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深入就是转圈
电影本身很好,主题,也容易契合人的新意。
只是我说,思考也罢,流行也罢,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存在的很多东西都是在转圈。就近了看貌似在深入,其实远观,人类只是在勤奋的转圈而已。
以此感慨非为批判,而就真实。
2 ) 在明亮的日光下,即使声音也熠熠发光
在明亮的日光下,即使声音也熠熠发光。
-费尔南多.佩索阿
一张印着蔚蓝海景的明信片在镜头前翩然飘落,被逐渐堆积的报纸、信件、杂志淹没。一只手将它从这堆杂物中解救出来。明信片寄自里斯本。这只手的主人是一名音效师,明信片寄自里斯本,导演朋友的邀请他去为其纪录片收音、配音。这是电影《里斯本物语》的开头。然而,电影的前十多分钟却是一部十足的文德斯式公路电影。镜头被放置在车窗前,随着公路水平延伸。白天过去、夜晚来临,公路标牌、汽车旅馆、加油站,只有不断变幻的语言和电台音乐在提醒人们,这是一个发生在欧洲的故事。在遭遇了种种挫折之后,音效师终于来到里斯本,却不见朋友踪影,于是,电影又开始带上一丝悬疑片的色彩。音效师倒是天性乐观(纵使拖着一条打着石膏的瘸腿),坦然在朋友家住下,晚上观看朋友留下的影像素材,白天就顺着这些线索去街头游荡,“搜寻”相应的声音。导演家的常客,两个对电影十足有兴趣的小朋友则成了他的跟屁虫。音效师还天性浪漫,与导演请来为电影配音的当地女歌者暗生情愫,并不无一厢情愿地说了一些浪漫的傻话。这是电影《里斯本物语》前一个小时的内容。影片从公路片变成了一部风光片,文德斯带领我们跟随音效师的脚步,在里斯本的大街小巷漫游、穿行,用半游客半审美家的视角去观察这座城市,去仔细辨听这座城市发出的声音。此时,片中的导演仍未出现。在一个希区柯克式的紧张桥段之后,导演朋友终于在城市的某个偏僻角落被发现。原来,导演正经历一段“创造性危机”,对自己从前的工作方式产生了根本的怀疑,转而开始一种“将摄影机背在背上”的拍摄实践。至此,这部为纪念电影诞生百年而拍摄的文德斯影片才终于走向了正题。
如果说《里斯本物语》是一部探讨电影理念,影像真实,影像与声音关系等种种重要电影命题的电影,那么,这一切却是在一种舒缓以至松散的节奏中展开的。影片也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故事情节。文德斯试图在这部电影中实现的,似乎是通过几种不同风格的影像表现的城市速写,用各种饱含生活之诗的声音细节,用葡萄牙乐队Madredeus的音乐,用生活在上世纪上半页的大诗人佩索阿的诗歌来勾勒里斯本这座城市的艺术形象与气质。通过影像、声音、诗歌和音乐的拼贴,通过它们之间的互文性而形成一种缓慢流动的诗意,将关于电影和艺术的探讨隐于这流动的诗意之后。可以说,这是我看过的文德斯最为轻松、随意、“自然”的电影。在看过两遍之后,我在想,这真的不是一部说教的电影,而是一部要用心去感受的电影。
多重时态的里斯本
里斯本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城市。斑驳的白墙显露出岁月的痕迹,随着山势起伏,红色的屋顶错落有致,连接着蔚蓝的天和海。在地中海明亮的阳光下,天和海都显得更为蔚蓝,清澈,红色的屋顶和青色的石板街道都呈现出更为纯净的色泽。诗人佩索阿在大半个世纪之前曾在贝克萨区的道拉多雷斯就职,每天在里斯本的街头漫游,并写下了许多关于漫游的文字。我想在佩索阿生活之后的年代,拍摄一部关于里斯本的电影,要避开他的诗作,避开他在城市漫游的幽灵似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对像文德斯这样的导演来说。就像九年前,他怀着同样的朝圣般的心情,去东京寻找小津安二郎的幽灵,拍下了《寻找小津》这部电影。
在《里斯本物语》里,对于里斯本这座城市的呈现是多重的。首先,文德斯带领我们跟随音效师的脚步,以一个游客的视角获取了对这座城市的初步印象。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它陡峭的街道和老旧的电车,看到古朴庄严的建筑和连锦起伏的屋顶。这里,画面带有鲜明的文德斯印记,明丽而低饱合度的色彩,制造出清晰的边缘和略带颗粒质感的画面,带来一种干净,清冷的效果。慢慢地我们和音效师一起看到的片中导演用老式手摇摄影机拍出的影像,泛黄的带有历史感的影像。我们看到他拍下水道桥,建筑工人,电车,洗衣的妇女,抱猫的小女孩,食品店,市场和市场里交谈、争吵的人们。这些片断式的泛黄的影像展现了一个宁静、陈旧、破败而诗意的里斯本,一个似乎未经现代性洗礼的欧洲城市。而贯穿这些影像的灵魂,则毫无疑问地是佩索阿那些无时间性的、深沉的诗句。
声音和声音的诗意
既然这是一部以一位音效师为主角的电影,电影重点向我们展示了声音这个在我们向来最容易在观影时被忽视的元素。这部电影仿佛在提醒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声音是多么美妙。在电影中,音效师收集了孩子的叫喊声,歌声,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声音,广场上鸽子成群振翅飞起的声音,电车经过街角的叮当声,磨刀的声音,妇人洗衣服的声音,街旁楼上传来的吉他声和歌声,轮船驶出港口的水声,还有教堂的钟声。当音效师带着耳机闭目聆听收集到的各种不同声响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专注和陶醉。此时,他一定在为这市声之美而赞叹不已吧。事实上,这些不过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时时听到的声音,我们无时无刻不处在这些声音的包围之中。只是,我们是否对它们给予了足够的关注?我们是否对这些声音有足够的敏感和开放?比如,我们是否会在广场上鸽子飞起的时候感到一种无名的怅惘?我们会不会在听到二楼小酒馆传来的吉他声时突然驻足,为这些不期而遇的他人的情绪感到美好、伤感?我们是否思索过,港口的水声、教堂的钟声、电车的声音,楼下市集里嘈杂的人声其实构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背景,构筑着我们生活的秩序和节奏?我们是否对生活的这些庸常和细微之处怀抱了足够的热情和敬意?诗人和艺术家总是在要求我们要有一双敏感的“发现美”的眼睛,而文德斯或许是在要求我们要具备一对敏锐的“发现美”的耳朵吧。正如佩索阿的诗歌所揭示的那样:“在明亮的阳光下,即使声音也熠熠发光”。
当然,还有音乐。第一次听说Madredeus这个乐队。这个在葡萄牙家喻户晓的乐队,是在《里斯本物语》这部电影上映以后才获得了国际关注。他们的音乐带着弗拉门戈的明快热烈,却又时常透出婉转和沉郁,还有一种与他们的名字(中文翻译为圣母合唱团)相契合的宗教感。影片有一幕尤为动人。音效师与乐队女主唱互生情愫。在屋顶平台上,乐手们面对着一条流过里斯本市区的河,开始奏唱一首关于河流的歌。歌毕,女歌者问音效师,喜欢吗?音效师反问,你说哪个,这条河还是你们的歌?女歌者答:两者都是,因为它们是合为一体的。
不被观看的影像
导演弗雷德里克来到里斯本拍片的初衷,是用古老的拍摄方式,去对抗电影技术高度发展后,电影工业的堕落。因为影像已经成为被随意“出卖”的东西,而不再是对人类生活和心灵的纪录与表达。这当然是个有效的问题,是对以好莱坞为代表的电影工业的强烈谴责。然而,对抗这一潮流或解决这一问题的方式是什么?弗雷德里克却对此产生了困惑。他先是试图退回到一种更为原始、朴素拍摄方式,但很快对此失去信心。“举起摄影机就像举起一把枪。每次我将镜头对准被摄物,物体就从我眼前向后退去,消逝。”而他找到的解决方式是:“只有未经人眼观看的影像才是真实、洁净、纯洁(innocent)的影像。是人的观看将影像污染……唯其没有被看,影像和被摄物才能达到浑然的统一。”这些理论,有些是弗雷德里克在摄影机上以“日记”的形式录下的,有些是他和音效师在录影棚里交谈时所做的陈述。我们注意到,在他滔滔不绝地搬出这套理论的时候,音效师一直心不在焉。因为,这个解决方式在他看来是那么可笑,他甚至大笑着从长椅上摔了下去。在留给弗雷德里克的录音里,他对好友这样说:“弗雷德里克,垃圾影像收集大王……回头吧,再次相信你的眼睛吧,它们不在你的背上!相信你的手摇摄影机吧,因为它仍能拍出动人的影像。当你能用心创造出有价值的影像的时候,为什么浪费时间去制造那些垃圾影像呢?……”也许会有人认为这段对电影的讨论过分仓促、浅薄,过分轻易地分出了胜负,可是,我们能想像出对片中问题的任何其他的解答方式么?在电影技术高度发展且日益商业化的今天,电影所遭遇的问题不是“人的介入”,而是“人的缺失”,或者说,人的心灵活动的缺失。因此,我们要做的是将“人”抽离出去,还是将“人”重新召唤回来,答案应该显而易见吧。除了这个“用心”、“用灵魂”去观看、去拍摄的朴素的答案,还有别的办法么?然而对这个问题,文德斯并没有强迫我们去接受他给出的答案。在音效师试图说服导演的那个录音口讯中间,文德斯穿插了这样一个美丽的段落,将我们带入一种彻底展现电影之美的灵性时空,这也是全片最为动人的一幕——
歌手特里莎回到里斯本,在石阶上与音效师相遇。短暂重逢,聊聊数语,歌手便匆匆离开,去另一个城市录音,并告知音效师,两天之后回来。背景声里隐约有Madredeus的歌声,有孩子们在楼间平台追逐玩耍的声音,轻微的风声。一方明亮的阳光照在孩子们的身上,而女歌手匆匆离去的身影,轻快地没入了光线的暗处。
3 ) 《里斯本故事》是一个90年代的旧梦
18年夏,去里斯本之前,我随手选择了一部名字上跟里斯本“沾亲带故”的电影——《里斯本故事》(Lisbon Story),德国导演文德斯1994年的作品。二十几年前的里斯本,看上去跟今天没什么差别。
《里斯本故事》是一部关于里斯本这座城市的电影,但并不关于什么具体故事,也无任何戏剧冲突可言,只是由着主人公Winter,一位电影录音师去里斯本寻找正在拍电影的导演好友Friedrick的过程,带观者用视觉和听觉的方式认识90年代的里斯本。这也很符合文德斯的创作理念,他自己就说,他一向更为看重的是电影画面而非叙事本身。
比起文德斯的其他片子,《里斯本故事》要“轻”得多,更接近于“温情小品”,也像一封写给里斯本的情书。
电影有许多拍摄里斯本市区的空镜头,胶片质感浓厚的画面里,城市笼罩在一层朦胧而略带颗粒感的柔光中,让里斯本显得更加遥远。原本它就是一座位于欧洲板块最西端的城市,距离其他的欧洲中心城市有些距离。从里斯本市区驱车两小时就能到罗卡角——欧洲大陆的最西点,“陆止于此,海始于斯”。
本片的特别之处还在于,声音似乎取代影像成了片子的第一主角,我们在“看”里斯本,更是在“听”里斯本。作为录音师的男主Winter,背着耳机和录音器材在里斯本的老城区四处晃荡,搜集这座城市各式各样的声音:人们交谈的声音、海鸟扇动翅膀的声音、电车靠站时的“叮当”声、游船驶过水面的波浪声......
除了来自日常的声音,还有音乐——葡萄牙的民族音乐法朵(Fado)。
片中的乐队弹奏起歌曲《Ainda》,美丽的女主唱特蕾莎轻启歌喉,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就和主角Winter一起沉浸在她清亮悠扬的歌声里。文德斯在画面上却是先选择展示特蕾莎投射在墙上的阴影,制造出一种如坠梦中的氛围。这种阴影的“负影像”(nagative image)看上去更像是声音(法朵音乐)的组成部分,而非画面的主角。
约翰·伯格在《我们在此相遇》一书里,第一章就写了里斯本,写他在这座古老城市里遇到去世多年的母亲。母亲的亡灵说,她选择定居里斯本,乘电车经过起伏的老城区。
“里斯本人老爱讨论一种感觉,一种心情,他们管它叫saudade,通常翻译成怀旧(nostalgia)......”
这种类似“怀旧”的情绪,亦常常被用来描述葡萄牙最具代表性的民族音乐——Fado(法朵),相传发源于19世纪初期里斯本的某个贫穷街区。
其实这个翻译并不完全准确,因sausade是一个特别葡萄牙语的词,它有伤感、乡愁之意,也蕴含向往之情,好似对一个人或事物有着深切情感,却在心底里隐隐约约察觉他、他们永不归属自己,甚至不会再回来。15世纪,整个葡萄牙的大航海黄金时代,出海冒险的千万人中,有许许多多都葬身大海,留下他们的同伴与家人黯然神伤,sausade渐渐成为葡萄牙社会普遍蔓延的情绪,甚至渗透进了后面一代代葡萄牙人的心理。后来的法朵歌曲,有些也继续唱着那些出海不归的故事。
《里斯本故事》里出现的乐队,就是新派法朵音乐的代表。比起传统法朵乐仅有的古典吉他和葡萄牙吉他两件伴奏乐器,在伴奏上增加了中提琴、手风琴等,音乐更加丰富多样,听起来少了几分沉郁而欢快了些。它的拍摄地也是集中在“法朵大本营”阿尔法玛区,这是里斯本市区最古老的街区,曾被佩索阿描述为,“只有这里能让你感受往昔的里斯本:建筑、街道、拱门、阶梯、木阳台,还有人们最真实的生活形态:嘈杂、聊天、歌声、贫困和垃圾”,如今则因为大批游客的涌入而演变成雅痞味十足的夜生活大本营。
也是在《里斯本故事》里,我第一次接触到葡萄牙最伟大的当代诗人之一——佩索阿。
文德斯用了很长的镜头,展示男主向遇到的当地孩子朗读佩索阿的诗。
“In some places inside my eyelids, I see nothing but Lisbon with its houses of colors...In broad daylight even the sounds shine.” (我眼之所见,只有里斯本的彩色房子...在日光之下,连城市中的声音都闪耀着光彩——来自我的拙译,下同)
“I have wanted, like sounds, to live things and not be theirs...I listen without looking and to see.” (我所希望的是,如声音那般,感知事物但并不成为它们。我倾听着,不必用眼睛看就看见了事物本身。)
去里斯本旅行,佩索阿应该是绕不开的名字。这个和卡夫卡一样,生前一边当着小职员一边默默写作的男人,如今早已成为20世纪最重要的葡萄牙诗人和葡语作家之一。佩索阿纪念馆在一个略偏远的街区,我们从市中心广场乘电车,又爬了十分钟上坡路,终于走到了这座三层楼小房子的门口。票价和所有其他的里斯本博物馆一样亲民,只要3欧。
17岁从南非回到故乡里斯本后,终其一生,佩索阿几乎再也没踏出这座城市半步。他专心地在这里工作、生活、写作和酗酒,也专心地在里斯本的街道、小酒馆和咖啡馆里消磨时间。我最喜欢的一个法语词“flâneur”,中文翻译成“漫游者、漫步者”,就被用于描述佩索阿本人,因他生平特别爱在里斯本四处闲逛走动,并把眼之所见融入笔下的诗行。白天是小职员,兢兢业业,终生未娶,夜晚是拥有超过70个“人格”和“异名”的作家,佩索阿临终前,把两万多件手稿锁进一个个木箱,与自己繁盛的文学人生作别。
里斯本的夜晚,夏季漫长得仿佛永远不会结束,傍晚八点的太阳慵懒又温柔,像刚喝了几杯当地新鲜啤酒。local们则准备成群结队地出门,哪怕只是在广场上坐着发会儿呆。再晚一点,法朵艺术家们就要开始演奏了,每个人都能从他们的音乐里听出自己的心碎,轻叹一声,微眯起眼弹了两下烟
4 ) “明亮的阳光下,甚至声音都耀耀生辉”(未写完)
文德斯总在提醒我们留意生活细节,《柏林苍穹下》文德斯用了黑白与彩色画面的对比来强调色彩,从天使的黑白光影切换到人间的五彩斑斓,抽烟、咖啡的清香、淋雨、撒谎、手指被报纸上的墨水染成黑色、看演出、问路,甚至在寒冷的冬天搓手取暖,这些被我们所忽略的细节,在天使的诉说下凸现出一种温情脉脉的魅力。而《里斯本物语》强调的是声音。作为一个在家总是不停播放音乐的人,其实很少会真正留意生活中无所不在的声响。而文德斯提醒了我,搓洗衣服、擦皮鞋、风、磨刀声、鸽子咕咕咕的叫声及“唰”一声的拍翅而去,但是叮叮当当作响的电车在我的城市再也不见影踪。
片子挺平淡,却韵味悠长,我现在眼前浮现的就是录音师站在白色床上打蚊子及茶褐色里斯本街头的镜头,只可惜了那个结尾。
5 ) 我的“维姆·文德斯(Wim Wenders)周”(2005.07)
本周看文德斯导演的电影5部,如下:
《寻找小津》(Tokyo—Ga)
《直到世界尽头(Part 3)》(Fino Alla Fine del Mondo)
《里斯本物语》(Lisbon Story)
《事物的状态》(Der Stand der Dinge)
《守门员害怕罚点球》(Die Angst des Tormanns beim Elfmeter)
看3本关于文德斯的书,如下:
《一次:图片和故事》(Einmal:Bilder und Geschichten)
《文德斯论电影》(Wim Wenders:Emotion Pictures/The Logic of Images)
《文德斯的旅程》(Cinema of Wim Wenders)
老实说,文德斯并不是我特别喜欢的电影导演,但我肯定他的片子都值得一看。文德斯的片子中,我很少有喜欢的整部片子,我往往喜欢片子中的某些片断或某些元素。
文德斯是我看得比较早的一个导演,念大一的时候就开始看他的片子了。和很多人一样,我看的文德斯的第一个片子也是那部鼎鼎大名的获得嘎纳金棕榈奖的《德州巴黎》。从这部片子开始,我就知道音乐和“在路上”在文德斯的电影中往往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干燥的土地、干燥的风光、干燥的情感、干燥的音乐,它们构成了《德州巴黎》的干燥之旅。这是一部开阔而又细腻的电影。关于爱情的部分,一如文德斯的其他电影,还是那样的语焉不详,但丰富而微妙。
《德州巴黎》大概也是文德斯的代表作吧,(我不太喜欢“代表作”之类的说法,因为这样说好像导演的其他电影不重要,像在一个家庭里,有些孩子受到重视,有些却被忽略了。)论者谈得非常多,连我和女生聊电影的时候也不时提及。但说完这部电影后,我总是怀疑,我真的感受那么深吗?既然如此,那么我还谈论它干什么,不如再看一遍。是的,再看一遍!去年年底,我真的又看了一遍,看到一半多的时候,我尿急了,但我无法离开屏幕。我为这部电影忍尿超过一个小时,这在我的观影史上是不多见的。
《德州巴黎》之后,去年暑假,我又看了文德斯的两部作品:《百万美元大酒店》、《城市小调》。稍后一点又看了《柏林苍穹下》。
《百万美元大酒店》在朋友中间被谈论的往往是它的音乐,而它的影像往往被忽略了。《百万美元大酒店》的音乐是爱尔兰的著名摇滚乐队U2配的。文德斯是个摇滚发烧友,早在念书的时候就非常疯狂,如今更是拍摄了一些以摇滚乐为主题的电影。U2不轻易为电影作曲的,但文德斯这位资深乐迷出马,U2盛情难却,只好放下架子了。大家知道,按照某种游戏规则,U2的配乐自然而然地成了《百万美元大酒店》的一大看点(应该是“听点”才对)。据我所知,《百万美元大酒店》的原声大碟的销量好像比DVD的销量还要好。
我的音乐修养比较差,不敢随便评论《百万美元大酒店》的配乐。我觉得最有资格评论该片的配乐的人是在《看电影》上写电影音乐专栏的罗展凤。印象中,罗展凤还没有评论过该片的音乐,好像也没有评论过文德斯的电影音乐。很期待罗展凤对该片的配乐及文德斯的电影音乐作一些介绍和评论。但我对《百万美元大酒店》的影像和叙事受到冷落乃至鄙视感到不平。
应该说,《百万美元大酒店》的影像和叙事风格是比较接近《柏林苍穹下》的。两者都不正正经经讲故事,而是心不在焉地“幻想”,整个叙事的脉络也非常的不清晰,有点云山雾罩的意思。在这一点上,《柏林苍穹下》可能更为明显一点,因为《百万美元大酒店》总体而言还是讲了一件事的,而《柏林苍穹下》完全是支离破碎的。《百万美元大酒店》的影像和叙事受到忽略,可能与《柏林苍穹下》先“出”为主有关。但我们不能因为它对前者的重复就判之为“差”。《百万美元大酒店》借一个案件讲述了一个令人“眩晕”的故事。这种“眩晕”,这种如坠云雾的感觉,往往是我们对许多事情的最真切的感觉。我记得,《柏林苍穹下》的支离破碎让我感到了一定程度的不耐烦;《百万美元大酒店》却让我看得很入迷。我不敢说,《百万美元大酒店》胜过《柏林苍穹下》,(一般而言,大多数人认为《柏林苍穹下》比《百万美元大酒店》要好。)但它给我的感觉要比《柏林苍穹下》深切。
《城市小调》是文德斯拍的关于日本服装设计师山本耀司的一个纪录片。这个纪录片和《寻找小津》一样,手法上显得非常冷静、简洁和干净,不像一些纪录片总是有很多多余的画面和声音。
这一周看的5部文德斯的作品中,《直到世界尽头(Part 3)》是我最不喜欢的,它基本上是一部失控的作品,无论是叙事还是影片的长度甚至过多的配乐。《直到世界尽头》的Part1&Part2半年前看的,当时就觉得它的长度有点让人受不了,将近5个小时!一般而言,我认为一部电影应该有其自身的约束,不应该太长,不然就分作两部或更多部来拍。况且,这将近的5个小时里,文德斯给我们讲了一个创意不佳、情节紊乱、情感又颇为矫揉造作的故事!在9个国家取景拍摄,这是很诱人的一个卖点,处理得好的话,可以破几个纪录,让观众叹为观止。但文德斯让我们失望了,9个国家,我们随他一起旅行,却感觉不到愉快和有所发现,而是一个沉长的噩梦!
有评论说,《里斯本物语》是一封由一个电影发烧友写给电影的一封情书。我看的《里斯本物语》只有英文字幕,没有中文字幕。英文字幕我还是可以看得懂的,但英文字幕在说英语的时候却是不打的,而该片大概有1/3左右是说英文的。我的英文听力不好,很多都听不懂,郁闷啊!也许是这个原因,导致我没有能够很好理解该片,一直看到那个小男孩手提隐藏着摄像机的塑料袋偷拍那个录音师时,我才心领神会到该片的情书“气质”。从这里开始,后面的部分都非常“有趣”,完全符合电影发烧友的趣味。该片的开头一段也颇有意思,很明显是向默片时代的喜剧致敬的,颇见神韵。片中还展示了一些录音师工作的细节,很有看头。关于录音师的工作,一些DVD的花絮中也有,但很少,展示得也不完整。
《事物的状态》,是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讲一个摄制组的故事。这种电影,我此前看过的有法斯宾德的《瘟疯之神》、彭浩翔的《AV》、王晶的《电影鸭》和《精装难兄难弟》。但严格来说,只有《事物的状态》和《瘟疯之神》是讲述摄制组的故事的,其他3部都是高度戏拟化的,并不具有“事实性”或“真实性”。《事物的状态》和《瘟疯之神》都讲了摄制组的困境,前者讲的是摄制组的资金不到位,在等待中,各摄制组成员的状态;后者讲的是摄制组的各成员矛盾重重,最终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两者的拍摄手法也很相似,都制造了一种混乱乃至混沌的感觉。一般认为,《事物的状态》是文德斯最具有自传性的作品——片中的那个摄制组的困境,可以看作是文德斯当时的困境的写照。其时文德斯在美国拍片陷入困境,正处于事业的低谷之中,这部影片可以说有点泄愤之意在里面的——最后,那个追讨资金的导演杀死了那个不负责任的制片。当然,由于该片始终在营造侦探电影或黑色电影(该片用黑白胶片拍的)的氛围,最后一场戏(导演杀死制片人)也可以看成是对这些电影的致敬。
关于摄制组的电影,我记得周黎明说过Truffaut的《日以作夜》是最好的,可惜我还没有看到。
在《守门员害怕罚点球》之前,文德斯只拍过一部剧情长片——《夏日游记》。但《夏日游记》并不成功,以至于一般人都愿意将《守门员害怕罚点球》视作文德斯的首部作品,《文德斯的旅程》一书便是如此,该书的第三章名为“首部剧情片:《守门员对点球的焦虑》”。
《守门员害怕罚点球》是文德斯的成名作。该片的故事既简单又复杂。简单者,它只讲了一个守门员杀死了一个电影院的售票员然后焦虑不安的故事,它甚至连杀人动机、追查杀人凶手等情节都没有;复杂者,守门员杀人后的心情,虽然可以用“焦虑”二字来概括,却包含了无数的生活细节,千丝万缕。这也是该片的高明之处。“焦虑”虽然只是两个字,但要用影像表达清楚而准确却不容易。对一个守门员来说,面对点球是其职业中最具挑战性和技术性的行为。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守门员对点球的“焦虑”程度应该是最低的才对。但是这个守门员面对点球,偏偏感到“焦虑”!而且,这种“焦虑”蔓延到守门员的每一个生活细节中,听一首熟悉或不熟悉的歌,吃一块味道好或不好的点心,说一句得罪人或不得罪人的话,和一个性感或不性感的女人调情,打一场有意义或无意义的架,……都可能使守门员感到“焦虑”!在守门员的生活中,“焦虑”可谓无处不在,因为他杀了人!
6 ) 不可见影像的文库
文德斯的电影,最初是个里斯本的纪录片,然后同样也是他为庆祝电影诞生百年而做一部电影,其贡献在于构成一种基本的视觉哲学。他的出发点基于他认识到了电影影像的危机,取而代之的是“视频”(video),它结合了一种灵活性与更高的技术质量,与此同时电影却丧失了其天生具有的,可创造一种和电视、家庭录像、广告全然不同样态的一种视觉产品的信心。我们被淹没在一种崩塌的垃圾影像(garbage-image)中,它们损害且钝化着我们进行辨识、表达惊奇和赞美的能力,我们变成了“视频白痴”(video-idiots),影像成了纯粹的商品。制作一部里斯本的纪录片,如果它最后的可视性结果和那些孩子们用轻便摄像机拍摄的视频在感觉上没有本质不同的话,这意味着什么呢?当然,电影不光是视觉的,也是听觉的。《里斯本的故事》的迷人之处更准确地说是来自听觉。这里的听觉不是剧本设计(此处指片中片)中的听觉,其声音被削减到最低。削弱剧情声的重要性,是一种“视觉哲学”的出发点。文德斯的电影从另一种表达中获得了自身的本质,这种表达就是历史、诗歌、音乐和哲学。历史是其中最重要的,因为欧盟的原因,里斯本从一个边缘城市变成了一个大城市,从一个次要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富有特色的地方。其次是诗意,耐人寻味的是片中充斥着主角阅读费尔南多·佩索阿(葡萄牙作家)的长诗的背景声,但事实上,整部电影中没有可与之匹配的影像画面,这表明了文德斯更倾向于向诗歌而非向绘画寻求帮助。其三是歌谣、音乐、声音的景观。如果本片中没有I madredeus(一种葡萄牙音乐)表演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子呢?不妨让我们这样问:“如果I madredeus是作者虚构出来的而不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我们只听到他们的音乐而没看到演奏者的形象,如果这部电影的主角-录音师Philip Winter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影片的音轨是来自作者而不是来自演员,这部电影会有什么不同呢?”正是这些问题让我们理解,在今天怎样利用真实和虚构的结合来影响文化产品并获得一种趣味性。更关键的是,它们让我们明白没有任何一种作品可以假装在自己封闭的形式中独善其身。它流动在所有的方面,并引入一系列外部事物进行综合,以此改变我们对它惯常的感知。当最伟大的葡萄牙导演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出现在银幕上并对我们解释电影保存的那些东西很快就要消逝,我们会产生这样一种印象:在电影诞生一百年后,纪录功能实际上比叙事电影更流行和普遍。
然而,文德斯的这部电影有着极大的野心。他利用摄影机掠过主角所在的房子墙壁时捕捉到的语句,对电影进行了完全的格式化:“啊,并不是所有地方的所有人(Ah não ser eu toda a gente e toda a parte)”这个感叹句可以有两种解释:其一,它显示了精神病的关键特征;其二,它揭示了一种宇宙性的态度并对这个世界致以敬意。在放弃了个人身份后,它变成一种“虚空”和“无人”的状态,但这只是为了可以变成任何东西。模仿带来一种完全意义上的对他者感受的认同,有力的表现出一种对世界和真实的认知策略,有别于一种使人陶醉的、激动的、甚至是眼花缭乱的体验。从另一方面来说,它让我们更深刻地了解到疯狂那令人不安的一面,但它同时也意味着把一个人从囚徒身份笼罩下的哀伤和绝望中拯救出来。在一种想变成任何东西的精神病和宇宙效果之外,这里还有第三种面貌:严格的电影特性,它构成了影片中的情节设计。事实上,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导演在里斯本制作一部电影,他面临着种种疑惑和不确定,即电影的影像是否能再现真实。他尝试了一种实验,在这个实验中他将这个城市的各种画面组合起来,但期间他从来不看监视器,与此同时他试图让自己进入一种没有终点的“城市漂流”(urban drifting)。这项实验基于一种预想,即这些影像和它们要再现的事物之间有一种更本质的关系:“未被看到的影像和这个世界最为完美和谐”。但这种影像不可能被观众看到。因此,它们组成了一种证据、一座纪念碑以及一种对等同于再现内容的“物”的迷恋。在城市和影像之间,不再是再现和模仿的关系,而是一种完全意义上的认同。摄影师和观众的双重消失让物体和影像最终得以结合,并免于那种人们视线一瞥带来的“污染”。这部仅有的,在里斯本拍摄的“真实”的纪录片,最终成为了“不可见影像的文库”(the library of images not see),它为我们这个充斥着垃圾影像时代的“视频白痴”们提供了一种激进的选择。
原文参考文献:
[1]Roberto Nepoti,《纪录片的故事》,博洛尼亚Patron出版社,1998年。
[2]Ivelise Perniola,《有意义的话语》,载于意大利《黑与白》杂志第61期1-2页,2000年1-4月。
[3]德勒兹,《褶子:莱布尼茨与巴洛克》,Tom Conley译,明尼苏达出版社,1993年。
出自马里奥·佩尼欧拉:《通往一种哲学电影》
原文见
//www.douban.com/note/553646432/
被不靠谱导演诓骗的录音师从德国开车车到葡萄牙漫游里斯本,新时代的城市乐章。纯洁的影像、活泼的声音、蓝色的Isetta、神迹般出镜的奥利维拉。小孩带着摄影机到处拍类似《狮子彻夜未眠》,更好的是导演重新振奋,与录音师Winter一起拦住电车(抽帧?)。
1.一部关于电影收音师的影片,与帕尔玛[凶线]构成对话关系,街边与自然平凡而又为人忽视的声音与工作室里精妙构建的声音,一同形塑了我们的记忆与想象。2.一部直面公路的电影,开头4分钟透过前车窗的主观镜头蒙太奇不啻是对跨国界欧洲漫游最美丽的速写,各色风景、天光、建筑与道路尽收眼底,恍若一场永远在路上的典仪。3.一部探讨影像真实及主客观性的元电影,间或插入的黑白老式手摇摄影机拍下的影像片段与片中导演将摄影机固定在背后看似无目的而客观的拍法形成对立。4.一部聚焦音乐的电影,葡萄牙民谣乐队Madredeus主唱Teresa Salgueiro悠远空灵的歌声宛如天籁,她与男主间似有若无的情愫则显得恬淡而疏离。5.一部进入佩索阿的诗电影,在明亮的日光下,即使声音也会熠熠发光,一如里斯本七彩的老房子,一如永远打不着的那只嗡嗡嗡的苍蝇。(8.5/10)
莫名想起尤利西斯的凝视。文德斯的创作关键词就是焦虑:最开始是在德国社会里,然后转移到其他国家;开始产生创作焦虑,然后通过一系列艺术家的纪录片来化解。“录音师”这一形象的关键就在于“选择”:他只能将麦克风对准一个地方,扩大某种声音,忽略其他声音,而这也是艺术家始终面临的问题,无论有多大野心和能力,始终无法截取世界的全貌。文德斯说服自己了吗?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吧。
一部声音的电影,优美、舒缓、步履不停的电影,不用担心结果的电影。对早期胶片电影工艺有所展示,菲利普和孩子们的关系让我想到今年的《狮子彻夜未眠》。观者的情绪跟随音乐,跟随影像中的影像,就像在城市里游荡的录音师跟随谜一般的孩子,银幕内外的双方一同去寻找某种真实,存在于胶卷上的记忆中的真实。经过结尾一场对话,又回归到对电影本体的思考,乐观主义者与悲观主义者的交锋,不被观看的影像就是纯洁的影像吗?眼睛到底是污染源,还是心灵的窗户?文德斯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他拍出的正是与世界相和谐的影像。“想变成所有地方的所有的人”,但最终你只能是自己。要满怀信心,摄影机不要停!
048 Win.Wenders.-.Lisbon.Story.(1994).DVDRIP-MKO+Extra 不合时宜的悬疑背景音all.over.the.place 除了Madredeus的演出 虚无的完全不着边际 还有Pessoa的诗..
文德斯对待电影的心和梦。
红屋顶、半山坡、石阶梯,去里斯本捕捉声音,读佩索阿,相遇暧昧女歌唱家,穿街走巷,寻找灵感,也寻觅爱情,小女孩男孩陪伴,关于摄影似是而非的讨论,一个人随心所欲漫游散步式电影。人生如旅,荒凉浮生。4G蓝光。
关于声音的梦幻
I could spend the rest of my life in Lisbon
记得小时候曾捏着袖珍收音机躲在被子里偷偷听电视剧,少了画面的剧情,声音变得突兀和敏锐。片中的收音师走遍了里斯本的大街小巷,采撷朋友默片影像中需要的声音,用耳朵代替眼睛去感悟这座城市,也为我们呈现了眼睛所忽略的生活中的小细节,声音的灵动是城市的脉搏。片中Pessoa的文字贯穿始终。
#资料馆留影##文德斯影展#又见吕迪格·福格勒,只是比“公路三部曲”老了太多了,故事构思巧妙,借“寻找失踪导演”讨论了“电影要不要拍”“公映的电影就一定比没有公映的电影好吗?”等,看得出wenders对当导演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了,假如片中那个想要放弃拍摄事业的失踪导演就是他的化身的话,而且wenders一定是太爱里斯本了(只要他爱上一座城就一定会为这里拍一部电影),不光讲故事还顺带记录了不少当地风光,满足一下他摄影的爱好。ps 葡萄牙的民歌好听风景也好看。
文德斯实在是越看越温柔 外柔内刚的那种温柔 他也是德国新电影运动中另一个时时刻刻给电影写情书的爱人//在这个文本中 以录音师为主角 排除掉视觉的影响之后 声音在叙事性和信息量上的特性便自然而然地被强调和放大了 无论怎么创作或是创作什么样的题材 人主观性的选择始终无法回避 世界宛如一个永不关闭的更沉浸式的VR空间 创作者很难也几乎无法重新复刻这个混乱肮脏也美好可爱的世界本身//“以前的电影讲述着故事 给人们看某些东西 但现在的故事都是为了卖出电影而拍摄的 在我的眼前都改变了 想给人们展示什么的 技术渐渐失去 影像背叛了世界 为了那点钱 我为了抵抗这些 所以想拍摄电影”//“拥有预言能力和全部知识 可以移动山 就算有很深的信仰 我等于不存在 是的 等于不存在”
音乐真是棒极了,女主角在月光下歌唱真是美爆了。旁白又像是一部《论摄影》和《反对阐释》。
文德斯的电影实在太舒服了,和爱丽丝城市漫游一样,这是里斯本的一副画卷,并且这次的画笔和颜料是声音——“城市交响乐”,怎能少了声音!第一次见到电影以录音师为主角的,不乏幽默又动人的细节(给孩子们猜声音那段简直是我见过最美的画面之一),文德斯在电影百年写出的这份情书,浓烈真挚
傻气的电影我也看了不少了,但傻到这个程度也是世间罕见。只有文德斯才能写出这么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剧本还好意思找Vogler来演,还安排人家全程紫色老头衫又断腿。纵然如此,Winter捡起那把破伞时依然感动不已,晓得过往一切文德斯都有记在心里。In broad daylight even the sounds shine.
像冒险故事,骑士在胶卷和城市之间的空隙寻找国王留下的足迹,散落在城市空间内的住民宛如乍现灵光的线索,其中声音承载了理性,言语则成为无法避免的苦难,只是国王早已在圣杯的诱惑下背弃信仰,衣衫褴褛漫游城市,昔日的荣光变为如今的仆仆风尘,影像的不纯粹被国王视为原罪以否定摄像机定义瞬间的能力(实际正相反),向伪神祈求一种“全知镜头”以统领混乱不堪的影像世界(本质是用现代性观点驳斥后现代主义)。骑士说,醒来吧万能的王,面对文明,享受过程,拥抱感性。国王只是抱着圣杯眼含热泪,不自然地从嘴里吞吐出召神的咒语。骑士见状按下录音键,录下国王不在场时土地沉睡的声音。
里斯本的风景和佩索阿的幽魂,用脚步丈量城市,用声音倾听城市以及用镜头记录城市。谜一般的故事,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一个对电影的天问,用你的心创造有价值的东西吧!真好。。。文德斯真的是个诗人。
电影是留住某个特定的瞬间,还是某段记忆?片中片的黑白影像太美、佩索阿的文字太美、音乐太美。看完瞬间爱上里斯本。/2019重看,却对这个电影毫无印象
这应该是一篇格林童话,还很闷。第一天,遇到一个铁匠,用会发出声音的盒子换了辆马车;第二天,小侏儒听着他的口技,咯吱笑出了声;第三天,城墙上的鸽子掉入了水池;第四天,那个拥有美丽声音的公主故意丢了一把钥匙在地上。有些事情就如那永远抓不到的蚊子一样,一直在耳边嗡嗡嗡作响。音乐真美。
电影百年的回眸和反思,电影不等于视频,它的创造性被挤压,文德斯试图用一种声画分离的操作保留影像的纯粹,也就是“影像不可见的文库”,创作者和观众双重消失,影像免于遭受视线的污染。佩尼欧拉说的没错,这是一部哲学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