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来源微博@黑路易
地址: //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689623745167781#_0
(侵删)
Netflix剧集《午夜弥撒》(Midnight Mass)在2021年9月24日开播。三天后,导演迈克·弗拉纳根在Bloody Disgusting上发布了一篇客座论文,讲述了他这个心心念念多年的项目与他非常私密而亲近的联系:他的成长、他的瘾症、剧集的诞生与拍摄、还有关于信仰与人生的感悟。
《午夜弥撒》与我融为一体已经很久了,久到无法说清具体是从何时开始构思这个故事的。对我来说可能没有比它更私人的作品了。这个故事走向银幕的旅程非常漫长,自从着手创作开始,我和这个故事都经历了巨大的变化(这个世界也是)。这是我职业生涯中最有价值的一段经历。
我记不得最初是如何构思克罗克特岛上那些悲惨的居民的了,但最近有翻到2010年初第一次尝试把《午夜弥撒》写成小说时的稿子。我还找到了几页写于2012年五月、尝试改编成电影长片的剧本。在那之后我辞掉了真人秀剪辑师的工作,并在同年夏天开始筹备我第一部“真正的”电影《鬼遮眼》(Oculus, 2014)。
2013年我还写了一版更深化的剧本。我还记得意识到这剧本行不通的那个时刻:我已经写了一百五十多页草稿,写到莱利·弗林和神父保罗·希尔第一次对于酒瘾问题开展讨论(这在后来成为了他们的初次“匿名戒酒会”那场戏)。一百五十页的体量已经比多数完成的剧本要长了,然而我的故事推进都还没过半程。这个故事对于一部电影来说还是太过庞大。
最早尝试将《午夜弥撒》构想成一部电视剧应该是在2014年,我还记得第一次把未完成的剧本拿给特雷弗·梅西(Trevor Macy)和杰夫·霍华德(Jeff Howard)看时的恐惧。特雷弗担任制片的《鬼遮眼》和《梦醒之前》(Before I wake, 2016)都是我与杰夫共同编剧的,但他们都对《午夜弥撒》毫不知情。这是我一直牢牢攒在手心的项目,这个故事私人到让我不太想跟人分享——即使是我最信任、最经常合作的同伴。我的经纪人非常想让我们踏足电视剧领域,这是一种非常大胆、具有独特长篇故事容量的媒介。于是,我交上了之前废弃掉的剧本、小说,还有电视剧的粗略大纲,从此开始准备将《午夜弥撒》制作成一部电视剧集。
我们从2014年开始投标,跟当时差不多十几家电视网络进行了对谈。在会议上我会非常紧张地进行一段长达45分钟、预先排练好的演示。我们打印出弗吉尼亚州丹吉尔市(Tangier, Virginia)的地图,作为克罗克特岛的主要灵感原型,还有很多十字架的照片、各种宗教活动。演示本身也许有些生涩,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然而一家又一家视网络接连拒绝了这个项目。
这就是我在电视界的第一次经历,而且这种经历简直太平常不过了。说实话,这挺好玩的,尽管我们因为没人愿意拍这部剧而倍感失望,能共处一室说上话也已经很让人兴奋了。我们当时还不知道,但往后一切都将时来运转。事实上,当2014年与网飞谈《午夜弥撒》时,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年轻制片人就是布莱尔·菲特(Blair Fetter,曾担任《先见之明》《马男波杰克》《大嘴巴》《后翼弃兵》等剧制片)他没有立刻买下《午夜弥撒》,但几年后我会再次回到他的桌前,桌上会放着另一部叫做《鬼入侵》(The Haunting of Hill House, 2018)的电视剧。网飞会买下这部电视剧,并且将我的人生彻底改变。
在这期间,我从未忘记《午夜弥撒》。2015年,我开始拍摄一部叫做《无声夜》(Hush, 2016)的独立电影,这是我和我那时的女友凯特·西格尔(Kate Siegel)一起编写的。接下来的一年我们就结婚了,并成为了一生的合作伙伴。但那时的我们只专注于忙活这部小小的电影,这对我们两个艺术家和一对情人来说已经非常紧张激动了。
当时电影里凯特的角色需要写出一部小说,于是我们苦中作乐地把《午夜弥撒》安了进去。为什么不呢?这也许是这个故事与银幕距离最近的一次了,不然它将永远都不见天日。(凯特最后在《午夜弥撒》中扮演了伊琳·格林尼,现在看这让我尤其欣慰。)
我们给《午夜弥撒》印了一版假封面。其中还需要拍摄女主角麦迪写书的过程,于是我把废弃的书稿找了出来,把第一章的内容交给了道具组。看到电影中的凯特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打着字、讲述莱利醉酒驾驶开的那辆豪车车尾上的“耶稣鱼”(Ichthys)时——我总要会心一笑。(小说的开场就是莱利醉驾车祸的详细描绘——那只耶稣鱼现在成为了剧集的第一个镜头。)
《午夜弥撒》全剧的第一个镜头——车子上的“耶稣鱼”Ichthys(一种常见的宗教符号)
《无声夜》中的小说和又一张熟面孔
又过了一年多,到了2016年的十月份,我们开始了《杰拉德游戏》(Gerald’s Game, 2017)的拍摄。在斯蒂芬·金的原著中,主角在故事里被手铐铐住的位置上方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摆着几样东西——一杯水,一本杂志,一些小装饰,还有一本书。我立即就知道,那本书应该是《午夜弥撒》。洁西(由优秀的演员卡拉·古奇诺Carla Gugino饰演)要在一处关键剧情中向上伸手够到那本书,丢向一只正在接近她亡夫尸体的野狗。这是一个“眨眼就会错过”的时刻,但是在那几秒钟里,《午夜弥撒》还活着。
《杰拉德游戏》中的书和另一个熟面孔 ;)
一个剧组成员在这个场景拍摄结束后问过我《午夜弥撒》是什么。我笑了笑,说这是我最美好的作品。
我是被天主教家庭带大的。我父亲在马萨诸塞州格洛斯特(Gloucester,Massachusetts)的一个捕鱼小镇长大。后来他离开了那片灰色的海港,在海岸警卫队过起了海上的生活,并带着我们搬到了远一些的地方。我在纽约总督岛(Governors Island)上的圣母海之星天主教堂(Our Lady, Star of theSea)当祭坛男孩。总督岛是个很小的居住区,位于曼哈顿南部八百码外一块172英亩(约70公顷)的区域。我定居时那里是个海岸警卫队基地,在我童年时有两次驻扎在那里。现在这小岛已经荒废了,圣母海之星教堂也已年久失修,但依然看得出是座漂亮的教堂,蜷缩在一个大城市边上的小小岛屿上,却仿佛身处自己独立的小世界。
但我的大部分童年都是在马里兰州的布伊市(Bowie, Maryland)度过的。在这里我在圣庇护十世小学和斯伯丁大主教高中读书,还当过圣心教区(Sacred Heart Parish)的祭坛男孩。我服侍过的大部分弥撒都是在一座现代而庄严的“主教堂”里举行,但我总会被那座“山丘上的小教堂”所吸引——隐藏在林间小径尽头一座小小的古老建筑。
山丘上的教堂建于1741年,那个时代公开崇拜天主教还是违法的。教堂的一部分毁于1853年的一场大火,并于1856年重建。教堂被一片墓地环绕,这可能是马里兰州最古老的墓地之一。在教堂弥撒结束之后,我就会在墓碑之间漫步。我还记得看到风蚀磨损过的古老墓碑,日期能一直追溯到十八世纪。我记得看到过为小孩子立的墓碑,还记得看到过为全家人立的墓碑,全都死于同一年。噢,我能想象出背后那么多的故事。
我是个称职的祭坛男孩——虔诚,好学,有着与我年龄相称的严肃感。我喜欢教堂,每个周日我都学习与合唱团唱和声(我有幸将自己的歌声加入了《午夜弥撒》中出现的唱诗部分,剧中美丽的和声由牛顿兄弟The Newton Brothers渲染制作)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原声民谣乐队在不那么正式的弥撒中所唱的版本。
我的教区在我长大期间经历了几任神父。第一位是个爱尔兰老神父,为人坚忍不拔,然而后来却屈服于阿兹海默症。老神父对病情的逐渐恶化,还有终将被人代替的焦虑,都沉重地在表现在剧集的前期部分。而且我确实记得有时在弥撒上,祭坛男孩不得不搀扶着老神父行动——就像试播集中沃伦说的那样。第二任则是一名年轻的神父,相比之下思想前卫,比较随和,为人风趣尖锐,给人无限的亲和力。
两位神父都善良可敬,认真遵守自己所宣扬的教义,写出过不少振聋发聩的布道,并殷勤地服务教区,一生效力于道德、正直、善良和上帝,至少是在他们能听懂上帝声音的阶段。他们都是好人。震惊了全世界各处天主教的可怖丑闻没有影响到我成长的这个教区,对此我永远感到感激。
我在离乡读大学之前都在祭坛工作,也是在这里我开始发掘天主教信仰之外的世界。我在大学第一年选修了世界宗教课程,这让我大开眼界。我意识到尽管多年以来每周都参加弥撒,尽管这辈子都在天主学校长大,事实上我对天主教知之甚少。我发现自己从未认真阅读过圣经,只是每周在教堂读过那么几段,又或者学校作业要求研读某些选段。但我从未亲自通读过这本书。我决定亡羊补牢,开始寻找上帝。
于是我读完了圣经,并且继续读了下去。如果想找到真正的上帝,那必须各处都要找寻一番。我开始潜心于研究犹太教、印度教、伊斯兰教等等。有几年,我在佛教中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联系,甚至去到洛杉矶的几家寺庙尝试进一步的探索。但最终对我影响最大的几本书是克里斯托弗·希金斯(Christopher Hitchens)的《上帝没什么了不起》(God is Not Great)。接着是山姆·哈里斯(Sam Harris)的《致基督教国家的一封信》(Letter to a Christian Nation)。但我在卡尔·萨根(Carl Sagan)所著的《暗淡蓝点》(Pale Blue Dot)中找到了更多精神上的共鸣。
这么多年的调查让我充满干劲,我对我的童年突然充满了疑问。愤怒是肯定有的,但是同时还有对知识的渴望。我惊讶于世界上不同的宗教信仰之间虽然天差地别,但又离奇地相似……我还惊讶于狂热主义者和原教旨主义者们的脆弱,一种以博爱为基础而发展起来的宗教居然如此轻易就能滋生出仇恨。
而且不仅仅是宗教信仰——我还惊讶于狂热主义者的思想能够渗透并腐蚀任何信仰体系,甚至在科学界内也能轻易出现并扩散。民族主义、政治、媒体……信仰轻易就能被用作武器转而瞄准信众。我们被鼓励去相信一些没有证据的事物——甚至有时是有悖于现实的事物。令我恐惧的是,这种认知失调在某些圈子里会被作为美德而传颂。
我对宗教的感受非常复杂。我对此着迷,又充满愤怒。看着这么多不同的宗教,我既为他们对原谅和信仰的追随感到惊讶和感动,又因他们的排他性、部落主义、还有向着狂热主义和原教旨主义发展的趋势而感到害怕。我认为很多不同宗教中的构想都十分美好,令人振奋……但我也能看到诡异且不可饶恕的腐败。这一类的机构我不会再支持。我只专注于人文主义、理性主义、科学……还有同理心。
同时,事实证明,我还是一名酗酒者。
酗酒问题在我双亲两边的家庭中都十分严重。我的父母在我成长的过程中都分别警告过我可能比想象的更容易受影响。尽管还需要时间接受这一事实,但我在从大学毕业时是个问题严重的酗酒者。
现在回看《午夜弥撒》早期的草稿,我感到非常有趣:很明显是我的酒瘾问题在推动着故事的发展。莱利·弗林,曾经的祭坛男孩变成了无神论者,呆呆地盯着他所酿成车祸中受害者血红的眼睛,呆呆地盯着一个无辜的少女因为他的醉酒驾驶死在了人行道上。这就是我们认识男主角的方式。莱利一直都是个没怎么加掩饰的自我投射,一个除了我自己骗不了任何人的化身,是个许多年来都不肯承认与自己有多少共同点的角色。
我与酒精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健康。大部分情况下我的过度饮酒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至少最初是这样的),但是那些少数的情况……道歉的电话和宿醉来得一样痛苦。一旦酒精占据了大脑,我就发现——不止一次地发现——我有着不少自我毁灭的冲动。莱利说过他感觉身体里存在另一个自我,在喝了太多酒之后就会出现的一个破坏者。而我在受困于此时就是这种感受。
我纵容这种事发生太久了,在自我毁灭行为越来越频发时还在否认问题的存在。这让我丢掉了友情,毁了我的人际关系,而且本会夺去我的生命的——甚至更糟,会夺去别人的生命。这一直都是最糟糕的情况,也是为什么我的私人故事——我一直无法完全忘记的故事——《午夜弥撒》的开场会是现在这样。它描绘了我最糟糕、植根于最心底的焦虑:不是我死于酗酒,而是有人因为我的酗酒而死……但我活了下来。
在我写下这些文字时,我已经有三年没有沾酒了,并且对我能在失去家庭、失去职业、甚至失去生命之前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感到非常感激,所有这些也都在剧中有所体现。那些动荡,悔恨还有羞耻,都被包含在了原谅与信仰的美好之中,并与狂热主义的腐朽相对立。那种在宇宙中孤身一人,挣扎着希望自己有人陪伴的感觉。不容置疑任何事的危险性、善意的脆弱性、还有即使在面对毁灭时,信仰依然坚挺的顽强。
即使在最糟糕的时刻,即使看不见任何光芒与希望——我们依然要歌唱。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给这部电视剧亮起绿灯——一部对于信仰、瘾症、恢复、救赎、宗教狂热还有原谅的现代隐喻。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艰难的买卖,即使它是一部恐怖剧集。幸运的是,网飞愿意冒这个风险。
《鬼入侵》是一次意料之外的成功。这是一次非常艰巨的制作经历,在很多方面都与《午夜弥撒》截然相反。这部剧几乎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在拍摄期间我掉了四十多磅的体重,每天都像打仗一样,有时仅仅是为了最基本的东西而战斗,而且没有任何希望,也不会被载入史册。尽管最终的成果让我永远无比自豪,这依然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工作经历。
当电视剧制作完成时,根本没法预测到到它的影响。剧集的走红事实上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所有人都相当吃惊——网飞、派拉蒙电视部、安培林——忽然之间整个世界都改变了,观影人数一直在上涨,我在电视界的职业生涯——我本以为是见光死的职业生涯——现在变成了可期的未来。
网飞想要签一份承包制合同,这意味着特雷弗·梅西(Trevor Macy)——现在是我在Intrepid Pictures的生意伙伴——我们两个在接下来的四年内只能为网飞制作电视剧。这意味着上面会想要看到更多电视剧,而且这回我们对制作周期有了更多的掌控。这还意味着《午夜弥撒》得到了新生。
有一天我再次与特雷弗还有布莱尔·菲特在桌边坐下,这次在场的还有劳拉·戴拉海(Laura Delahaye),她曾担任《鬼入侵》的执行制片人之一。布莱尔和劳拉一直在积极争取让网飞跟我们签下承包合同,并一直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说话,最早的几年里也是与我们一同制定议程的。
当头要务当然是《鬼庄园》(The Haunting of Bly Manor, 2020),这部续作是我们与新东家商谈时最被看重的一个项目。但同时要策划的还有《午夜弥撒》。我们都笑话布莱尔几年前居然拒绝了这部剧。但他们两个都很兴奋,现在我们可以继续推进剧集的制作了。《鬼庄园》的制作蓄势待发,我们接下来的几年要稳稳当当待在网飞了。于是,布莱尔和劳拉将《午夜弥撒》带到了彼得·弗里德兰德(Peter Friedlander,网飞美国电视剧本主管)和辛迪·霍兰德(Cindy Holland,网飞前副总裁)面前。在多年的风雨飘摇之后,网飞为《午夜弥撒》亮了绿灯。
《鬼庄园》的写作室在2019年春天开启,坐落于好莱坞蓝克逊(Lankershim, Hollywood),我每天上午都待在这里将剧本打造成型。午饭后我便离开,驱车十分钟到位于卡万加(Cahuenga)的另一间办公室,而《午夜弥撒》的剧本编写就在这个写作室同时进行着。那些在两间办公室来来回回的日子既紧张又令人晕头转向,但我们还是成功地在2019年内将两部剧集都准备妥当了,同年我还完成了华纳公司那边《睡梦医生》(Doctor Sleep, 2019)的后期制作。
《鬼庄园》在2019年秋于温哥华开始拍摄工作。我只执导了剧集中的一集,因为我要为《午夜弥撒》的基础工作进行准备。周末一到我就出门采风,精修剧本,并且为即将到来的摄制工作准备器材。我们计划《鬼庄园》在2020年二月杀青,然后三月份直接开始《午夜弥撒》的拍摄,不浪费一分一秒。
尽管我们努力寻找过,但并没有找到现成的适合作为克罗克特岛取景的居住区。温哥华附近的小岛不是被过度开发,就是过于偏远,让摄制组无法涉足。显然我们只能建造一个克罗克特岛了——每一座建筑,每一条路,每一盏街灯,每一处细节。
我们在《鬼庄园》拍摄期间悄悄地进行着搭建。布景占用了位于里士满加利角公园(Garry Point Park, Richmond)的很大一块面积,并沿着岸线搭建了克罗克特岛的房屋。当地居民对于这些出现在公园正中间的房屋感到非常好奇(还有些许不满),而且我们还要借用当地的渔港来取景。其他克罗克特岛的外围风景是在兰利(Langley)的一家农场上建的,距离摄影棚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在这里还有房子内部的布景。
说实话,我依然为建成的成果所震惊。史蒂夫·阿诺德(Steve Arnold)是我们的产品设计师,他凭空创造出了一片活生生的岛上居住区。电视剧中的每一个元素都是他亲手设计的——原先根本不存在克罗克特岛,都是他创造出来的。走在布景之中,在此工作了这么久之后,我意识到这部剧的真实沉浸感,意识到它是多么与众不同。
建筑布景都建好了,上面的油漆正在晾干。主演们都陆续到来,全部七集的剧本已经进行过一轮朗读活动,大家在读到结尾时都热泪盈眶……一切就绪。
然后整个世界停摆了。
距离开始拍摄只剩几天时间时,新冠病毒让整个加拿大停工了。摄制工作戛然而止,然后网飞那边打来电话,将我们的工作叫停了……但愿只耽误几周时间吧。我还记得边境封锁那天,我在回洛杉矶的飞机上看向窗外。从天空中我能向下看到加利角公园,能看到我们建的建筑,沿着水岸线分布着,我能看到克罗克特岛被抛弃在原地,而我正离它远去。
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网飞很可能直接取消整部剧集,把已经花出去的预算报销,及时止损然后继续下一个项目。我们非常清楚,如果想让剧集重新开始运作会花费更多的钱,比原来拨给这部剧的预算多得多。他们还会让这部剧继续制作吗?还是说这个项目命中注定无法完成?
我们等待了一个又一个月。那种不确定性实在令人无法承受,主演和剧组成员们也一定有相同的感受。期间通过很多通电话,还有过很多猜想,但说实话没人知道在这个新的世界里的拍摄工作是什么样的流程。很多时间里我都认定这部剧胎死腹中了,下一次电话铃响起就是这个坏消息降临的时候。
但是在2020年的六月初,一通电话打来,把我们都叫回了温哥华,《午夜弥撒》成为了疫情后网飞推出的第一批剧集中的一员。这简直不真实。我们将成为这个新世界里最先帮助建立新的制片流程的人。我在2020年六月下旬坐飞机返回片场,而整个行业已经悄然改变。
布景还都完好,但经过几个月的风蚀已经有些破旧。几个月的日晒雨淋与丛生的杂草反而让布景的效果更棒了。由于片场上有工作人数的限制,我们加入了【几年前原油泄漏事故导致克罗克特岛衰落】的设定来解释岛上的人口为何如此稀少。这完全是因为疫情,刚开始时群众演员根本无法进入片场,我们也不知道以后情况会不会有变化。但是这也为故事增色不少,克罗克特岛的背景反倒因为这个更深化了。
我们在2020年8月17日开机,比其他剧集要早好几个星期,这样的消息本来能够上头条的。我们就是当时的实验组,我们就是网飞送进矿坑里的金丝雀。我们在实操中学会了如何防控疫情。我们屏着呼吸,每天都在为片场关门而担惊受怕,工作进行时也不敢声张。
但这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一次职业经历。
这样的卡司,这样的剧组……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达到这样的高度,以及对我所代表的意义。这是一段深刻而积极的经历,每一天都是,即使是艰难的日子也一样。 我们在2020年12月15日杀青,而中间没有一次被叫停,没有耽误一天,而在片场时的每一天都像是上天的礼物。
距离我第一次写下车尾的耶稣鱼反射的警笛灯光到现在,一切都改变了许多。我变了,这个世界变了,这个行业也变了。这部剧诞生于一个饱受酒精问题困扰的年轻人脑中,是一种对于宗教组织复杂的愤怒,和对人性中的宽恕与日俱增的好奇。自故事开始后的几十年时间里,这个电影人已经改变了许多,并且以一个告别酒瘾的丈夫、一个父亲的身份开始了故事的拍摄。我们看电视的方式也改变了,这个行业改变了,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
我不像圣经里描述的那样相信奇迹,但我确实以其他方式相信着奇迹。奇迹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有些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有的只是发生在了我们身上。为人父母的奇迹,创作的奇迹,成长的奇迹,还有宽恕的奇迹。这部剧就是一个奇迹,我坚信于此。这是个小小易碎的泡泡,撑过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在世界剧变的间隙中悄然成型。
我很高兴这部剧能够成真,也很感激所有将这个故事打造出来的艺术家们。我很感谢劳拉·戴拉海(Laura Delahaye)还有布莱尔·菲特(Blair Fetter)为我的项目背书,为我的项目开绿灯,还感谢布莱尔在多年之前剧集还不成熟时果断拒绝了它。我感谢我的妻子凯特·西格尔(Kate Siegel),她拯救了我的生命,创造出了我的尘世天堂。感谢我的全体剧组,他们至今仍是我共事过最棒的一伙人,对我来说已经像家人一样了。感谢我的摄影师迈克尔·费穆格纳瑞(Micharel Fimognari),我看做亲生兄弟一般的人,再一次成就了新的高度,创造出令人难忘的画面。而我真正的兄弟詹姆斯·弗拉纳根(James Flanagan),他和我一样,将自己的童年和全部都投入了这部剧本。感谢我的伙伴特雷弗·梅西(Trevor Macy),作为一名艺术家与主创,多年以来为这部剧的诞生所争取,并与我们一同从零开始塑造这个故事,据我所知这是他的职业生涯中最具挑战性的制作了。
我对许多人都心存感激,无论台前幕后,还有多年以来我曾合作过的人——合作过那么多次,还有为了这部剧献上了职业生涯中水平最高的成果的人,我们互相鼓舞,互相挑战,不断提高对我们所有人的要求。
一个故事有了自己的生命,这既滑稽又美好。在我的经验里这不常发生,但是天啊,它就这么发生了。事实上多年之后我才发现,莱利·弗林——我最不完美的替身——甚至都不是故事的主角。我认为我们试着用宗教回答那两个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知道答案的问题“我们该如何生活”和“我们死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但我的想法,我的愿望,还有我最大的猜想都写在了这部剧里)但是《午夜弥撒》在这么多年之间帮助我开始面对第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喜欢《午夜弥撒》,我也希望你未来的旅程中会充满爱,幸运和宽恕。
另外如果你刚好在思考这两个重要的问题,请在想到解答时告诉我。我非常愿意听听答案,尽管我可能永远无法得知真相。但在我看来,第二个问题的唯一价值就是它将如何影响第一个问题。
“身体细胞一个个死亡,但大脑还会继续放射神经元,小小闪电就像脑内烟火。我以为会绝望害怕,但我并没这些感觉,因为我正忙于回忆。体内每个原子都化成星星,身体像无垠太空。那固体的物质呢?只是能量缓慢地震动,并不是我,从来不是。身体及平躺之处、不再呼吸的空气,这些电子在交融舞动。任何一个结束都无所谓,我开始了成为能量,不是记忆,不是自己。我的名字、个性、选择,全在我之后出现,其他一切皆是,沿路风景、过眼梦境,印在我濒死的大脑组织中。我是居间跳跃的闪电,是发射神经元的能量,藉有记忆,我回家了。就像一滴水落回大海,它永远是大海的一部分,我们都是…宇宙和无边际的梦才是我们的“神”,我们是做梦的宇宙…我总忘记做过的梦,但这瞬间我记得,我立刻了解一切,根本没有时间和死亡,人生就是一场梦。” 全剧慢慢悠悠讲了7集,概括起来就是:一群信仰宗教的人拒绝“尘归尘,土归土”,拜了假神,害死了一批人,最后大家都“尘归尘,土归土”。修女身为一个极端宗教狂热分子拿下全场mvp,什么东西都能让她引用某经把事物说成正面的,警醒世人宗教的两面性。全剧的中心主题在表达如何去面对死亡,大量的哲学宗教探讨,可惜我看完后依然没什么感悟。
我以为我会绝望或是害怕,但我并没有感觉,完全没有。因为我太忙了,这个时候我太忙了,我忙着回忆,我记起我身体里的每个原子,都来自于星辰。这副躯壳,这个身体,几乎就是虚无的存在。哪里有什么固体的物质?只有能量在缓慢地震荡,没有我的存在,从来就没有。我身体里的电子混合着,舞蹈着,与我身下土地的电子,还有我不再呼吸的空气中的电子在一起。我记得,结束在哪里并不重要,我又重新开始了。我记得,我就是能量,没有回忆,没有自。我的名字,我的个性,我的选择,都跟随着我。我曾在它们之先,却将会在它们之后,其它的一切都是图画,沿路被我捡起。转瞬即逝的浅梦,印在我逐渐死亡的大脑组织上。
我就是在那之间跳跃的光,我就是点燃神经元的能量,然后我就回来了,就凭借记忆,我回家了。就好像一滴水掉落回海洋,它一直就是海洋的一部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部分,所有的我们…都只是一部分。你,我 ,我的小姑娘,还有我的母亲和父亲,所有曾经存在的人。每一株植物、每个动物、每个原子、每一颗星星、每一个星系,所有这些宇宙中的星系比海滩上的沙粒还要多。当我们说到“上帝” 说的就是这个那唯一的存在宇宙和它无限的梦境。我们就是宇宙的梦境,只是一个简单的梦境。我每次都认为那是我的人生,但我会忘记的,我总是会忘记,我总是忘记我的梦境。但现在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在我记起来的这一时刻,我记起来的这一瞬间,我一下子全然领悟。
没有什么时间,也没有什么死亡,生命就是一个梦境,是一个愿望,不断地重复又重复,直到永恒。我就是这所有的一切,我就是一切。我是所有。我就是我。
本来因为和《午夜故事会》同一个班底,看到好多人推荐这一部,是当作恐怖剧集来猎奇的,结果没想到不是儿童恐怖剧集,反而是有些深刻的作品,看得又生气又伤心。当诡异疾病被披上了宗教神迹的外衣,当独立思考在群体中被集体意识、私欲、愚昧所裹挟,共同沉沦成为了真正的终点。
教士和女修士的自大和自私每次都看得我想把手伸进屏幕给他们几个耳刮子。细想起来整个剧写满伏笔和隐喻,resurrection的概念从教士第一次出现就开始不断被提及,女修士进入教士房间看见的棺材,男主梦中不断出现的小船和海洋,医生的妈妈糊涂中念叨的话语……
前半部分既是作为悬疑惊悚剧集的存在,也写满了创作者的“重点提示”;后半部分开始大逃杀和探讨生命的真实,谎言开始被揭穿,理性和愚昧的战争在午夜弥撒之夜打响。
老中青三对情侣的对照也很有意思,老年组本来已到弥留之际,男人却不甘心想要逆天改命,还要自欺欺人是上帝的旨意,终于还是在最后清醒过来可惜大错已铸成;中年情侣两个都丧丧的,一开始都无法与自己和解,对人生充满诸多怀疑,最终在事件的推动下勇敢地面对生命,面对过错,面对死亡,勇敢地坦诚表达,勇敢地解救小岛居民;青少年情侣懵懵懂懂,在成年人们的呵护下,没有失去心智,在最后时刻成功脱离,经过这一夜,他们会长成什么样的大人呢?
可以说整部剧警示教育与大量篇幅的哲学思考交错进行,也迷人偶尔也有些烦人,要说让我看完以后最胆战心惊的一点,那就是永远要保持一颗怀疑的心啊。
在Netflix今年发布的剧集《午夜弥撒》(Midnight Mass)中,一位新牧师的到来颠覆了与世隔绝的小渔村克罗克特岛。本剧是担任编剧兼导演的迈克·弗拉纳根(Mike Flanagan)的原创作品,此前他因改编雪莉·杰克逊(Shirley Jackson)、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和多部史蒂芬·金(Stephen King)的作品,在恐怖类型影视剧领域成名。
多年来,弗拉纳根一直在筹备与完善《午夜弥撒》。这部作品在不同时期从小说改编成电影,最后成了系列剧集。作品中,人物的心魔、与毒瘾的斗争和对信仰的理解都反映了弗拉纳根自己的内心,细节取自弗拉纳根儿时在纽约总督岛上担任祭坛侍童的经历。
鉴于该项目的个人色彩,弗拉纳根找上摄影指导迈克尔·菲莫格纳里(Michael Fimognari)也是不足为奇了。两人自2013年首次合作《鬼遮眼》(Oculus)以来,已在《梦醒之前》《死亡占卜2:恶灵始源》《杰罗德游戏》《鬼入侵》和《睡梦医生》中多次合作。
随着《午夜弥撒》上线Netflix,菲莫格纳里在《Filmmaker》杂志的访谈中,聊到了从零开始建造渔村、在蓝幕影棚中创造真实光线,以及他为寻求更平等的工作方式,去除了摄影部门严格等级制度的实验。
Filmmaker:你是怎么开始和迈克·弗拉纳根合作的?
菲莫格纳里:我其实是在一个最后没参与成的项目上遇到了特雷弗·梅西(Trevor Macy,《午夜弥撒》制片人),梅西在制作《鬼遮眼》时,带我回房间见了迈克。我立刻爱上了迈克的剧本,这也是我对迈克作品最初的了解。后来我看了《永久失踪》(Absentia;弗拉纳根2011年的电影),觉得很喜欢。我发现他会尽力想出各种可能的方式讲述一个故事。他对影像、剪辑技巧和声音的运用都极有把握。我们很合拍,我也很感激当时能够建立起这段关系,因为此后我们很幸运几乎每年都有合作。这像是真实的冒险,也是极佳的合作。
Filmmaker:《午夜弥撒》是一部迈克·弗拉纳根构思了很久的项目。他第一次跟你提起它是在什么时候?
菲莫格纳里:我第一次知道这个项目是在《杰罗德的游戏》(Gerald’s Game,2017)的场景中,里面用了一部伪造的《午夜弥撒》小说当作道具。在迈克的故事世界里,有很多富含深意的元素,你可能会听到关于一些事物背后隐喻的闲聊,有时引用的是给迈克带来启发的更为知名的作品,比如斯蒂芬·金的书,有时则来自于迈克自己的原创构想。
Filmmaker:和我们聊聊实际建在温哥华的(影片中)虚构出来的渔村克罗克岛吧。
菲莫格纳里:你看到的所有建筑都是我们现搭的。美术指导史蒂夫·阿诺德(Steve Arnold)带着整个美术部门完成了本片的搭建工作,非常了不起。项目筹备期间,我们花了点时间来推敲这个岛的创作概念,讨论了在可控影棚环境拍摄和实地拍摄之间的分工比重:在实地,尤其是在温哥华拍摄,很可能会遭遇连续几周的雨天或雪天。对我们来说,首要要素是找到正确的景观。克罗克岛是个岛屿,所以它不可能有太平洋西北部那种山景或陡峭山丘。这为我们排除了相当多的环境设置可能。我们不断搜索、搜索,再搜索,最终把岛上环境分成了两部分。带水的景观是在一个公园里找到的,我们幸运地得到了许可,得以封闭公园部分空间并在里面进行搭建。另一部分是一大块陆地,克罗克岛的大部分都建在上面:教堂、城镇广场和其他一切建筑。这里的难点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使摄影机不管摆在什么地方360度移动,视野都始终保持在岛屿景观中。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在这块陆地上走,弄清城里的小路都该通往哪里。靠着步行,我们设计出了不间断拍摄剧中漫长步行和谈话场景的方案。我们还讨论了拿什么铺路,好在演员们说话时避免过多走路和移动的杂音。作为主创,迈克·弗拉纳根做事着眼具体细节。他会告诉你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还有该把时间花在什么地方。我们做了非常具体的镜头表——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迈出的第一步。从《鬼遮眼》开始我们就这么合作。然后我们把这些镜头表做成俯视示意图,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而此时迈克已经编排好了走位。他非常清楚角色们移动的方位和方式。
Filmmaker:这些建筑是内外景两用,还是大部分内景都在影棚里拍摄?
菲莫格纳里:几乎所有内景都是在棚内拍摄的。有几场戏需要从外部到内部的过渡镜头,但数量不多。杂货店是实景拍摄。那儿的窗户太多,我们也跟着人们进进出出,但大部分内景都是棚拍。
Filmmaker:之前和迈克·弗拉纳根合作的几个项目你都是用Alexa65拍摄的。《午夜弥撒》也是吗?
菲莫格纳里:是Alexa,但我们选的是LF。这是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第一次没选Alexa65。之前我们在《杰罗德游戏》《鬼入侵》和《睡梦医生》中用的都是Alexa65。我们想用更轻的摄影机拍摄《午夜弥撒》,也很乐意拿LF的移动灵活性来补偿没那么高的分辨率。LF还能搭配变形镜头,而65不能。所以各方面因素恰当地组成了这个决定。我们把LF的感光度定在1600ISO,搭配Atlas Orion变形镜头拍摄。我们希望镜头边缘有些许模糊质感,看起来并不是完美无暇的,我们也希望(镜头速度快到足以让)烛光真正发挥作用。这两件事Atlas Orion都能做到。
Filmmaker:在《午夜弥撒》中,不少成功塑造出了渔村的真实性的镜头都是连接镜头,通常是分给B机或C机拍的——你用它们捕捉到了很多微妙的气氛。比方说,白色栅栏边上的小猫头鹰装饰物镜头就让我印象很深刻,而正是这类镜头堆出来的效果让你(影片中的)这个地方有了真实感。
菲莫格纳里:是的,剧中的世界很丰满。美术部门实打实地造出了一个渔村。从它的外部来看,你可以去村里任何地方拍出一个(符合剧情逻辑的)镜头,因为它都被布置过了。所以我们获得创意的机会无穷无尽。每次路过时看到任何可拍的,我都会做个笔记或者拍张照片,然后说:“嘿,我们之后可得回去把这个拍下来。”拍摄场景间隙中,去寻找那些剧集可能会用得上的美丽瞬间,(对于我)是个不错的小短休。
把美好悠长的漫步谈话安排到一整个镜头里之后,我们会让可用摄影团队去拍渔村中之前没让观众看到的其他部分。有时我们知道我们需要一些特定的过渡元素,这些元素都在与城镇地理位置有关的镜头表上,那种镜头是我们的必拍镜头,但是其他时候我们会让大家(不需要拍一镜到底长镜头的摄影团队)自由走动,找出你之前提过的那类小细节。我们在那里拍了很久,久到我们拍到了渔村不同的天气条件和不同的光线条件。
Filmmaker:既然你提到了一镜到底的长镜头,那我们来聊聊第二集开始时在海滩上的七分钟镜头。我没有看到任何像是后期“缝合”出来的片段。那是个真的一镜到底吗?
菲莫格纳里:是的,是货真价实的一镜到底。它没有我们在《鬼入侵》(The Haunting of Hill House)拍的很多一镜到底那么清晰明确,拍摄那些镜头的空间非常复杂,距离也得非常精确。海滩上的回旋余地则稍微多一些。和拍《鬼入侵》时的做法一样,我们先找来些替身,用手机这类简单工具试拍一下。等布景搭好,我们就回现场和演员们一起排练,确保从各个方面给人的感觉都是对的。我不想把这些说得好像是多轻松,因为这些事情做起来并不轻松,但与《鬼入侵》相比,我们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些准备是在我们制作早期做的,当时大家都还在努力适应拍摄防疫规定。老实说,防疫可能才是最具挑战性的部分,因为你得摸索与他人的沟通方式,与大量剧组人员一起工作,同时为新制定的规则争论不休。
Filmmaker:这个镜头是在海边的多个不同地点拍摄的,摄影机也不断围着角色转圈。当时是只用了自然光吗,因为在那布光设备根本无处可藏?
菲莫格纳里:完全是自然光。拍摄时连尝试增强一丁点光线条件的机会都没有。同时我也相信,尤其在行走和移动时,如果(指挥布光的工作人员)没能捕捉到阳光的正确角度,就会有小小的闪光或光束不自然反射到演员身上。冒这个险并不值得。所以我宁愿让阴影深一点点,让水面波光粼粼,让一切自然发生。
Filmmaker:第五集结尾,有一个场景发生在日出时分的划艇上,这个场景是在蓝幕前拍摄的。你是如何在影棚制造出这种从夜晚到拂晓到破晓的效果的?
菲莫格纳里:日出部分需要非常、非常明确的过渡,还得是可重复的。对于外景,我们确保在一天中合适的时间进行拍摄。和副导演一起安排工作日程时,我非常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比如:“如果要把这场戏拍好,那么在XX时间,我们就必须出现在XX地方。”但船上的戏全是在蓝幕前拍的,我们也尽力在影棚拍出同样程度的真实感。我们用头顶的柔光箱模拟日出时的光线过渡,从夜晚逐渐进入蓝色调的清晨,然后进入日出前的状态。然后我们用一盏20K的灯模拟太阳升起,灯放在帘子后面,架在吊臂上。灯光控制盘操作员和灯光师必须同步操作,用耳机听着演员们说台词,以确保太阳在正确台词说出时升起。(在演员到场正式开拍前)我们已经排练了好几次,因为这场戏非常情绪化,一旦演员正式到场,你得避免他们为了节奏或光线情况一遍遍重拍。所以我们花了很多时间设计和改进这个部分。
Filmmaker:最后,和我聊聊第六集教堂戏的布光吧,那个场景完全是用烛光照亮的。
菲莫格纳里:为了确保Atlas Orion变形镜头可以达到效果,我们的第一轮测试中的一项就是只用蜡烛布光:我们用双灯芯蜡烛,把它们放在人脸旁,看看会得到什么效果,会出现什么样的镜头炫光,以及光圈大开地拍摄效果会有多柔和。我觉得烛光的表现非常出色。此外,当时教堂内景已经搭好,所以测试是实地进行的。我们在教堂里做测试,看看教堂的墙会反射多少光线,是否需要调整油漆颜色或调整反射值。在实际拍摄教堂戏时,我们头顶安了六个12英尺×12英尺的柔光箱,它们都装有马达,可以设定角度、微调和加以控制。它们散发出的大片光亮给了我们所需的曝光,但大部分布光效果靠的还是蜡烛,因为没有它们你是得不到那么自然的烛光摇曳感的。
“小时候,我家里养过鸽子,我妈会花好几周的时间做那种可笑的鸽笼,从内陆邮购宠物鸽,但等鸽子终于送到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把鸽子的翅膀剪掉。
妈妈把我叫去,那时我只有7岁,她让我帮忙抓住鸽子,她好剪掉翅膀。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回答‘这样,它们就不会飞走了。’
接着她对我说,对她只有7岁的女儿说‘每个人都会在人生的某一刻被剪掉翅膀’
然后我又问了她一个问题,一个7岁小孩会问的问题‘妈妈,那你的翅膀被剪掉了吗?’
她说‘是啊,就是你出生的那天’”
这是剧中女主的一段独白,也是我认为对整部剧点题的段落之一。
故事发生在一个距大陆48公里外的小岛上,岛上只有127名居民和一座小教堂,这是一个日渐衰落的小岛,岛上住着的都是被“剪断翅膀”的人。
-----------------------------------剧透线---------------------------------
三个归乡人
故事开始于三个人的回归。
男主莱利,在大城市打拼,事业发展顺利,一次酒驾致人死亡,一切归零,服刑4年后,带着一颗绝望的心,重回小岛。
女主伊琳,16岁离开小岛,追寻自己的演员梦,却不知不觉和一个家暴的酒鬼住到了一起,直到某天发现自己怀孕,她决定改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人,回到小岛,但与母亲不同,肚子里的孩子给了她生的希望,她怀揣希望归来。
神父保罗,80岁高龄终于在岛上居民的资助下,能够重走耶稣之路,但在旅途中迷失,偶遇恶魔(吸血鬼),却将其视为天使,重返青春后,自以为带着天启回归小岛,他还有一份私心,是希望拯救自己年轻时的爱人。
只是这时还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的神父保罗就是岛民们熟悉的老教士普鲁伊特。
第一集有一个细节,就是神父在深夜把一个大木箱推进屋子,事后我们知道箱子里装的就是恶魔,而这时神父还以为那是天使。
这也是剧中第一次使用垂直的俯视镜头,在这里真是名副其实的上帝视角,仿佛上帝默默的看着自己的信徒亲手把恶魔带入人间。俯视镜头在整部剧中出现的很少,但每次都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神迹
如何让岛上的居民接受天启,神父保罗显然是有周详计划的,他知道,直接让“天使”现身只会让人们惊恐,所以他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计划。也许潜意识里,他也清楚这个“天使”有些可疑,只是不愿放弃那美好的希望。
他把“天使”之血掺入葡萄酒中,作为每次弥撒后的圣餐分发给众人,静候“神迹”的出现。
一切都是有序推进的,先是老人的视力恢复正常,然后坐轮椅的女孩站了起来,一个名副其实的奇迹,岛上居民的信仰指数拉上新高,然后开始出现老人返老还童,最终的高潮则是起死回生,也到了“天使”现身的时刻。
一系列的奇迹已经让岛民们不再怀疑,这个失去希望的小岛,住满了折断翅膀的人,他们急于抓住一切希望,这些奇迹让他们觉得自己重获上帝的眷顾,他们不顾一切的信仰,既然有翅膀,那想必一定是天使吧。
狂信者、盲信者、虔信者
狂信者,基恩小姐,几乎是小岛的实际话事人,为人刻薄、恶毒,无丝毫宽容之心。
她几乎没有自己的语言,但她熟读《圣经》,随时断章取义,用上帝的话来为她所用,去支持她反复无常的立场,借助上帝的语言她获得了力量,也让信众无从反驳。
狂信者们知道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但偏偏有颗贪得无厌的心,所以他们必须借助比自己更大的东西,任何宗教、组织、运动中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是集体力量的寄生者,是其中的狂热分子,他们知道离开集体自己就一无是处,所以无论集体发生怎样的变化,他们都不为所动,只要他们能从中获得力量,而这力量来自天使还是恶魔其实无关紧要。
盲信者,那些受益于神迹,和渴望神迹而来的人,说白了,对这些人来说,信仰只是一场交易,赐福于我,我便信仰你,而做交易,恶魔永远比上帝在行。
盲信者是数量最多的人,他们没有坚定的立场,只是随波逐流,他们多数时候如绵羊般显得弱小而善良,但只要给予适当的环境与引导,他们随时会摇身一变成为择人而噬的恶狼。
虔信者,如伊琳、莱利,莱利的父母、还有警长等人,他们的信仰不因外物而变,平时看起来与盲信者无异,但当混乱出现时,他们就是那些保持良知的人。
恶魔也许真的存在,但把恶魔引入人间的永远是人,绝望中的神父成为了盲信者,把恶魔认作天使带上小岛,狂信者基恩想成为神的代言人而把众人献祭给恶魔,最终是虔信者们没有迷失自我,阻止了更大灾难的发生。
莱利在成为吸血鬼后,选择断了自己的后路,在海上与伊琳一起迎接日出,在最后一刻他终于完成了赎罪,也让伊琳明白了岛上发生的事。
伊琳在最后一刻剪断了恶魔的翅膀,切断了危机,也与童年时的回忆形成了某种呼应。
殊途同归
男主莱利在船上与女主的最后一段对话,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莱利指了指夜空,说“那里就是一切的来源,星空。
原始人每天狩猎采集,到了晚上,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取暖,他们遥望远处的山谷,看到其他的篝火,像是地平线上的小小光亮,他们知道那是黑暗中其他人的所在之处。
然后他们抬头看到夜空中的点点星光,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们没有宇宙、星球、光波之类的概念,他们觉得那看起来也像是远处的篝火。
‘那是些什么人呢?’他们想,‘在那么高的地方点燃篝火?’他们开始彼此编故事‘那些人?他们一定非常了不起,一定强大的超出我们的想象。’
所有的神、宗教,每一场圣战,所有这一切,都从那里开始。”
最后一集,伊琳弥留之际,躺在地上仰望星空,她突然回想起之前与莱利关于死亡的对话,她在此刻开始继续那段对话
“身体中的细胞在逐个死去,脑中的神经元在不断放电,我以为我会害怕或绝望,但我没有。
因为我太忙了,在这一刻我太忙了,忙着回忆,我记起我身体中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于星辰,这副躯体几乎就是虚空,哪有什么实体?只不过是能量在缓缓的震动,并没有“我”的存在,从来都没有。
我身体中的电子旋转、跳跃,与我身下土地和我不再吸入的空气中的电子混合在一起。
然后我记起,没有哪一点是结束或开始。
我记起,我是能量,不是回忆,不是自我。
……
凭借记忆,我找到了回家的路。
就好像一滴水回归了海洋,而它其实一直是海洋的一部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部分,你、我、我们的父母、所有曾经存在过的人、每一株植物、每一个动物、每一颗原子、每个星球、每个星系,所有这些。
宇宙中的星系比海滩上的沙粒还要多,当我们说“上帝”时,指的就是这些,那个整体,那个宇宙和它无限的梦境…
此刻,我终于想起,不存在时间,不存在死亡,生命是一个梦境,一个愿望,不断地重复,直到永恒。“
伊琳的这段独白,是宗教,也是科学,我们可以称之为信仰。
最终,在阳光的照耀下,所有死而复生的人瞬间燃烧,化为灰烬。
无论你是基督徒、穆斯林、无神论者、吸血鬼还是未及降生的胎儿,我们从星辰中来,终将重归群星之间。
外延
这部《午夜弥撒》的主创也是《鬼入侵》系列的创作者,的确保持了高水准的剧作水平。
不过这部剧属于比较慢热的类型,在恐怖片中并不常见,加上大量的宗教内容,所以可能还有些挑观众。
我个人是很喜欢这部剧,虽然可能也有大量宗教的隐喻没看懂,但它还是给了我很大的解读和回味的空间,无论是把恶魔看作真实的,还是隐喻的,故事都说得通,而且有很多不经意的细节,会在看到后面的时候回想起来,才发现前面看似没用的闲笔,都是精心安排的。
剧中最后一场午夜弥撒,集体服毒自杀的场面几乎就是“圭亚那琼斯城”事件的翻版,只不过现实中不会有人死而复生。
另外,这部剧还让我想起了朴赞郁执导的电影《蝙蝠》,里面宋康昊饰演的也是一位变为吸血鬼的神父,与这部剧中的神父有不少相似之处,而且也是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只是没有《复仇三部曲》那么有名,推荐喜欢这部剧的也可以找来看下。
最近网飞新片出的很勤,前不久的《鱿鱼游戏》和这部《午夜弥撒》都值得一看,十一打算原地休息的朋友,可以囤起来了。
微信公众号:万物票友
🍅91%🍿75%(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弗拉纳根,质量保证。)银翼杀手的雨水、午夜弥撒的阳光,诗意地洒落,普渡,无论善恶。
人该不该有信仰?你信仰的是否就是你信仰的?从头到尾都在让人不断反思,可能开启了一种新类型片叫哲学恐怖(笑)整体节奏偏慢,剧情推进不是个典型的恐怖片。比起对鬼怪的恐惧,人们信仰的崩塌、对生命的放弃才是最深层次的心理恐怖。可能是个疫情时代让人活在当下,珍惜所有的教育宣传片:哪有什么神拯救你?你命只由你!
“天使”出场时整部剧的表达已经昭然若揭了:它是魔鬼也是天使,是饮血者也是供血者;可以对标的宗教也如是:是纯洁的也是邪恶的,是希望也是绝望。大量密集的宗教与哲学的台词,文学性根基由前几集缓慢扎稳,伴随着片中的血浆,却谱写出弥留之际最浪漫的诗篇。宗教即是这个世界硬币的两面,可最终得以汇聚——死亡前亲吻爱人,日出前结束一切,信仰/归宿都在熊熊燃烧,重生之前必先毁灭。两段关于死亡的谈论,简直美得要哭出来了。
9/10,纯宗教和哲学剧,熬过前两集之后第三集开始就很好看,第六集群魔乱舞,只要能看进去,内核很值得细品,死亡与重生,神性与人性,信仰与执念
需要用心去细品的好剧。这不是什么恐怖爽剧,而是讨论人性与神性,死亡与救赎。如今的末法时期,宗教早已不是原本的样子,如果上帝能展示神迹,魔鬼一样也能,路西法模样的天使就是如此利用人们的信仰,人性被曲解的教义所扭曲。宗教信仰的产生就是为了给人们指出生的意义,以及死亡时的安慰。当末日来临,真正的信仰也给了人们面对死亡时的从容与救赎,一切的存在都是能量的震动,生命是宇宙中的梦境,死亡来临的时候,将会以一个最宏大的梦来谢幕。众人高唱着“Nearer My God To Thee”一起Dying in the sun。
如果天使即是恶鬼、那么神迹也是诅咒,相信重生还是选择救赎,最终殊途同归。Hill House讲家、Bly Manor讲爱、这次Midnight Mass讲信仰,多场主题深刻的辩论,强调象征、符号意义。比较起来尤其结局略不如The Haunting系列的感染力那么强。即便如此,美国恐怖故事的标杆仍然是Mike Flanagan
要是抱着来看紧张刺激恐怖片可以直接退出去了,这部剧肯定不适合你。今年最喜欢的一部,镜头配乐演员台词绝对值9+,甚至觉得比团队拍的其它作品更好。
剧情是真的摸,高潮是真的快,说话是真的多,画面是真的美!
有信仰的疯比和无信仰的丧比齐聚一岛,在一场伪宗教信仰复兴的“狂欢”后各自覆灭。披着怪力乱神的外皮阴阳某教+探讨人性,一反传统的吸血鬼故事拍法是优点。但我并不喜欢最后两集,或者说我喜欢的东西都在前五集。有趣的是,不喜欢这剧的人说前面拖沓,我反对;喜欢这剧的人说后面感人,然而我不喜欢。“无论在哪都不合群”确实是我的日常了……如果一定要有自己的参与在里面,我的参与就到醉驾无神论者小哥存在的时刻为止 ——他是我全剧最喜欢的角色。Father Paul有种怪异的魅力……blood-sucking Nick Cave!《God in the House》也非常适合做这部剧的outro
可能是恐怖惊悚片导演中台词写得最好的一位,又是一次关于宗教,信仰,向死而生的深入讨论
看海报以为是部邪典血浆片;看前几集以为是部话痨神棍片;看完发现是部主题深刻诗意优美的神作 。对于人,最恐怖的无非是死亡,而这部剧集披着吸血鬼和宗教的外衣,以每一个“我”为本,认真地讨论了死亡,并告诉观众该如何面对,因为“我们是宇宙的梦境” 。
一个男孩请他喜欢的女孩和他一起半夜出海划船,一直划到天亮。在海上他和她讲了一个故事,讲自己是如何被一只吸血鬼咬了。女孩问:你是想吓我吗?想让我无路可逃?男孩说:不,我是想让自己无路可逃。我知道我一直没有你那么坚强。我想让你亲眼看见,你才会相信。我希望你能一直划到大陆去,不要再回那个岛,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去救所有人。他看着天上的星星,星星的光晕在他的眼睛里无比明亮和美好。天边一点点亮起霞光,最后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脸庞上。这一刻,他看见女孩小时候的样子,人生若只如初见,真美好。女孩伸出手去拉他,下一秒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男孩在眼前燃成了灰烬。
七集的体量,把“尘归尘,土归土”写得悲戚而高尚,很不容易了
导演还是喜欢做很久很久的铺垫。感觉他要用一生来超越鬼入侵了。
死亡是浪漫的,从来就没有“我”的存在,不过都是宇宙的简单的梦境罢了。"Remember we are dust and to dust we shall all return." (第五集的结尾最棒,最难受绝望,撕心裂肺,比第七集的冲击力要大不少)
沉稳慢热,恢宏磅礴。邪恶的天使,扮成神迹的引诱,把堕落当成飞升,把杀戮说成救赎。跪向真主的人因为信仰的不同和犹疑而得救,那些不进神门的人却都被屠戮。最让人动容的其实是那位医生,宁做一个死去的人,也不当可能永生的鬼。那最后的小小方舟上留下的是世俗意义上的男孩女孩,还是宗教意义上的又一版本的亚当与夏娃呢?
意识形态大旗能让人尽情施恶而无感于个体罪孽,而每个人总有一天会被割去翅膀;就像史蒂芬金改写了《卡拉马佐夫兄弟》,又或者陀思妥耶夫斯基改写了《撒冷镇》
午夜弥撒是这三个里我最喜欢的。部分原因是对吸血鬼题材长久的爱,没想到的是利用它解构了信仰系统,很惊喜又很合理。基督教许诺了宏大的永恒,但上帝已死,世界处在虚无时代啦;吸血鬼却能以几乎唾手可得的永生考验你。我们存在主义废物能做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在黑暗的水中央,等待日出,在晨光中燃烧自己向你证明世界已经疯了。最后一集(两集 煽的有点超过,小扣一星。
我是沙砾,河流,森林与山川,是跳动的神经,流动的血液,跃动的原子。我飞过大海,翻过高山,走进黑夜,迎向朝阳,变成宇宙以及无边际的梦。
我们来自星辰的叹息,尘土是我们的归处。从创世纪到启示录,七小时剧本涵盖原初行至灭世的宗教寓言。Mike Flanagan自编自导的文本之厚重,嵌套之精巧,新世界与旧经卷的概念召回映射,梦魇迎来日出。重获光明,分开海水,第二次机会才是神迹。《圣经》如诗亦如谜,宇宙天顶是无垠梦境的剧院穹窿,圣歌吟唱同独白倾诉架出进入天堂的虹桥,唯有联觉思想与情感的音乐可以超越语言形成和音走出尘世。多少邪恶假你之名行骗,多少华美会堂借你之手以群分谎言屠戮羔羊。天使一登场,撒旦就发笑。垂死重力不断牵引我们坠向死亡黑水,徒劳划桨无法抗衡潮汐的圈禁。Deucalion和Pyrrha的方舟驶出洪水火海,911阴影尚未驱散,午夜复苏指控异教的鬼瞳正在你我之间睁眼,真正恐怖莫如人世。失去同理和良心的世界,德古拉将从废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