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名立万 短剧

《扬名立万》这部电影和《让子弹飞》有点像，它有一个浅显的结局和一个深层次的结局。假如你是一个喜欢看爆米花电影的人，电影里面的各种有趣反转可以让你捧腹大笑，最后的明线结局虽然老套，但是让普罗大众接受也算得上是一个happy ending，假如你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电影里又有铺垫了许多线索，满足你的侦探欲，当然对暗线结局的思考，一万个人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我说的不一定是对的，各位看官权当看个故事。

要看透故事的暗线，肯定是要结合故事背景的，由于本人懒惰，我就不搜电影时期的各种事件了，总之这部电影归根到底就是：军部，财阀，中央之间的斗争与小人物的无奈。当小人物陷入历史的漩涡，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谁也不能幸免。

首先我们看一下几个人物：小姨妈：充满理想却没有什么演技的高傲女演员李家辉：正义感爆棚，爱得罪人的编剧郑导演：刀子嘴豆腐心的烂片制作人和事佬：左右逢源，陪阔太太打麻将谋生的过气男影星年轻警察：空有一腔热血，却没什么本事的警察武术替身：基本功扎实，却没有机会的武替陆老板：陷入经济危机渴望绝地翻盘的投机商人请问这几个人有什么共同点？他们都是有一点能力却又渺小的普通人，我记得电影《绣春刀》有一个片段，男主问大太监为什么要找他们兄弟三人追捕魏忠贤？大太监说：“你们三个蝼蚁，死了就死了，谁会在乎？”，大太监说的没错，兄弟三人虽然有本事，武功也高强但终究不过是冥冥众生的普通一员，他们的死又有谁会在乎？所以大太监选中了兄弟三人去追杀魏忠贤。《扬名立万》里的被选中人也符合这一特质。

其次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充满了纯粹的“善良”，小姨妈在看着舞台时那句“女孩子梦想着舞台有错吗？”；默默拯救了李家辉的郑导演；为了梦想在好莱坞打拼的武术替身；虽然看不起小姨妈却依然为她发声的李家辉等等等。这个特质对于电影来说重要吗？极其重要，为什么？假如不具备这种纯粹的“善良”那么，他们最后就不会决定去拍这部电影，那么整个计划就会落空。

看完人物，我们在看看电影给我们的几个比较重要既定事实的镜头1.夜莺活着；2.法国医生杀人案确实存在，且法国医生确实杀人碎尸；3.通风管道通向厕所，同时也通向外围（外围太高无法正常逃跑）；4.军人和李家辉有一个段值得玩味的眼神对视；5.中央知道李家辉等人在此拍摄；6.外界传的沸沸扬扬说三老的死和军部有关好的知道了这些线索现在我们开始分析整个剧情。三老象征着财阀，金融寡头，三老的死外界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和军部有关，说明军队和财阀的矛盾已经是摆在台面的上的事情，现在“三老”暴死，更加印证了这件事，国家暴力机器和大寡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社会是要乱套的，为了维护局势的稳定，中央必须要出面解决这个事情平息舆论所以上演了这出大家互相踩灭火苗的戏码。

“三老”的死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三老死了还有三中年，三年轻，三婴儿，三卵子等等，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而死，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说，很多社会冲突也一样，我们只看了表现，官方发一个通告，给一个普罗大众都可以接受的“真相”，最后的目的还是一个，维护明面上的和平，让事情平息下来，整个社会最终趋于稳定。

“三老”泯灭人性，强暴追逐歌星梦想的女子，最后被女子愤怒的养父杀死，多好的借口，多好的戏码，至于什么贩卖军火啊，军财矛盾啦，都是阴谋中的大阴毛！万万不可信啊，咱们蒋委员长的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不存在得呀。夜莺是不是军人兄弟的女儿？不重要，是也好不是也好都不影响剧情，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军人和夜莺的关系非常的好，好到军人可以牺牲自己保全夜莺。

夜莺去唱歌当影星是临时起意吗？不是，夜莺在军人的陪同下去唱歌当影星是计划好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杀掉“三老”，“三老”的恶趣味夜莺和军人都知道，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军人才能成功杀掉“三老”。三老这么多保镖，你军人本事再大也杀不进去，再说了三老房间那个门电锯要锯30分钟才能进去，外面有点风吹草动三老一锁门，军人的计划立刻失败，整个计划就会落空，风险太大。所以军人说他从一楼得知夜莺被带去了三老的房间，然后他就杀过去了，这就是假话。

大家还记得电影里的一个细节吗？军人把众人锁在了三老的房间里，然后自己通过通风管道爬进了三老的房间，这里已经告诉大家军人是如何进来的了，军人一开始进入厕所，然后通过厕所上的通风管道爬到三老的位置处等待，等老三把夜莺带到房间，三老准备做坏事的时候，军人跳下来杀了三老顺手解决了冲进来的几个保镖。最后军人把门锁了准备逃跑，没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情急之下军人把活下来的希望留给了夜莺，夜莺怎么跑掉的？夜莺从厕所跑掉了，因为厕所上的通风管道连接到了三老的房间，夜莺扔掉了假发，从厕所逃走，军人在另外一头准备从直通外面的通风口走，但是警察来的太快，没有办法军人为了保护夜莺只好返回。返回后军人束手就擒被抓住，三老的死把军部和财阀的矛盾摆在了台面上，中央为了平息这件事，于是找人联系了陆老板，让他拍摄所谓的电影，再来一个意外大结局最后平息这件事，大家想想，杀死财阀领头人的要犯！仅仅花点钱就在一个新手警察的“护送”下就出去了？怎么可能，民国在黑暗，当官的也不是弱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财阀肯定盯着，军部也盯着，有一点闪失必然要掉脑袋，谁敢为了钱做这事？这明显就是中央授权一场戏，只有中央的力量才能让财阀和军部各退一步。

所以陆老板请的各路刺头，买下的凶宅，保出的军人都是中央设好的局，最后中央的特务来的时候陆老板掏出了一张条子告知特务我是授刘议员的委托干的活。军人知道吗？军人知道但不完全知道，他知道这是局但是军人认为这是军部救他或者是军部给他杀身成仁的局，没想到这是中央设下的杀局。

军人一开始只想糊弄糊弄这帮可怜的戏子，没想到这路人一个个都精明的很，根本不好糊弄，所以军人自己导演了这出戏，军人先是趁着众人在外面谈话的时候在桌子上看到了法国医生杀人碎尸的案件，安然后迅速的去投票箱那里找到一个英文名外国人的票，再把外国人的票按照法国杀人医生的名字撕碎故意扔在厕所里，因为军人知道通风口通往两个地方一个是厕所，一个是外面的通道，但是外面的通道太高，一般人根本出去，所以找到厕所是必然的，然后李家辉通过马桶里的碎片，“确定”了“真相”即法国医生车上的女尸是夜莺，随后军人又编了一个故事，夜莺被强暴致死，为了女孩的名誉将她分尸，最后拉出去嫁祸给法国医生。

李家辉知道军人的局吗？李家辉看到军人从通风管道里下来时就知道了，但是李家辉为什么不戳破？因为李家辉和那个军人的对视，让李家辉顺应了军人的谎言，李家辉愿意帮军人说这个谎，这些谎言将被录影机记录，最后由电影拍出，让大家都认为夜莺死了，这样夜莺才可以活着。最后中央的特务出现，军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不是军部的局，这是中央设下的杀局，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军人毫无防备，最后能反杀全靠年轻警察的“帮助”，这明显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军人明白只有电影被拍下来，夜莺才能活，因为中央是不会放过军人和夜莺的，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多，通过对这些小人物的了解，军人将最后的赌注压在这些小人物上，军人坚信他们会把这个故事拍下来。

最后军人和特务同归于尽，全部被烧死，军人明明可以杀了所有特务跑掉，为什么选择烧死？因为当时的技术太差，被烧死了谁也不认识谁，线索断了这也就成为了无头案，至于所谓的说辞，中央自然会去擦屁股，最重要的是军人用自己的死，坚定了小人物帮助他拍电影的事。小人物们跑掉了，但是心中的正义让他们决定把“真相”拍下来，这一举动惊动了高层，高层决定干掉这些小人物，于是有了电影结局的一幕，海船出事，普罗大众通过电影明白了最后的“真相”，大家的目的都达到了，可是他们的死活又有谁在乎？他们活过的证明只在那卷没人在意的黑白相片里。

《扬名立万》是那种没什么好说但是让人想说点啥的不必花钱进电影院的片子，我觉得它某种意义上代表了我近些年在院线看到的类似简中作品的感受：不是没点子，不是没演员，不是没批评精神，不是没细节巧思，但是缺少精致、成熟、诚实的电影语言。《扬》就是上海老小区的晾衣杆，乱七八糟良莠不齐的桥段，但硬是给串在一起了而且迎风飘扬地吵闹。你可以看到仿佛有数位电视剧、话剧、小品和滑稽戏演员以各自的艺术状态在“伪”室内戏里使劲对话，状态最好的是我的好大儿老秦——他保持住了一个原汁原味的相声水平并不高的傻孩子的形象，而且可能就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是来说相声的，所以比较没有违和感。

其他角色就是时而在人物里但许多时候都和陆子野的腔调一样让人物形象和叙事节奏带有奇怪的走样感——直观得，这是喜剧和悬疑两种风格摩擦的结果，也是什么都想要又都说不太圆的外在残疾——于是，在悬疑方面的平淡，就像你以为这个组局的陆老板这么拿腔作调总得有点东西，结果人家真的是“十个项目九个凉，商业投资很正常”；在喜剧方面的生硬，是喻恩泰和柯达突如其来又连续不断贡献的刻板印象和插科打诨；而那些隐喻、批评和导演的“良心”，则在一个又一个不算自然但说了也就说了吧的“金句”里，用语言的“爆点”把剧情和人物本身没能充分带出的东西拱了上去。

《扬名立万》基本是一部通过观众的善意理解和宽容思考才能过关的电影，是需要忽略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拼接和逻辑的缺失才能夸一些桥段、设计和台词的电影，尽管这样要借助观众而活的电影不是不行也不是不好，但《扬》恰恰是一部喜剧+悬疑定位的电影——这就像你发现自己坐在一辆脚踏人力小汽车上那样尴尬。

所以我的感觉并非是作品想表达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剧情本身所以需要不断的增添东西来帮忙略抒一二，而是这个作品本身的断裂——导致它无法用基本的电影语言讲清基本的事情。比较遗憾，虽然也不能说后悔花钱看了。

扬名立万很好，好到有点超出我的想象。好到它本来是个让人在观影中笑意绵绵的片子，走出影院，后劲儿却让我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因为我丝毫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明显的男人群戏，竟然是我近年来看过对女孩，对女性最温柔的影片。

苏梦蝶自是不用说。

有人揣测新晋的后辈女星周莉莉「红得快，都是在别处下功夫」，她说「前两年不也都是这么说我的吗」怼了回去；

有人调侃夜莺小小年纪装扮风情「现在的小姑娘可都太使劲了」，她说「就得这么使劲，一个小姑娘站在舞台上要花费多少功夫，而你们只能看到她漂亮」。

我该多久没看到这么温柔又强大的姐姐形象了。

电视剧里，女孩子们在撕逼，在斗小仨，在苦苦挣扎，雌竞此起彼伏；

而电影里，女孩子们大都在青春戏里堕胎，在悬疑戏里卖弄性感和被拯救；

但苏梦蝶不是的。

她已然不是上位者，这些女孩于她也毫不相干。她自身难保，她为她们多说这一句两句没有丝毫利处，也没人会感激她，可她就是这样做了。

她虽落魄，虽然已经不是在云端的当红女星，但却丝毫不影响她是个高贵的人。

但这部电影温柔的格局却不止于此。。

李家辉虽然指责过苏梦蝶演技不好，但却在她被误解时提笔相助。——他也从未想要得到回报。

夜莺想要唱歌，齐乐山从来没有劝阻过，直到结局也从来没有丝毫责备；

关静年是那个最通透的人，在最后一语惊醒梦中人，提醒大家要守住女孩的故事；

大海可可爱爱，看向苏梦蝶的眼神纯净又炙热，最后的最后想得只是要给她一张照片；

而且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如果没有苏梦蝶那句「歌女怎么了，你是想说他是妓女吧。一个女孩想唱歌怎么了」这样一句反馈这样一段控诉，齐乐山会走向哪里，可能一切的结局都会有所不同。

一部看起来的男人戏，没有有色笑话，没有爹味凝视，也能悬疑，也能好笑。求求老是讲油腻笑话的导演们看看吧。

大家干干净净又清清爽爽地奔赴未来，真是畅快，真是太好了。

对啊。

一个女孩，想要在舞台上唱歌，怎么了？

延展开来，

一个胖女孩，就是想多发照片怎么了？

一个小女孩，就是想穿短裙怎么了？

一个大女孩，就是晚上想去喝酒泡吧怎么了？

她们做这些，应该如同吃饭喝水，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更不需要得到任何人「我来为你好」的劝诫。

社会多一些自然而然的共识，少一些控制欲和教导欲，去做「真正守护女孩」的齐乐山，去做「把女孩当人专业地去评价」的李家辉，去做「干干净净喜欢」的大海，让这个世界有更多温柔强大的苏梦蝶和夜莺，那该多好啊。

笑点和卖点不会成就故事，但视角会成就故事。

喜欢年轻的团队，这么好的才气，这么灵的温柔视角，未来可期。

直到昨天才看《扬名立万》，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迷影梗，迷影梗是电影的隐藏文本，是影迷间的摩斯密码，往往能给资深影迷带来普通观众难以体会到的快感，如《头号玩家》、《失控玩家》、《无敌破坏王》就属于将迷影梗玩到极致的电影。

聊聊。

1.在戏中戏《魔雄》中，小达最后拿斧头砍破门、将头伸进房间的桥段是致敬库布里克的《闪灵》。

2. 《魔雄》中清早挂在门楼上的尸体，和《太阳照常升起》中黄秋生自杀的镜头如出一辙。

3. 《魔雄》中上海黑帮被小达暗杀的镜头，和《功夫》中斧头帮灭对手时呈现的方式相同。

4.《魔雄》中小达身穿白西装被扑倒的镜头，是致敬昆汀《无耻混蛋》中皮特被扑倒的桥段，另外陆子野锁别墅门的镜头也是致敬《无耻混蛋》中锁电影院门的设计。

5. 郑千里说自己让投资人有钱赚，让剧组有工开，是影射王晶或者……成龙，成龙也曾说过自己让成家班一直有工作。

6.小达的神态举止无疑是致敬李小龙，他说自己在好莱坞是做日本人的替身，在《青蜂侠》中李小龙饰演的加藤就是日本人。

7.讨论电影人设时，关老师说“他不是不行，他是没有……” 此处是致敬吴宇森的《剑雨》中，大S贬损王学圻的桥段。

8.齐乐山编童年阴影故事时说：“我叫他爸，他打我马……” 这是周杰伦歌曲《爸，我回来了》中的歌词。

9.陆子野在楼梯上悲怆独白：“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是《英雄本色》中的周润发饰演的小马哥的经典台词。

10.舞厅里的花魁选秀，是对姜文《一步之遥》中，花国总统选秀桥段的致敬。

11. 大海说：“对不起，我是警察……” 是《无间道》中梁朝伟与刘德华对峙时的经典台词。

12. 小达五花大绑吊威亚的桥段，和宁浩《疯狂的石头》中香港大盗被吊在空中的味道很像。

13. 抓捕齐乐山时，大海一枪打在刀上，是周星驰 《国产凌凌漆》中金枪客枪击杀猪刀的戏仿。

14. 齐乐山听到法国医生碎尸案，现挂出一个故事，感觉像《无双》中，郭富城在警局看到周润发，突然编了一个故事，当然也很像《非常嫌疑犯》。

15.陆子野的名字谐音是“路子野”，同时路子野也是韩寒《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中主人公的名字，韩寒是本片监制，这本小说也是我最喜欢的韩寒作品。

16.在别墅中研究凶案的故事模式，有人说是剧本杀，但原型显然是暴风雪山庄，算是致敬了阿加莎的《无人生还》 。

17.最后照相馆中几人的合影，是对朴赞郁《共同警备区》的致敬。

18.至于房间里面红绳子玩捆绑，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对石井隆《花与蛇》的致敬……

本文首发于VX公众号【低俗美术馆】

《扬名立万》是一部很有趣的电影。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按捺不住的聪明劲儿，还带一点洋洋自得恰到好处的小小自恋，就像我们在生活里经常见到的那种聪明的年轻人一样，他知道自己聪明，他也知道大家知道自己聪明，他还希望更多人知道自己聪明。

这不是坏事。每个人都年轻过，我们都能理解或记得那种感觉——面对世界，迎风呐喊，我来我见我征服。这就是我们会在之后的漫长时光里经常回忆起的「少年心气」。《扬名立万》就是一部有少年心气的电影，虽然有很多可以指出的缺点，但我们都知道「莫欺少年穷」，大部分缺陷只是因为没钱。而对于真正的「电影」来说，只是因为没钱而导致的缺陷其实是最好解决的问题。真正要解决的问题，是这部电影想要讲什么，以及它打算怎么讲。

从这两点来看，《扬名立万》作为刘循子墨导演的处女作，都值得期待了。这个故事还真是一两句话总结不出来，但总体是一部带有喜剧色彩的悬疑推理电影。（想看故事简介就看豆瓣页面上那个吧，虽然里面各种虚词没一句打到实处的，但好处是……它不剧透……）之所以没有把它给归到「喜剧」类型，是因为这部电影如果拿掉那些喜剧元素，其实一点都不影响它的故事，甚至都不影响它的气质。但因为这是刘循子墨导演的电影，因为这是万合天宜出品的电影，所以它就必须要有那些带有明显段子色彩的喜剧元素。从市场角度考虑，这一点无可厚非，因为它很清楚自己的观众基本盘，也必须要满足观众的基本盘。

但与此同时，《扬名立万》作为一部导演处女作，也是一部有野心的电影，因为它的时长超过 120 分钟，即使对于一部推理悬疑电影来说都是一个很有挑战的时长。如果一旦叙事节奏和悬念营造出了问题，后半段会垮的很快。

但《扬名立万》真正精彩的部分却恰恰是从 40 分钟开始的。当然这不意味着前面 40 分钟就拖沓，恰恰相反，前 40 分钟假借一个民国电影剧组开剧本策划会的形式，塞满了丰富的喜剧和迷影桥段，对于了解一些中国电影史的观众来说，各种明喻暗喻致敬戏仿可以说是应接不暇。这里就是我说的那种浑身上下都按捺不住的聪明劲儿，它很好看，但是有点没必要……不过对于一个初次亮相的创作者来说，这就像唱京戏时主角出场一样，他必须得趟着锣鼓点走一圈台步最后再来个亮相，然后台下观众就得对应地来个满堂彩，你要是生给人按住了就算是大煞风景。

对于我这样的观众来说，我还是很愉悦地看完了前 40 分钟，虽然会本能地看表给导演掐时间……不过「电影」现在就剩这点好处了，你作为买票的观众，就算不耐烦了，也不可能动动手点下鼠标就把银幕给关了，你还是得耐心地等下去，看看导演前面三翻四抖之后，到底要给观众呈现一个什么真正的故事出来。

当那个真正的悬疑推理故事开始后，我们作为观众才开始坐上了过山车。而且因为前面的耐心铺垫，我们已经对角色都非常熟悉了——同时我们也在导演和编剧布下的迷雾中陷得足够深了——所以当后半部分的疯狂过山车开始后，推理电影带给我们的快感就会加倍。

（不过对于推理悬疑片来说，最大的麻烦就是如何在介绍剧情时避免剧透……虽然现在的观众似乎都不太讲究这一点了，但我还是愿意坚守这个标准，希望能把最有意思的部分留给观众在电影院亲自发现和体会。所以下面对故事和角色的介绍会故意有些含糊。）

这个电影真正要讲的故事，严格说来也不算是「密室谋杀」。因为故事的核心并不是找出真凶，甚至都不是找出真相。这个故事表面上讲的是一群企图靠翻拍真实谋杀故事而赚钱的民国电影人，最后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自己以为遗忘的初心。但对于导演来说，他要讲的是一群落寞失意的普通人，如何在乱世之中去守护自己的善良。

现在还愿意去讲「善良」和「信念」的电影不多了，我觉得这一点对于当下的商业类型片是非常重要的。而刘循子墨导演对故事气质的识别和捕捉是非常敏感的，有了这个故事的基础，只要解决好「怎么讲」的问题，那这个电影就能跨过「好」的那条细细的金线。

任何一个新导演处女作只要能上映，都值得为此单加一颗星。而对于一部导演处女作电影来说，能好好讲一个好故事，就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起点。特别是这个故事类型还是一个推理悬疑故事，「怎么讲」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因为这种故事类型的很大一部分魅力都来自如何处理对观众和角色披露信息的步骤和节奏，既不能让观众比角色更早知道，观众会觉得角色是个笨蛋；也不能让观众比角色更晚知道，那观众会觉得电影在作弊。如何拿捏这个分寸，就是考验导演的时刻了。

本片在后半段的悬疑推理环节处理的非常精彩，基本做到了环环相扣，然后抽丝剥茧的同时又层层反转。因为这时故事主线和人物都聚焦到了真相本身，也没有时间再让电影中的角色去抖机灵了，故事就真正开始好看起来了。

当故事进入疯狂过山车环节后，电影就不能只靠「剧作」来支撑了，所有的环节都得支棱起来，才能保持「电影」在疯狂大回旋的同时继续在轨道上疾驰。《扬名立万》这部电影做到了很重要的一点，它载着大多数观众顺利抵达了终点！而且那个令人意外的大结局，还能让观众带着一个美好的回忆离开影院。

一群希望从电影中得到利益的失败者，因为电影而重新找回了他们以为丢失的信念和感动。这个电影正好从银幕的两边呼应了那个永恒的主题：电影是从黑暗中发出的那束光，照亮银幕内的世界，也照亮你我的内心。看到还有年轻人愿意相信并讲述这样的故事，那假以时日，我为什么不相信这群年轻人还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惊喜和感动呢？

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

疫情折腾的一个来月，电影市场正持续垮塌。

但也有一支小草，拨开了砾石，从废墟中挺了出来。

《扬名立万》，豆瓣7.6分，预估票房7.6亿。从目前的战况来说，它就相当于去年的《除暴》，大前年的《无名之辈》。

这是万合天宜真正的口碑票房之作，是公司的破冰之作，但在一些影迷心中，它是罕见的“表达之作”。

它的口吻是刁钻的，心底是向善的，面子是热闹的，里子是冷酷的。

《扬名立万》无论如何都贡献了一个2021年度场面，当黑衣人在最终时刻登场碾压一众主角时，天不知地不知，却是我知你知。

我对这部电影的表达特别好奇，尤其是对导演刘循子墨出奇地好奇，我觉得他做的还是我以前认为他最擅长做的那些事，但在这其中，他又做到了他完全可以不用去涉险的领域。

所以也就有了半个多月前的这次聊天，有些问题我问了，有些问题我也没问，我得像男主角李家辉那样，放下正要抓住夜莺的那只手。

差不多在最后的时候我问到，你怎么消化当前社会的负面信息，他说：

“一切和合事物皆无常，没有一个东西是一直坏的，也没有一个东西一直好的，静观其变吧。”

我觉得，真信这句话的人，是一定能在当今中国电影生态里找到平衡的办法的。

这是当前所有青年导演都应该去领会的战术。

导演刘循子墨

01.瓶颈的转折

第一导演：咱们从头聊，我记得你说一开始的起点，是想拍一个《报告老板》的电影版？

刘循子墨：没错，最开始是的。

第一导演：人物全一样的吗，还是有变化的？

刘循子墨：都是一样的，还是本煜哥、我、小爱，还有白客，我们四个人，也花了一年的时间写出来一个脚本。但因为一些原因，资方撤资了。

网络短剧《报告老板》

第一导演：哪一年的事了？

刘循子墨：我想想，应该是17年底还是18年初，真有点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那两年的事。

第一导演：那个本子还打算再拾起来吗？

刘循子墨：上次我跟本煜哥还在聊这个事，当时做的一些笑点真的还不错。但是你要是整个从结构来讲，我觉得还得改才能出来。

它内部上是稍微纯粹一点的喜剧，就不是像现在《扬名立万》这样的，所以现在来讲，那个时候被停掉，有可能是挺好的事情。

第一导演：《扬名立万》的早期灵感来自三谷幸喜的《广播时间》，当时的契机是什么？是你已经顶牛角尖了，不知道该怎么突破了？

刘循子墨：没错，就是那个时候。你想，做了一年的剧本被停掉，真的挺迷茫的，因为我不知道后边要做什么。

我就和大家瞎聊，比如说一个人给我一个创意，告诉我电影应该这样拍，我就想人家说的是不是对的？我不知道。接着我跟另外一个朋友说，有人给了我这个想法，他听完就跟我说，不对，怎么怎么不对，我来告诉你哪个才是好的。我就，啊……当时就这种状态。

第一导演：有点乱了。

刘循子墨：太乱了，特别乱。乱了以后，我说那怎么办？不能一直干想啊。正好公司帮我接了戏，本来不太想演，我想把这个事想明白以后再去接其它工作，但是当时因为特别迷茫，所以想当换换心情吧，就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当时的同事华宇给我推荐了《广播时间》。

《广播时间》一下让我豁然开朗，因为我们确实也讨论过一个方向，就是拍我们的剧本会，把我们怎么讨论一部电影，怎么来完成一部电影给拍出来。

《广播时间》，导演: 三谷幸喜

第一导演：剧本会的信息量都比成片的信息量更大。

刘循子墨：没错没错，但是我们当时只是讨论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去实现，就觉得剧本会这个也吸引不了观众。

第一导演：还是单场景。

刘循子墨：对，单场景，没什么可说的，这也不是纪录片嘛。看完《广播时间》以后，哇，原来这个东西可以这样呈现。

第一导演：你有没有想过更多形态、形式或者结构上的东西，比方说像大鹏《吉祥如意》那样的？

刘循子墨：有，我们当时想了很多，甚至都想到把《报告老板》其中的一个桥段扩展成一部电影，类似于当时我们翻拍《小时代》的《至尊四兄弟》，形式上怎么弄，借鉴其它经典影片，也想到一些黑帮类型，乱七八糟的。

那段时间，什么都想。但是，都没有一个特别好的创意。

第一导演：我看豆瓣上还标注了一个曾用名叫《一部佳作的诞生》，这是什么时候的名字？

刘循子墨：我们一开始想用的是《一部电影的诞生》，提报的时候就想用这个，但这个片名被人注册了，那我们就随便改一个叫《一部佳作的诞生》吧。

开机的时候，其实用的还是《一部电影的诞生》，当时想的是回头能不能跟所有权的人好好谈谈，把人家这个片名买下来。

第一导演：对方要拍一个什么电影？

刘循子墨：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项目，后来就一直没有去联系。当时我们有一个制片人叫君君，他提议用我们片里的一句台词，“我保证你在上海扬名立万！”他一说，我觉得这很有趣，寓意还挺好。

第一导演：我第一次看到《扬名立万》这个片名，我还以为这个“万”是万合天宜的梗。

刘循子墨：没有，哈哈哈，没有，没有，没想那么多。

刘循子墨（右一）在片场

02.狠角色，说狠话

第一导演：剧本最终定下来是什么时候？

刘循子墨：开拍前一天晚上我还在修改，“了”呀，“得”呀，一些语气助词。

第一导演：那除了语气助词，人物关系框架全部对上是在什么时候？

刘循子墨：开拍前一个星期左右。

第一导演：你这也是逼稿逼的啊！

刘循子墨：对，拍摄时间也有限，这里面很多内容，只能就先从剧本阶段就砍掉，要做一些取舍。

比如说李家辉（尹正 饰），我们删了他一段探案的戏。最开始，他在影院看一个侦探片，然后很敏锐地告诉影院经理，你这个片子里有缺点，说明李家辉是有办案的能力。

刘循子墨给尹正讲戏

第一导演：有这场戏的话也不会显得李家辉做这些事情那么突然。

刘循子墨：没错，是这样的。

第一导演：余皑磊那场戏特别好，作为第三幕重头戏很加分。

刘循子墨：真的是，挺好。说实话，最开始我会有一点担心，黑衣人突然这么一来，这个事是稍微有点飘的。但是余皑磊老师演稳了，贼稳。

第一导演：你是不是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太抽象了，或者说在那个年代里太架空了？

刘循子墨：对。会有一点那种感觉。

一开始余皑磊老师这个人物设定是不一样的，你看现在他们穿黑衣，其实想一开始给余皑磊老师是一身白，特白，我觉得是一种挺好的反差。

可是跟余皑磊老师聊了之后，我突然觉得他的想法特别好，就是说这个人是特别平常的一个人，看着就很安全的这么一个人。但他办的事，又特别狠。

但是如果你一开始就走嚣张路线，有可能观众就意识到，你接下来要干嘛干嘛的，有可能还会觉得你这个人是一个虚壳子，外强中干，那就更没意思了。

第一导演：我突然特想问你，你看没看过余皑磊老师之前两部张艺谋的戏，和《扬名立万》特有共性，一是《一秒钟》，他逮张译，也是很暴力的一个形态，但是他打完张译还能安静地在那看电影，就这么一个人。另外就是《悬崖之上》，也挺狠的。我不知道你看没看这两部戏？

刘循子墨：我看了《悬崖之上》，但没看《一秒钟》。好像《一秒钟》上的时候我们还在拍摄。听你刚才说《一秒钟》，我觉得里边的人物可能会有一点共性，会有一些沉的东西在。

但是跟《悬崖之上》会稍微有些差别，因为余皑磊老师在里边属于二把手，挺不服不顺的这么个人。

我感觉在我们这个片子里边，他演得是谁都可以替代他的工作，但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一天，他就要尽职尽责，特别超然的一个人。

其实你知道吗，最开始选反派这个演员，我想的是喻恩泰老师，他让我想象不到一种反派的形态。

第一导演：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

刘循子墨：是稍微有点冒险。因为这个东西只要稍微不特别对，观众就不相信了。后来发现喻恩泰老师其实更适合演郑千里，让他演黑衣人就是赌，我觉得第一部片子，还是稳一点比较好。

第一导演：余皑磊那句“记忆”台词是你写的还是里八神写的？

刘循子墨：里八神写的，八神那些关于“记忆”的词，挺稳，而且挺准。当时我们大家一起讨论，这时候了，你不让人对黑衣人产生畏惧，不抓人，那还能在哪里？尤其是我们改了人物设定，如果他是一个特别嚣张的人，有可能说这个词又有点违和感。

第一导演：弱了。

刘循子墨：没错，你想象不到，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强调，他不像是那种人，但是余皑磊老师这种形象特别像会说这种话的人。

第一导演：话说你们去做调查，二三十年代上海有这种地下暴力部门么？

刘循子墨：当时主要参照军统的一些东西，八处、六室、一所。但是具体里边哪一个组织，没有，我们就根据这个大面的东西，稍微设计了一下。

第一导演：你会不会觉得这种故事的张力很多都是来自暴力？

刘循子墨：暴力只是其中一种手段，我觉得张力是属于那种拉扯的感觉，通俗地说就是拉扯力，我更喜欢是内心那种拉扯力的感觉，更有趣一些。最后李家辉想伸手够夜莺，但是手放下了，那种张力其实也是很强的。

刘循子墨（中）片场讲戏

03.现实表达的艰难，艰难地表达现实

第一导演：刚才说到结局我还在想，这个片子有没有全灭的悲剧结局？

刘循子墨：最开始我们就是一个悲剧结局，夜莺她的确是死了，而且的确是齐乐山给她分的尸，就是因为他不想让人家知道，你这个身上的勒痕是什么，这个女孩生前发生了什么，这帮人最后的确把这个片子拍出来，但大家也是生死不明，而最终结局的情节，是他们拍下来的这部影片被留下来，被一些电影学院的学生观看，引发了争论，很多人一看就说这是一烂片，但也有一些同学觉得，这个片子，另有深意。

第一导演：这个结局也蛮犀利啊，为什么换掉？

刘循子墨：就觉得太残忍了。

第一导演：世界观太黑了是吗？

刘循子墨：对，难道好人就一点好报都没有吗？另外，把结局落在一帮学电影的学生上，跟我最开始想表达的东西也稍微小了一些。一下变成了电影行业的一些东西了，我觉得跟我一开始想表达的东西也相悖了，我是希望大家能看到身边的一些温暖跟善良。

第一导演：或者说一种慈悲感。

刘循子墨：对，那个结局会稍微有点小。

第一导演：其实我感觉你性格还是更反叛的，比方说你家里是美术世家，你本身也学的这个，但最后全跳开了，做网络短片，就跟情节里把那幅画撕下来，垫脚一跳，有没有跟你自身形成一种投射？

刘循子墨：哈哈，没有，那个还好。其实美术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只不过我确实没有办法踏实下来，像我父亲一样画画。

第一导演：画画很需要沉静。

刘循子墨：是的，我的想法太多了。

第一导演：那你父母看这部片了吗？

刘循子墨：看了，首映的时候我请父母家人一起去看的。我爸还约着说要再看一遍。看到我父母脸上很开心，这种笑容，我真的很开心，觉得至少这四五年做出了一点成绩，能让他们觉得挺欣慰的。

其实我爸从来没有说让我必须得画画，他最开始给我的设想是做大学教授，教几门公共课，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实也挺好的一种状态。

刘循子墨和尹正在片场

第一导演：你有没有跟他们探讨这部电影的内容，就是你怎么会拍一部这样的主题的电影？

刘循子墨：这个还真没有，他们好像对我包容度还挺大的，觉得你拍什么都OK，只要不拍一些触犯法律的就行。

第一导演：刚上映的那几天心态怎么样？

刘循子墨：就是既开心又紧张，还是开心多一点吧。因为看到观众能感受到片子里想表达的东西，就挺开心的。

第一导演：上映前是不是很担心观众到底能接收到多少信息？

刘循子墨：的确会有一些。

第一导演：那你自己是更希望《扬名立万》这个片子观众看过之后一笑而过，还是说让观众看完突然有点细思极恐？

刘循子墨：我明白你的意思，因为观众是我们创作的最后一环，最后对这个作品的感受，我没法去给观众再解释，就让他们去感受就好。

从网络到电影，我跟观众之间的感受，就是相敬如宾。我不去过分地要求观众，我都说到这份了，你为什么还不能理解，我不会这样。

对于观众你也没有办法影响我到底想说什么东西，并不是说你这一块表现得不好，那我就是想那么说，我也没办法啊。

能感受得到，我就很开心。如果感受不到，那就这么着呗。

《扬名立万》幕后照

04.主观唯心主义的驱动力

第一导演：说回现实的话，你平常会怎么消化社会上的负面信息呢？尤其是在这两年疫情的时候。

刘循子墨：只能去面对。

第一导演：强忍是吗？

刘循子墨：疫情让我看到了很多真善丑恶的东西，是众生相，面对这么大的一个灾难，每个人的表现都不一样，有真正为人付出的，也有那种投机商，你真的搞不清楚每个人都在想什么。

但你看一些佛家的思法中，一切和合事物皆无常，没有一个东西是一直坏的，也没有一个东西一直好的，静观其变吧。我会看到很多负面的新闻，但同时也有很多好的新闻，我有可能就会更多关注一些好的新闻。

第一导演：你信这个吗？

刘循子墨：我只是用它去控制自己的一些情绪，一些负面。这不是一种逃避，而是当你情感累积到那个份上，你就真的得需要一个好的东西去宣泄。

好的情感让我去宣泄，我觉得会比较好，我相信这个社会，让我相信身边的人，我觉得有可能以后也会用在创作上。

刘循子墨（中）工作照

第一导演：从创作上我对《扬名立万》还有一个很好奇的地方，就是你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网生内容，但其实一直没有真正踏入正统的影视行业里，恰恰就因为你创作上的这种边缘性，反而平衡了表达，你把一些行业里既定认为无法直接表达的东西给表达出来了，还上了大银幕。

刘循子墨：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把双刃剑吧。的确像你说的，我们原来就在网上驰骋，有可能大家现在看我们的目光，本能地加了一层，他们是做网络的人，还是野路子，会有这种标签。有可能我们的想法更加自由奔放一些。

第一导演：或者说，更能迂回一些。

刘循子墨：对。的确是。这也是我们创作的一个特点，不被很多东西束缚掉，但是我觉得这种情况，保持我们这种创作的特点，同时也多学习人家传统的技法，我相信后边会越来越好，也希望会越来越好，能被大家认同。

第一导演：有考虑去进修个导演啥的吗，我今年采包贝尔，他就说自己为了当导演之前又回北电进修。

刘循子墨：我其实特别怕丢人，这部戏开拍前，差不多一年，一边讨论剧本，一边差不多每天晚上就要去看各种类型的书，剧本的书，导演的书，我不能在片场让人家觉得我说了一些外行话，提了一些特别奇怪的要求，做一些特别贻笑大方的事，真的不能这样。

我之后也会努力去学习，去看书，像你说的再学一些课程。

刘循子墨工作照

第一导演：《扬名立万》对你下部戏更多的积累在哪，就是你能直接沿用的实用主义的东西。

刘循子墨：有可能还是剧作吧。

第一导演：还不是片场上的东西？

刘循子墨：一是剧作，二是一些拍摄经验，当你趟了一路以后，后边的话有可能会更熟悉一些，比方说拍摄完了看结果，就知道前边做了哪些无用功，后边我就把无用功去掉，这一块我变得更自信了。

第一导演：话说你最近这两年看片量怎么样，跟过去相比有什么变化吗？

刘循子墨：的确是因为弄这个剧本，看了各种各样的推理、悬疑的片子。但是近一年真的是……

第一导演：忙工作，没怎么看片。

刘循子墨：对，没怎么看。我上次进电影院看的就是《悬崖之上》。

第一导演：这么久了？

刘循子墨：真的这么久了，前段时间就看了一个《摩加迪沙》。我真的很想进电影院，但的确是没有时间。

第一导演：我就记得你特别喜欢看韩片，那你怎么看现在韩片拿奥斯卡，然后《鱿鱼游戏》又全球爆款呢？

刘循子墨：我觉得人家很支棱，真的很支棱，就感觉他们找到了这种密码一样的东西。但其实我平时不太喜欢看《鱿鱼游戏》这种片子，真的是不喜欢，它把人性的各种各样的丑恶全都这么扒开，你这样让我看完了以后，我没法再面对生活中的其他人。

因为对我的感觉是，即便我们现在关系这么好，但有可能在一个特定时间里，为了自己的生存，你就真的可以拿枪毙了我，那我跟他还怎么去相处？

有可能大家会觉得这种想法比较天真，可是有些人就会觉得人性是丑恶的，但我还是相信人性，就像咱俩刚才说的这种张力，你把它拉下那一面，它丑恶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少。

我比较相信的是这种东西。

第一导演：那你还算一个偏乐观的人。

刘循子墨：对，我是一个偏乐观的人，的确是。

第一导演：那就没法去做绝对理性主义，人就得死，人就是坏。

刘循子墨：没错，我平时也不会看这种片子，它会让我特别难受，甭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会难受。

第一导演：最后问你一个，虽然你是从网络火的，但是你怎么看现在的短视频啊？它会冲击到你们的思路吗？

刘循子墨：说实话，我挺佩服现在很多创作者。这个片子当时大家说需要一些抖音方面的宣传，但是我没有下载过抖音。

第一导演：啊？你没下载过抖音？

刘循子墨：没有，真的没有。我喜欢上B站，或者在微博上看东西，但没有下载抖音。

因为当时他们跟我说，下载抖音特别消耗时间，有可能你看着看着这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就过去了。我是听说啊，我没有尝试。后来因为宣传片子，下载了抖音，看到里边的确是有一些创作者很厉害。

第一导演：喜剧上的吗？

刘循子墨：喜剧上是，情节上也是。它有些反转什么的我真没想到，那些东西，一开始我是抱着故事肯定后边这样的形态。结果它是从另外一个视点给了我一个反弹，我当时就觉得，好厉害，我们每个人因为短视频能有所表达，我觉得也挺好的。

但是现在节奏快了，大家都知道短视频该怎么做，有可能几秒钟就要抛一次，就会让大家对电影院有一些排斥。因为电影的戏剧节奏就是这样的，你前边必须得铺垫，你铺垫了以后，之后这些东西人物的反转才能立得住。但如果大家觉得你前面怎么没梗，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有梗，就会觉得这个电影很不好。

第一导演：我去年见过一次黄渤，他就说抖音对他的冲击也很大，就是你再怎么逗大家笑，人家短视频都已经全做尽了，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强调电影的整体。只能靠这个电影整体来去对抗，纯拼搞笑你已经拼不过人家了。

刘循子墨：对，所以更要坚守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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