个人进来让你眼睛一亮,那你一定是喜欢他的。这不是指情爱上的喜欢,而是觉得他的气场和你想象中是一样的。李妍锡来试镜的时候,是非常普通的状态,穿着很普通的衣服,梳着很普通的发型,也没有化妆,然后她坐下来,怯生生的,和其他演员不太一样。我们知道,大部分演员的形体、神情、相貌、气质都比较出众,但(电影里)我不想要他们以一个“演员”的状态出现。李妍锡后来跟我说,她是穿着她们家保姆的衣服来的。因为她做了功课,知道蓉姐只是一个普通的按脚女工而已。
饰演静的演员,当时刚在武汉大学读大一,还没开始学表演。她往那儿一坐,不用演也不用开口,眼睛就在传达某种气质和状态,我就知道是她了。
小东的角色(在选择时)相对困难一些。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演戏不多,试了好多好多,我想看到这个演员的一切可能性,包括情感的释放。但这对祝康笠(弟弟的扮演者)有点难,他给我感觉太过理性,情感很难释放出来。他不是没有(情绪),他觉得他心里已经“万马奔腾”了,但在我看来就是“呆若木鸡”。最后实在是没人可选(笑),再不决定要到冬天了,春天一过又得一年。
我们三个在出租屋里体验了两个月的生活,磨合姐弟俩之间的默契。刚开始我每天都在训斥祝康笠,那时候对他太不满意了。有一天我告诉他,我已经给你买票了,你立刻就可以去火车站回武汉了。我不是在否定他,这是当时的状态。但他有一个特别好的特质,每到第二天早上,他蓬头垢面地起来后说:“哇,导演,我们再来吧!”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我觉得这个好厉害。
准备拍摄的时候,我们做了很多功课,比如最重要的撰写人物小传。我大概告诉了他们人物的成长经历,然后他们姐弟俩会有一个互相沟通的过程,再把大家都认定的大事件演一遍。比方说蓉姐养不活小东,要把他抛弃的时候。虽然这些戏在我的电影里不出现,但是我需要演员心里得有。这个功课说起来简单,但是其实做了蛮长时间,但最后祝康笠完成得非常好,还有很多姐弟俩之间临时的现场发挥。比如蓉姐在沙发上要打小东但没起来(的那个场景),以及在扔水漂的时候蓉姐差点滑倒,那都是现场真实发生的,但祝康笠没有出戏,立马就能接上话,我觉得这是演员很好的一个素质。
他跟蓉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会不会是情侣?
我懂我懂,曾经有人说起过他们太像情侣了,但是我确实没有往那方面考虑,完全没有。
他们当时在体验生活的时候,是不是产生了感情?
实话实说么?没有,真的没有。
但是就算没有感情,默契还是存在的。包括姐弟俩吃饭的时候,翘着二郎腿的姿势都是一样的。这些都是我们要求的,而且不是现场要求,是在生活中要养成这个习惯。我其实很想去培养他们俩的那种情感,但是没有那么容易,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下子能产生很强烈的情感,那也蛮怪的。所以这是一个尺度的问题,但是演员最终呈现的效果是非常好的,这就行了。
最后在回到北方老家的时候,姐姐是在喂鹿,我注意到镜头给了鹿一个特写,拍了鹿的眼睛,下一个镜头就切回到了姐姐的眼睛,我当时觉得这两双眼睛的眼神有点像,都很无辜,那这两双眼睛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鹿的眼神很干净,它在直视镜头。你认为它有什么象征就有什么象征,你认为它没有就没有。
在一定程度上,鹿是这个部电影里我最刻意的一个元素,鹿在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它还是一种神圣、纯洁的象征,它能让电影有所升华。如果最后出现的是一群猪或者羊,效果会完全不一样。
当我知道这个地方有鹿的时候,(就决定要拍摄它)。后来我们的制片人后悔了,因为(拍摄)鹿是要去沟通的,不是随便便便在大街上就能给你牵过来(拍摄)的。其实剧本里最后写道,蓉姐一个人在火堆边的时候,有一头受伤的小鹿卧在了她的脚下。后来,我想我们有没有电脑特技,不可能真的弄一个头颅,就算了。
很想看到你下一部作品,会是关于什么的呢?
下一部作品可能写男人吧,有观众说我是“厌男主义”,描写的全是“渣男”,我的下一个本子已经有了,写的一个男人的坚强。(笑)其实我的出发点都是人,没有男女,人的情感是共通的。
您对票房有什么期待吗?
实话实说,没有对票房有特别的期待。2017年开始做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最大的目的就是看看自己对电影、对生活的认知,以及自己对电影技术的掌握到底是什么样的。在拍完之后已经我已经有了答案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电影拍摄是从2017年到2018年,再到2019年。在2018年拍完的时候已经到春天了,所以最后的雪景是2019年补的,等了一年才拍的雪景。从创作到送审、拿龙标的过程中,我确实没有想过,它能不能公映、是否参赛或者得奖,没有太去想名和利的事情。
但是电影拍出来后,不仅有一部分人认可它,我自己对它也是认可的,是敢于把它拿出来给大家看的,这点很重要,所以这个层面上它已经完成它的任务了。我觉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同时,影片会在1月7日能全国上映,还有一个很不错的公司来做宣发,这对我来说完全是锦上添花的事情,非常开心。至于票房,能有多少钱就算多少吧。但是如果观众觉得好,还是希望多支持。因为观众不支持的话,可能所有的小成本电影都拍不了,中国的小成本电影可能会越来就越少,甚至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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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简介 MrWG 著名影评人,新浪微博电影大V巴塞电影内容主编,香港电影资深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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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整理
小杂志LittleMaga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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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华夏星光国际影城
(深圳南山书城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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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th FIRST# 竞赛入围-最佳演员。7分。方言很到位,女主表演很不错,场景落在十堰(片中有台词提及“汽车厂”),以足疗店为中心展开了社会图景的分析(藏情节颇有些云块流的意思,比如片尾“姐姐”的东北口音带出的历史感)。女主角虽然半部片子是个被动角色,但少见地很有尊严,人物弧光完成的也不错(背叛三连击这种苦情戏的梗顺手还cue回《一江春水向东流》,好评)。构图花了挺大心思。不过,弟弟从人物到整条故事线都不太能说服我(更何况最后的底是个《十诫七》我滴妈呀);再加上(可能是为了过审而做的)结尾直接cos了一场安藤樱在《小偷家族》的名场面,就,有点露怯了……
谢谢导演,厌男情绪高涨,通篇坏男人和蠢女人😅这就是男导演拍女性题材吗?冲动愚蠢隐忍拜金…雀石看得人血往脑壳上涌,(还好影院没砖头)
因为结尾的急转,开始觉得想要二刷,就好像你走到人生的某处转折,此前所有的过去都获得了另一种视角,都想用新的眼光再看一遍。很高兴国内的导演开始以非常中国的视角去拍电影了,一江春水,这是很中国的意象,映照着很中国的生命质地,静水流深。导演映后谈说,他本来是安排女主去自杀的,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了。我却觉得前面大半部分点点滴滴你导演亲自呈现的都是她拥有的人和生活呀。现在的结尾是更好的,中国人无论过得如何,总是悲欣交集,春水东流到海,这一路怎么会空无一物呢。
可能是剧组穷去不了全国各地取景,导致影片有个奇怪的点,就是设定与取景地不符,人物设定应该是武汉,但取景地是十堰,最后回家的地方应该是东北,但取景地是神农架,但这不重要,因为开场武汉话出来我就沉浸进去了。影片最精彩的部分还是对女性生存状态的描摹,田阿姨照顾瘫痪的儿子活得不人不鬼,蓉姐被两个男人的谎言欺骗,静看似主动却也不得不选择逃离,女性要么被困在此地,要么逃往别处,无论哪种方式她们都没有办法活出自我。结尾的反转看似突兀但其实早有铺垫,相差十几岁的姐弟,不爱吃的东北饺子,以金花的名义存钱,都暗示了蓉姐的身份,她曾经是静,后来又活成了田阿姨,其实结尾还有一个被困在家乡十九年的姐姐。通过这些不同女性的命运,影片道出了一个无比悲哀残酷的现实:不论女性如何选择都殊途同归,因为社会不需要她们活出自我。
很聪明的一部片子。点到即止,看破不说破。
一部反潮流的影片:一方面摒弃跟随式的、代入感的长镜头,用全程固定镜头凝视一个女性的种种遭遇,尽量保持留白、省略与不透明性,另一方面故意去展现某种越界的“姐弟”关系,最后回归母性之爱,达成对女性多重社会身份的反思,实际上是近些年来最深刻的女性主义作品之一。
前80分钟是一个洗脚妹细水长流的生活记录,看时会想,现在商业院线已经看不到这样鲜活的底层小人物日常生活了。到这还是个三星片,结尾20分钟卧槽,一下转到东北去了,才暗示出女主弟弟原来是儿子,前面的相处方式也就解释得通了,有点东西。两代人的未婚早孕,底层女性的悲剧群像,一部看完还可以回味的电影
從前半部分大量平實甚至有堆砌感的敘事上來看有點摸不清頭腦,無法判斷影片的走向和成色,但弟弟的女友說出“我懷孕了”四個字後,影片開始顯示出應有的後勁,結尾還是很有說服力的。如果是劇本創作,值得肯定,但現在影片這樣的結構和處理,就顯露出男性導演對女性角色的把握依然帶有強烈的主觀色彩。另外,4:3的畫幅除了個別段落和構圖,對影片幫助並不大。
极其令人动容的女性叙事,故事在湖北小城寥寥数年中完成了一场不动声色的循环。从数多年前得知怀孕缺席逃避的男性,到被女性单独抚养⻓大的弟弟,面对同样境况时选择勇敢承担之后,命运的循环圈就此断裂,而如此的断裂也使得女主⻆勇于承担自己当年试图杀掉男性的罪行,自首之后,发觉男性依旧“存活于世”,而”男性“以一种“缺席”的姿态影响了女性的一生。电影中的男性⻆色“赌博”、“欺骗”、“虚伪情谊”,面对事情时不断“逃避”,继而迈向新的失败。影片勾勒出“有毒男性气质”在现代社会的式微,而在对比之下,女性彼此互助、勇于面对的姿态也恰如一江春水般温和奔涌。
这导演得挺大年纪了吧,刻板印象里的不上进小孩还停留在去游戏厅的阶段。
人物状态和情感抓得太好太实。但剧情属实狗血得无甚必要。即便明白是想在片中的女性间构建一种轮回,蓉姐的遭遇和静一般无二,她又将回到老家继承自家姐姐的命运。只是这种轮回早已被蓉姐付出的努力打破:通过对儿子的培养,她让这世界少了一个渣男,也改变了静的未来。又何必在结尾再去强化这点呢?何况故事讲得太细太完整,就会消解人物背景的神秘,也让她不再有代表性。人,电影中的人,尤其是女人们,像在一江春水中漂流,是因为她们是人,是因为她们要生活,是因为生活本身就像不知流到哪里的水,而不是因为这些撕裂生活的烂人烂事。它本可以捕捉到生活,但它选择了戏剧性。
55/100 一个遭遇接着一个遭遇,揭秘又揭秘之后…关于生活大道理的台词就可以直接抛出来了是吧,你们是不是对“自然的生活流”有什么大误会?女性苦难史的关怀不要去过度臆想。
必须得说这片结尾的超级大反转设计是相当有想法的,这是剧作构想的最大发力点。这个反转的非比寻常在于,它不是通常国产片事关解谜之类的常规叙事反转套路。最有意思、最潜在的一个意图,应是要颠覆女主的形象,颠覆之前的叙事认知,因为最后的反转部分影像已经彻底分裂成了另一种质地的影像。这个思路做好了的话,确实相当生猛,有强烈超现实主义的意味。只是实际效果没有达到很理想的状态,前面的部分做得有点过分实,情节单调,导致的核心表达有点趋向于简单的告知隐匿的女性苦难。
影片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在于角色的刻画特别是各位女性角色的刻画,富有生活气息的同时又极有魅力,这才是真正该有的女主电影。不过觉得自首的戏不该那么拍,还是有点点让人出戏。虽然最后还是撕了一个五分吧嘻嘻。西宁挖宝成功✓
一个虚无的十字架背负了19年…故事还算完整…细节呈现也不错…但我真的建议男导演就别瞎凑女性题材了,大部分男性导演对女性的困境的想象都太肤浅了,太流于形式了…
女性角色都很立得住,不论是表演还是故事流。更认同这样的创作策略,先充分展示生活的样貌,再抽拔出力量来。
很朴素,没有什么文艺腔。女主演的很棒
最后的反转,让整个电影从现实主义变成某种寓言故事。顺了一下倒也说得通。最终,指代的也从个体女性变成群体了,并试图做了女性群像。
剧情堆砌是实力体现,也是文本能力不足的表现,或许做减法太难,取舍太难,是有趣的叙事,多一星给女主
晕太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