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我们为什么记忆?
英国历史学家Ian Kershaw所说,“通往奥兹维辛的道路,为之开道的是仇恨,为之铺路的是冷漠。”
当年主人公19岁,他向黑暗中开枪,他问同伴:我应该祷告吗?同伴说:一边开枪一边祷告!
战争的阴影还在他的心中,父辈们在奥斯维辛的血迹未干,孩子们已经跳上坦克去见证另一次屠杀。
当然,历史学家、各种专家都可以拿出历史的困境供我们讨论:当年,想想吧!以色列处于一个什么境地呢?如果不是沙龙的部队杀出一条血路,那还不早就亡国亡种了吗?
到了今天,哈马斯为什么扔飞弹呢?
可是再多的悖论,也无法抹平血的事实。
人为什么杀人?
在一个合理的心理机制下,犯罪是理所当然的。那个士兵示意说,老头不给我下跪,我朝他膝盖开枪,他还不服,我就蹦了他脑袋,多么轻描淡写啊!多么理所应当。
在射击的时候,不能把对方想象成人,而只作为一个活动的物体。因此,其中一个访问者说:有个士兵,他的心理防护机制让他仿佛戴了一副立体眼镜,他只是站在其中观看战争大片。可是他忽然醒了,原因并不是看到了很多死人,而是看到马儿,成群的挣扎着死去的马,让他受不了……另一个士兵长达二十年的噩梦,梦见的不是巴勒斯坦人,而是二十六条狗。
人为什么冷漠?
心理机制,出于恐惧。如果不冷漠,就无法射击,不冷漠即使活下去,也要心理崩溃。
记忆是靠谱的吗?
人一次又一次加工了记忆,用合理性去粉饰,再用时间之水冲刷并遗忘。
那么,还有真的好人吗?
一个十九岁的士兵,他就是恶的象征吗?他甚至还是懵懂的,可怕的懵懂,他既不仇恨,甚至也不冷漠。然后,他遗忘。
看到翩翩起舞的癫狂中射击的士兵,有种美感啊
最后五十秒的尸体和哭泣的女人们,就是美感的终结。
奥斯维辛,昆德拉说,再过若干年如同一个玩笑。文革呢?发生在非洲的无数次屠杀呢?什么是轻,什么是重?
人们如何面对过去?面对集体犯罪?
最后,我们为什么回忆?
徐贲最新出了一本 《人以什么理由来记忆》。
他说:对于人类共同的灾难,记忆研究最关心的不是我们愿意记忆什么,而是我们由于道德责任而应该记忆什么。我们应该记住的是那些直接毁灭共同人性的邪恶事件。
说得很好,值得鼓掌……可是,研究了又如何?放在标本室里的样本还少吗?人类的潜意识要遗忘,羽毛一样飘起来。如同新的泥土覆盖了坚硬的岩石。刍狗一样的人。重复的屠杀。
人会变好吗?
2 ) 显然是08年度最佳动画片
理由很简单。一是画得好,对光影、战火、生物体的描绘简直绝了;二是题材深刻,敢画一般人不敢画的东西;三是色彩运用独树一帜,勾勒出阴暗和凄美的效果;四 是配乐简直美得诡异 =,一下摇滚 ,一下巴赫,不禁呆掉;五是能从心理学的角度剖析战时和战后的心理状态,是我称本片最佳的道理。
补充一句:当军官拿大喇叭喊别开枪,屠杀就此结束的时候,那5秒钟的静默是最撕裂人心的。
3 ) 电影背景
1982年是黎巴嫩内战的第7个年头,这个原本因美丽而享有“东方瑞士”之称的雪松国现在已经是满目疮痍。在首都贝鲁特,居民死于子弹横飞、炸弹爆炸、战机呼啸、坦克碾压、谁都不知道转瞬间会发生什么。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在9月15日夜,一场大屠杀的降临会如此突如其来。
位于地中海东岸的黎巴嫩是阿拉伯国家中唯一由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两大教派教民组成的国家,而在这两大教派中还包含着许多小教派,这使得黎巴嫩社会因派系林立、党派众多而异常复杂。在这面积1万平方公里,人口300万的小国里,大大小小的教派不仅一般都有自己的政党,而且还都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甚至还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设立了自己的行政管理机构。
9月14日16时10分,黎巴嫩新任总统、基督教马龙派要员贝希尔·杰马耶勒被炸身亡。基督教马龙派立刻将此加罪于巴勒斯坦人,扬言要为杰马耶勒报仇,特别是长期以来一直追随以色列的黎巴嫩右翼民兵组织基督教长枪党更是气势汹汹。以色列立刻借机出兵占领了贝鲁特西区。以色列总理贝京向外界解释道:“这次行动是为了保护巴勒斯坦穆斯林不受长枪党人的报复。”
在进占贝鲁特西区时,以军遭到巴解游击队的零星抵抗,给以军多少造成了一些人员和装备损失。时任以色列国防部部长的沙龙马上向前线以色列北部军区司令德鲁里下达命令:立刻采取“断然措施”,对巴勒斯坦难民营进行“净化”。德鲁里随即指挥以军包围了萨布拉和夏蒂拉两个难民营,对它们采取了“密封式隔绝”,即彻底切断了这两个难民营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谁都明白,这样的“净化”势必是在杀戮中进行。以色列考虑到难民营中实际上已经没有抵抗力量,于是,决定借基督教长枪党之手来完成这次结果将是血淋淋的行动。15日下午,德鲁里在设在贝鲁特东区的以军司令部召集长枪党参谋长及情报负责人霍贝卡等人,商谈对这两个难民营进行“净化”的行动部署。会后,德鲁里向沙龙报告:“我们的朋友正在向难民营进发。我们同他们的领导人在这一行动中进行了配合。”沙龙以满意的口吻褒奖道:“祝贺你,朋友们的行动已予通过。”
紧接着的是,按照商议的部署和德鲁里的命令,以军用密集的炮火向萨布拉和夏蒂拉两个难民营进行轰击,刹那问,难民营里血肉横飞,建筑物被基本夷平,特别是多处围墙被炸塌。炮击过后,人们可以依稀看到在附近的贝鲁特国际机场大楼屋顶和另一座高楼上,有以军士兵用望远镜观察着难民营里的动态。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其实,这场炮击是在为“净化”行动清除可能出现的障碍。16日下午,一辆辆满载着长枪党民兵的军车驶进国际机场。17时,大约有1200名全副武装的长枪党在机场附近的一个高尔夫球场集结完毕,随即沿着预先设置好的路标奔向出击位置——科威特使馆所在的十字路口。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18时左右,一阵阵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几架以军的美制直升机飞临难民营上空,投掷下一连串的照明弹。包围难民营的以军也从不同的方位向难民营方向打开了探照灯,难民营里如同白昼。就是同时,大批长枪党民兵持枪跃过被炸塌的围墙,冲进了难民营。顿时,难民营里枪声大作,呼喊声不绝于耳。敏感的新闻记者纷纷向这两个难民营赶来,但被以军远远地拦截在难民营之外。以色列军方声称:这是长枪党人在搜捕隐藏在难民营里的大约2000名恐怖分子。
在以后的40个小时里,难民营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非常恐怖的,人们后来是通过幸存者的回忆和刽子手的自述知道了当时所出现过的一个个血腥的场景:
几个长枪党民兵冲进一间民房,里面住着三口之家。民兵先是呵斥年轻的夫妇和年幼的孩子站到墙边,然后用枪托猛击丈夫的头部,丈夫的脑浆溅落在墙壁上,当即死亡。孩子大哭,与母亲抱成一团。一个民兵上前一把抓住母亲,其他几个民兵顺势夺过孩子,把他按在地上,将枪口压在他头上开枪。母亲发狂了,扑向民兵。一颗民兵的子弹击中了母亲的心脏。在屋内进行了一番抢劫后,这几个民兵用炸药炸毁了民房,他们又向另一处民房走去。
一位巴勒斯坦男青年被捆绑着,惊恐地望着一群正在拿他寻欢作乐的民兵。一个民兵先是扒开青年的衣服,用匕首刺向青年的下身。青年大声惨叫,鲜血四溅,痛苦地蜷成一团。狂笑不止的民兵不停地折磨着这个青年。最后,一个民兵开枪打死了这位青年。
民兵包围了位于夏蒂拉难民营南侧的阿卡医院。4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为了使医院免遭灾难,受院长的托付,举着白布,走向民兵,打算同他们进行谈判。然而,迎接医生的是一枚手榴弹,3位医生当场丧身,1位身受重伤的医生跌跌冲冲地回到医院。转眼间,民兵冲进医院,接着发生的是毒打、烧杀和奸淫。时近深夜,这群民兵也疲劳了,他们一边吃着夜宵,一边欣赏着受害者临死前痛苦的呻吟。
屠杀进行了一夜,一些幸存者回忆道:“16日那一夜,这里简直是一座地狱,天空始终没有黑下来,枪声始终没有停过,人们一直在尖叫。”当时,有许多巴勒斯坦人跑出难民营,哭喊着向以色列士兵求救。但是,这些士兵不但不予理会,反而又将他们驱赶回难民营。事后,一位以色列士兵也承认:“屠杀就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而另有一个以军士兵后来在遭到人们指责时,还声辩道:“我们以色列人没干那种事情,那是基督教民兵干的。”
17日,天亮了,大规模的屠杀告一段落。难民营里的断垣残壁上到处是死尸,其中很多尸体是支离破碎的,其惨状连民兵们都感到恶心和胆寒。坐镇国际机场指挥屠杀的霍贝卡得知后,立即发出指令:“马上把现场清理干净,不得留下任何痕迹。”
不一会,几辆挖掘机和推土机开进了难民营。尽管瓦砾中还不时传出呼救声,但推土机依然是野蛮地从上面碾压过去。挖掘机挖出了一个个几米深的大坑,卡车将死尸抛人坑中,最后由推土机推土填平大坑。直到18日上午10时30分,一队以色列士兵进入难民营,长枪党民兵才整队集合,谈笑着离开了难民营。
事后,人们在难民营发现了2300多具肢体不全的巴勒斯坦男人、妇女和儿童尸体。另外,还有21名伊朗人、7名叙利亚人、3名巴基斯坦人和2名阿尔及利亚人遇害,他们都是巴解组织的支持者。
民兵撤离后,以军进入难民营。一位以军军官站在装甲车上,用扩音器反复喊话:“大家不要上街!我们正在搜捕恐怖分子,不然,我们会开枪的。”尾随以军的是一批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记者,两个难民营里触目惊心的惨景令他们瞠目结舌,接着的是整个世界为之震惊。
美国记者菲克斯是第一批进入夏蒂拉难民营的,他的报道和感慨让世人震撼。他写道:“到处都是尸体,道路上、胡同里、庭院里、破屋里、瓦砾下、垃圾堆上。在有的地方,地上的血迹尚未干。当我们数到100具尸体时,我们就不再继续数了。……每一条小巷里都是尸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或是刀下丧生,或是饮弹而亡,横七竖八,惨不忍睹。……在(一堵)矮墙下,一排青年男子和男孩倒在血泊中。他们面壁而立,背部中弹,倒在墙根下,那情景甚是悲凉和恐怖。这堵行刑墙和墙前成堆的尸体,使人似曾相识,后来我们才想起,这同第二次世界大战新闻图片所显示的那种杀人照片是何等相似。”
在他的报道中,无不显示出对死难者的同情和悲悯。他记述了这样一个场景:“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她仰面朝天,似乎是在晒太阳,鲜血从背上流下,浸湿了衣衫。她双脚并在一起,两手摊开,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了自己的救星。她的表情很平静,两眼微闭,那样子几乎像是圣母。唯有她胸口的一个小枪眼和庭院里的血迹表明她已经死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来自世界各地的声讨此起彼伏,而以色列政府只是被动地辩解道:我们以为长枪党民兵仅是搜捕巴解游击队员,而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不问青红皂白。9月24日,联合国举行第七次特别紧急会议。会议的议题就是“谴责以色列屠杀贝鲁特平民的罪行”。会议听取了有关报告后,一致要求联合国安理会对贝鲁特大屠杀事件进行调查。
这场大屠杀也震惊了以色列社会。9月25日,在首都特拉维夫爆发了有40万人参加的大规模示威,而当时以色列的总人口也仅为400万。这是迄今以来以色列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示威游行。美国犹太历史学家H?萨克尔在1996年写道:“在以色列历史上从未迸发过如此激烈的民众愤怒。”1983年2月10日,内外交困的以色列内阁举行紧急会议。在会上,除沙龙外,一致通过了以色列当局调查贝鲁特难民营大屠杀事件委员会的报告。
11日,许多国家的媒体在显著位置报道了这样一条新闻:沙龙被迫辞职。
4 ) 屠杀与催眠
第一次看这种形式的纪录片,或者动画片。故事概要就是主人公(或者说本纪录片的导演)发现自己残留着年少参军时目睹的黎巴嫩屠杀的记忆残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疑问驱使着他追寻那仿佛梦境的记忆。根据点滴线索,他不断走访和当时有关的朋友、战友,对那段大屠杀的记忆随着访谈的深入而逐渐清晰。全片几乎都是电脑加工的动画,使得本片的视角始终在纪实与虚构之间游离,这种暧昧的态度直到最后才突然明朗,在黎巴嫩难民撕心裂肺的哭号声中,画面由动画换成了真实的镜头。导演通过长时间的对影片真实感的剥夺,使得最后的真实直指人心。
我一直在问自己纪录片是什么。现在我的答案是感觉,真实的感觉。纪录片的导演通过各种技法和手段,营造出那么一点点微妙的真实感,让观众认同他的表达和主张。所以,《和巴什尔跳华尔兹》虽然是动画,但依然可以被认为是一部令人尊敬的纪录片。迈克尔摩尔的电影,很多镜头据称都是摆拍和策划出来的(其间不乏阴谋),按理是违背了纪录片的准则,但是业界在摇摆之间仍然不能否认他拍的是纪录片,至少是因为他的电影靠真实的感觉来表达意见。而很多整天扛着摄像机跟在被访者屁股后面转的片子,因为缺乏有力的表达和对倾诉的渴求,或许只能算是素材片了。倒是应了英文Documentary的意思,一家之言。
本片另一个值得玩味的是主角(或曰导演)为什么会失去对大屠杀的记忆。刚推荐过的《第三种猩猩》里的解释是:大屠杀如同一次大规模的催眠,让无论是外界还是内部的人都呈现出一种逃避性的集体失语和失忆。之所以人类社会中的极大部分屠杀事件都被埋没在主流声音之外,是因为无论是对受害方还是第三方,都有足够的缘由保持沉默:对于屠杀幸存者来说,他们往往因为身边的人都死去而质疑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相较于悲伤、害怕和愤怒,自我怀疑和愧疚反而是主导他们的情绪,所以他们一般会因羞愧而保持缄默;而对于第三方(如记者或联合国观察员)来说,大屠杀的反人性程度大大超越了他们的认知经验和道德体系,强大的震慑导致心理创伤,让他们选择逃避、沉默或否认。于是乎,Super Junior的演唱会视频可能一夜之间传遍全球,但在地球村某个角落正在发生的屠杀、种族灭绝等重大事件却因以上原因而很难通过主流话语体系而被世人所关注。唯一的例外就是二战时期的纳粹集中营,因为受害者是全球最懂得舆论和宣传的民族之一。而我们的南京大屠杀,虽然铁证如山,但想获得正式关注却难上加难,这是值得我们好好研究的。更莫提发生在我们所不了解的国家的更多的人间惨剧了。没看过本片的话,你知道黎巴嫩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5 ) 一场个人回忆中的战争
这部直接表现以色列“入侵”(“入侵”是片中受访者自己在回忆当年进军贝鲁特时的用词)黎巴嫩的大胆纪录片,不是出自“被害者”之手,而是出于“占领者”之手。在以色列庆祝完建国六十周年、刚刚从新一轮加沙冲突中缓过气来的时候,电影院里座无虚席。以色列评论认为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尽管对于本国观众来说,它并不轻松。
在全民皆兵的以色列,如果没有参军经历,朋友们认为你不可信任,招聘公司觉得你尽不到公民义务,姑娘们更看你不上眼。几乎每个家庭都在战争中失去过亲人,战争覆盖了个体记忆,渗透在一代人的记忆里。
怎样的一代人呢?他们的祖辈,在欧洲的集中营里被屠杀和压迫,在辗转流亡的漫漫长路上携家带口东躲西藏;他们的父辈,在一片荒芜的内盖夫沙漠里饮水修渠,在只有蚊虫和泥水的北部沼泽里开垦出基布兹集体农庄。而他们自己,正在因为身为战无不胜的以色列国防军的一员,被舆论指责、诟病。在特拉维夫年轻人聚集的地方,经常能感到他们的独特气质:被世界所孤立的。
这部电影所展现的,是他们自己--在集中营里被屠杀的犹太人的后裔--对黎巴嫩难民营里妇女儿童的屠杀。画面毫不掩饰的了展现血淋淋的阿拉伯妇孺被害的同时,也凶狠的揭开本国观众心里的伤疤——这样的暴行多么令人无地自容。尽管直接屠杀者是黎巴嫩基督民兵,但是没有高层的默许,这一切如何能够发生?
在以色列,许多普通家庭都在黎巴嫩战争中失去了军中的亲人,多年后在银幕上重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如何去为他们寻找一个正义的理由?
影片勇敢的重现了以色列士兵向手持火箭炮的黎巴嫩孩子开火的场景;年轻的以色列士兵们一路唱着“黎巴嫩早上好”,一路吃着薯片,一路开着坦克碾进嫩的场景。坦克在贝鲁特满目疮痍的居民区窄路上转身的场景令人印象深刻:它每一个挪动,都要损坏周围的房屋;而每一个有目标的袭击,都将摧毁一个目标以外的九个无辜建筑。作为一个曾经就在那个坦克上的“侵略者”,导演没有进行道德审判或政治判断,他只表达了个人的悲伤和失落。只要政治家们依然热衷于战争,棋盘上的棋子就永远只有被挪动的命运。
历史是难以被还原的。导演的意图不在于告诉人们“一个真实的黎巴嫩战争”,而是“表达个人记忆中的战争经历”。因此影片既有真实的悲剧,也有回忆者的复杂情绪。正如导演所说,这部影片不是政治的,而是个人的。
而一场战争中,永远没有胜利的个人。
6 ) 回忆是刀子:直面黑暗?
刻意被遗忘的回忆,也许是一种政府行为:
以色列最高法院15日作出裁决,考虑到政府的意见,法院不同意对1982年黎巴嫩大屠杀调查报告进行解密。新华网
但是屠杀的参与者并不一定等同于政府。在事发当时,政府的存在也许只是在几百公里外某幢大楼里边吃着丰盛早餐边开电话会议的秃顶发福中年男人。政府的存在也许只是简单的几声令下:开火!轰炸!坦克压过去!有时是无所谓的一句陈述词:一切都在我军控制之下,没什么好恐慌的。而军队,作为代表政府的符号,是由一个个鲜活的身体组成的。他们要直接或间接屠杀的,也是与他们多少有些共同点的鲜活的身体。那么,他们为什么也要甩开这段记忆?
年轻英俊的以色列小伙子Folman应招入伍前,刚刚被女朋友甩掉。在奔赴黎巴嫩的直升飞机上,他脑中唯一的念头:“如果我战死沙场,她会后悔一辈子。”而他的战友更加浪漫,觉得黎巴嫩之行就如同一场战争主题的异国旅行,没什么好可怕,只不过是亲身经历了一场电影。但是战友二十年后为什么每天晚上都在噩梦中被26只恶犬追杀?几个月来每天都在同样的梦中惊醒,却不记得二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而二十年后的Folman呢,他自己又记得那场屠杀吗?如果他脑中一片空白,那是为什么?
Waltz with Bashir(《与贾梅耶跳华尔兹》)是以色列导演Ari Folman的第三部电影,也是一部半自传体的动画纪录片。Folman在以军服役期间被送往了黎巴嫩战场。突然有一天他回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了。他于是开始竭尽全力的搜索记忆,从认识的人,到不认识的人,从曾经一起服役过的兵,到心理医生。大多数时候,如同电影中梦幻的漫画笔触一样,这段记忆之旅显得那么不真实。枪声和肉体的消亡,都仿佛只是异世界光年外传来的回响。年轻的他,面目模糊,也许不是他……也许与他无关,也许与像我这样的观众无关……
但是当回忆的图像逐渐完整,记忆中消亡的肉体也逐渐写实。直到最后一刻,熟悉感袭来,一切的一切,都重新连接起来。直到这个时候,黑暗来袭……
“經過整整40個小時的血腥殺戮,在兩個難民營的廢墟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萨布拉·夏蒂拉大屠杀Sabra and Shatila Massacre简介(纪念若雪巴勒斯坦资讯网)
“屠杀持续了一夜。两个难民营成了大屠场,成千的男女老幼的尸体横七竖八,有的倒在街上,有的被杀在家里。一些男人被捆绑着,拴在一起押在卡车上拖走,有的青年被割去了生殖器,有的喉管被割断,有的奶头被割掉,还有人头颅被砍掉,有的妇女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婴儿死去……”
1982年9月15日贝鲁特大屠杀(网易新闻频道)
问题是到底要多坚强,才能面对这种黑暗?
张纯如在研究南京大屠杀和美国铁路华工的时候曾经遇见过这样的黑暗。那像黑洞一样,吸走了她的光芒,她选择了死亡。回忆的刀子,可以杀死你。
更多人,比如行行色色的Folman们、文革的亲历者们,选择绕道而行,以忘却装点生活的光明。逃脱不了记忆的人也许是少数,像摄影师Antonin Kratochvil镜头下的朝鲜战场退役老兵Chris Walker。因为朝鲜战场的记忆太骇人,他试图饱食至撑死,结果变成一个大胖子,身体和床长在一起。Chris Walker被马戏团收留,号称是“世界上最胖的人”放在一间玻璃屋里,赤裸着身体供游人观赏。也许那时围观他的人并不知道,他的肥肉是他编织的一张安全网。这张网把黑暗挡在身后,困在其中他便可以暂时忘却记忆。
Waltz with Bashir的背景音乐里有一首颇为讽刺的歌,叫做Beirut,由以色列音乐人Ze'ev Tene作词。电影里的士兵用希伯来语高歌勇进:“I bombed Beirut! I bombed Beirut everyday!” 原唱是加州的另类摇滚band CAKE,原歌名叫做:“I bombed Korea!” 这首歌当然还可以改成:“I bombed Iraq!”或者"I bombed Georgia!" 等等等等……扫射,是没有目的的,你看不见你炸的是谁。只是一个笼统的名字“敌人”。对于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年轻士兵,关于目的地的游客式的幻想,便足以掩盖起初的挣扎与恐惧。但之后呢,当在那些身心上保护他们的坦克被炸掉,当他们不得不面对真实的血液和尸体、哭泣和哀号前的时候呢?
历史在不断重复,回忆,因为人们对黑暗的恐惧,而在不断消亡……
关于残酷回忆的意识逃离。画面的颜色搭配很好,最后一幕实在残忍。
牛逼电影
早安,黎巴嫩。阿拉伯马场。钢琴曲中的火箭弹。机枪华尔兹
回忆录
-“我们将陌生人送进地狱,当然我们在大路上会伤及无辜。如果我离死亡不远了,我要说我天天都炸贝鲁特。” 在历史和梦魇之间游走的真实、粗粝的动画画面、诡谲迷幻而颤栗不安的原声音乐……影片最后,动画场景倏地切换到了真实的中东,伴随着一具躺在残垣断壁中的孩子尸体的景象,全片戛然而止。
一个疑问:画出来的动画纪录片,还算是纪录片吗?(P.S.:音乐太赞了!)
以色列的希伯来语有一句话:一边杀戮,一边哭泣。影片有碎片般的记忆和九段访谈的灵活转换,讲述了1982年那场大屠杀,既恐怖又具超现实美感,像一条遂道,通向遥远的过去。结局是最震撼的,福尔曼说:电影无法改变世界,我们什么都不说,我们只是呈现真相,这些胶片自己会说话。
恨不得给六颗七颗星星,真的是fucking good, 对这种画风本来就无抵抗力!题材和对白都很有张力,加上无敌的配乐——最美好的和最残酷的放在一起,总能给人最震撼的感觉。
开纪录片新时代;记录历史,明鉴未来。
残酷,震撼的影像,那段枪林弹雨的华尔兹让人印象深刻
事前真没有准备是讲战争的。只是看完驯龙骑士2太难看,同事说不如看这个,对比一定很强烈。寻找失落的战争记忆。音乐和战争实在是最佳拍档,而动画的表现形式,其实也不过是个假象,最后几分钟真实镜头才是它真正要说的。
无论从主题,内容,表现手法,都相当地惹人注目。再次证明,好的电影音乐不光在于音乐本身,而在于视听元素的结合。再次证明,动画不仅擅长刻画梦,更擅长刻画超现实的噩梦,而这种噩梦正因为建立在现实的背景上,才显得愈发的可怕。一段弹雨中的华尔兹,一群死去的平民,看完后久久不能说话。
谁能做到更改记忆呢?
笑,泣,默。
7.5 “作为犹太人,我不相信我和纳粹分子做了同样的事情。”小伙子乘着“爱之船”赴战场,幻想着能和裸体的爱神一边游泳一边交媾。黄色的照明弹燃烧在黄色的画面里,战场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90分钟的动画癫狂而漫长,但比起那50秒的屠杀现场,我宁愿生活在癫狂与漫长里。
集剧情,纪录片,动画片与一体。画面好,音乐好。而且音乐的效果与反衬巨大,比如它经常用轻柔的钢琴来展现紧张的战场。特别喜欢它大部分用一种相当旁观,甚至MTV式的手法来展现这场残酷的战争。非常棒!
以色列一兵的选择性失忆。粗线条想起GTA。
纪录片真没必要这么搞,劳民伤财不落好
令人印象最深的两幕是像僵片一样群狗疯跑的开场以及抱着机枪像跳华尔滋那般疯狂扫射方向不明的那幕。到是最后那50秒对于导演至关重要的真实镜头的影响力被削减的不剩多少实感,因为整个影片都是由梦和记忆构成。配乐相当的出色。而以动画的媒介来制作纪录片,到底出于怎样的心态呢,真的很想知道。
原来那一切不是梦境不是幻觉,是真实的赤裸的残酷的真相,由动画切到真人场景,震撼力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