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届金马奖上,有一部小成本文艺片在没有任何明星助阵的情况下大杀四方,以黑马之姿斩获10项提名,5项大奖。
它就是《大佛普拉斯》,只看片名就显得别具一格。
《大佛普拉斯》
《大佛普拉斯》这个片名看似不明觉厉,但其实翻译过来就是“大佛plus”的意思。
是不是感觉一下亲切了不少。
这个名字源于导演黄信尧三年前拍摄的一部名为《大佛》的短片。
后来黄导又将它改编为长片。发行时正值IPhone6 plus上市,于是他就索性用同样的思路给自己这部长片处女作命名为“大佛plus”。
黄导这种给电影起名字的方式实在是很Real啊!
黄导是土生土长的台南人,为了推广家乡文化,当然更主要是为了创造自己的电影风格。
他在电影里总会“三不五时”地插播几段自己念的闽南语旁白。
虽然音色算不上磁性,音调平淡到催眠,但是这些旁白都可以看做是一个个精巧有趣的段子,或者你可以把它当成音频化的弹幕。
像一个聒噪却也可爱的朋友不停地在你耳边妙语连珠地吐槽。
但有时呢,这些旁白又是那样简单,真实,让人感动。
在画面与音乐的烘托下,很容易就触碰到人心最柔软的地方,让观众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电影另外一个特点就是从始至终的黑白镜头和行车记录仪中的彩色画面。
黑白与彩色是区分电影里面贫富世界的最明显的特征。
肚财(陈竹昇饰)是一个拾荒者,俗称捡破烂的。他白天捡垃圾,一到半夜就去找菜埔夜聊。
菜埔(庄益增饰)是一个雕塑工厂的门卫,也就是所谓的打更的。两个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小老百姓。
一天夜里,闲到无聊的肚财突发奇想打开了工厂老板(戴立忍饰)的行车记录仪,从这里面我们第一次看到了缤纷的彩色世界,听到了老板和一些女人猥琐的调情。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电影这种艺术形式本身就是一种窥探。
通过行车记录仪,观众同肚财、菜埔二人一起完成了对于老板私生活的窥探。
雕塑工厂的老板是电影的负面形象担当。
他滥交,行贿,溜须拍马,甚至为了隐瞒自己和秘书长的“奸情”(没错,秘书长也是男人,很刺激吧)残忍杀害了自己的旧情人叶女士。
然而对于这样的恶人,电影却没有对其进行任何形式的审判,直到最后他可能依旧还在逍遥法外。
不难想象,这样政治不正确的结尾是绝对无法获得内地的影院通行证——龙标的。
所以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这部电影,那就是“善无善报,恶无恶报”。
电影里的“恶人”老板最后毁尸灭迹,依旧装作慈善达人,塑造佛像,扮演着披着羊皮的狼。
而与世无争的“善人”肚财,只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行车记录仪里老板杀人的全过程,后来就蹊跷地死去了。
但是导演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感偏向,电影里看不到他对于丑恶的抨击或者嫌恶之情,也看不到他对于平凡人悲惨生活的哀叹。
别的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上帝视角在这部电影里演化为一种“佛”的视角。
佛,慈悲肃穆,目光冷静,普查众生。他把这世间的所有美丑善恶都简化为一种悲天悯人的超然。
但是这种超然似乎又与佛教所提倡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相悖的,仔细想来,着实有趣。
电影主要的矛盾看似是阶级矛盾,但其实在这些矛盾冲突的背后却是一种更加“佛”系的表达。
看过电影的人都会对其中黑白与彩色的运用津津乐道,大多数人都能感受到不同的色调划分了贫穷与富贵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但除此之外,富贵的老板也会出现在黑白世界里,而贫穷的菜埔也同样出现在了彩色世界。
这种贫富世界的混杂又说明了什么呢?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谈。
电影最后,菜埔来到去世的肚财家吊唁。但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平时以捡垃圾为生的肚财,却拥有一个童话般的梦幻房间。
肚财用捡来的废品DIY了一个飞碟般的床榻,并且里面铺满了他平时从娃娃机里抓来的各式各样的娃娃。
没想到这样一个邋里邋遢的大男人竟然有着这样精致、可爱的内心世界。
那一瞬间,菜埔觉着虽然他是肚财多年的老友,但是他似乎从未真正地走进过肚财的内心。
现在我们就可以回答前面那个关于黑白与彩色的问题了。
同肚财的床榻一样,行车记录仪所记录的彩色影像,都发生在老板的奔驰车里。那是属于他的私人空间,也是他展现内心世界的场所。
车外是伪装,是苟且,是卑躬屈膝,是黑白色调的压抑。
车内是放纵,是偷欢,是翻云覆雨,是灯红酒绿的快活。
车外是羊,车内是狼,人性的多变在老板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黑白与彩色区分的其实不仅仅是贫富,更是一个人内心的宇宙和外部的空间。
每个人都会有感到孤独的时候,那是因为别人封闭了我们,还是我们封闭了自己呢?
佛家常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内心的宇宙,这可能是外人无论怎样都无法探寻的一个境地。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悲欢离合,美丑善恶。
这部不争不抢,不卑不亢的电影,通过这样一种“佛”系的方式,让我们重新认识了生活,也再一次认识了自己。
1 听过一句台词:“他们没办法去想生命的维度,光是生活里的问题就解决不完了。”意思是,连生活都搞不定的人是没闲工夫去想宇宙啊生命啊之类的大问题。 但转念一想,有钱人不见得吃饱没事就会立马跑去研究引力波这样的高级命题,更多时候,用钱砸出来的女人、豪车才是头等大事。 这样看来,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俗套的:无非是为了欲望在拼死拼活,只不过那欲望有大小之分。就算是再高级的人生,最后也是落土八分命,一天吃三餐。 2 台片《大佛普拉斯》就是在说这样的人生,没人爱讲爱管的事,它照单全收,上面提到的那句台词,恰好也来自此片。 原本只是打算用来打发时间,没想到,它竟成了我心中的年度最佳(即使2017还没过完)。 在这部片里,有一条波涛汹涌的食物链:有钱人是可以开着好车在圣诞灯下玩弄感情,穷人是看偷情录像让自己爽一把,一个是彩色,一个是黑白,但不知为何,总让人想发出“好悲哀啊”“好惨啊”这样的感慨。 不是因为不够梦幻,《大佛普拉斯》里,边缘人都能把日子过得很可爱,而正是这样的落差,才让人看了不甘心,不忍心,以至于十分难受。 捡回收的肚财,送葬队鼓手兼警卫的菜埔,无业游民释迦,构成三足鼎立的loser光谱。这三个人各有各的意思。 肚财这个人缺点一堆,最明显的就是欺软怕硬。在老板面前,讨生活嘛,因此老是一副低声下气的姿态,但一到菜埔面前,底气就大了,看哪不爽总要“干”几句,刷一下存在感。想要偷看老板的隐私,就指使菜埔去偷行车记录仪。爆粗口,控制弱者(逆来顺受的菜埔)是他获得主权的方式,但你根本讨厌不起来啊。 捡回收,飙脏话,窥探别人,都不是肚财生活的全部啊。他还特别热衷夹娃娃,这个快奔四的男人这样解释自己的嗜好:因为夹娃娃很疗愈啊。可爱即正义,单单这一点,就被他打败了。 菜埔呢,从一而终的脾气温吞,家里还有个年岁已高的老母。菜埔穷是穷,但永远惦记自己的老母,开着摩托载打吊瓶的老母上公路的镜头一出来,害我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人生是很苦,但怎么可以苦成这样?下雨天,菜埔家里的脸盆都不够去堵漏洞,只好趁太阳出来,拿了张议员选举的海报当挡雨棚。 还有释迦,这个流浪汉浪漫到不行。首先进入方式就与众不同:某天闯入这个小村庄,没有来由,也没铺垫,据说是杀了人才逃亡此地,总之身份成谜。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四处游荡,但怎么逛,认识到也只有肚财这个朋友。然后心情不好,遇事不顺就跑到自己的海边别墅,所谓的别墅,就是一间面向大海的小屋加一张渔网作成的吊床。 你见过这么酷的流浪汉吗?反正我是没见过。 而黄启文则是跳脱出该光谱的成功人士。他控制惯了人,自然连情感也不放过。私生活混乱的黄老板,整部片一直在把妹,什么学生妹,气质型熟女,都被他吃的死死的,感情于他,更像是一种工具,供他征服,供他操控,这些似乎比钱更有趣。毕竟钱再多,充其量也只是货币,不会说话,也给不了互动。 看吧,人的差距就在于有没有能力玩弄自己的欲望。菜鸟级别者如肚财一挂人,只玩得起色情录像,感官的快感终究停留在虚拟层面,入门者如黄启文,已经晋升到交互体验了,即使有家有室,依旧张牙舞爪,完全不鸟伦理道德和法律。人家前一晚伤了别人的心,隔天早上还能站在大佛面前,面不改色说出“阿弥陀佛”;为了掩人耳目,不惜干掉自己的旧相好叶女士,上演了一出惊魂夜藏尸记… 有钱人的人生是很自由啊,但看到黄启文在菜埔面前摸着假发说:“假发一天不戴心里就会不大安心。”你顿时觉得,这样的人生也没什么好骄傲的,钱再多,照样抵挡不了败絮的脚步,拥有再多的自由,还不是一样玩火烧身,被女人害惨。 3 肚财后来遭遇车祸,而黄老板则凭着自己的社会影响力逃过一劫。紧接着,一边是落寞的葬礼,肚财被警察压制在地的糗照变成了遗照,另一边则是盛大的护国法会。 仪式感都很足啊,小人物也需要仪式去为自己的人生收摊,更何况是佛像庆典。但怎么看都像是一出闹剧:连身旁那些善良的民众我们都保护不了,又谈什么普渡众生呢? 这时又想起政客们、商人们在谈到菩萨时虔诚的神情,不禁感到凄凉。 倒不是因为看到这些超级玩家们擦枪走火却安然无事的人生,也并非因为肚财们稀稀疏疏的悲惨人生路,而是突然领悟到,大佛眼中“万事皆空”的意味。 人再怎么实现自己的欲望也永远消灭不掉欲望,是人,就伴有七情六欲,成天无非就是和欲望较量,肚财和菜埔哪个不想过有钱的人生?可斗来斗去,还不是得应付一辈子。一辈子,这样的量词已经让多少人望而却步了,从这个角度看,菜埔和黄老板同样都是赢家。 但我们很少有人有这种意识,我们不喜欢站在山上俯瞰自己的生活,因为那样太没劲了,体会不到浴火械斗的快感。如果达到这样的境界,我想肚财不会死,黄老板也不会杀人。 可谁让我们是人呢?注定只执着于眼前的意义。 无空思梦想,无代志,一路平安。 ps:无疑,《大佛普拉斯》能够进入我的年度top3,真的超喜欢这部,那种酸酸,贱贱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佩服导演的功力,也为这次的金马之行开了一个很棒的开头
那代表欲望的彩色里,有一摸就湿的女大学生,有停在引擎盖前的、灯红酒绿的「紫禁城」夜总会。
肚财是捡垃圾的,菜埔在工厂做保安。
[大佛普拉斯]前段,肚财拿着快过期的咖喱饭,到警卫室找菜埔看电视,坐下来才发现电视坏了。
他嘴里噜噜苏苏,骂了句「靠北」,突然眼前一亮,要菜埔去偷老板行车记录器里的卡,回来当电视看。
这是一部黑白电影,只有行车记录器里的画面,是彩色。肚财盯着,扬了扬下巴,说:
有钱人的人生你看,果然是彩色的。
虽然,仪器拍不到车内的画面,但对菜埔和肚财而言,能听见声音,已十分可喜。
喘息声是在做爱,吮唆声是在舔「麦克风」,一句「是是是」,暴露老板见到大佬,就变龟儿子。
穷人想象富人的校园生活,催生了[小时代];想象富人的性生活,催生了[五十度灰];想象富人的日常生活,便有了[大佛普拉斯]。
当然,最后一句,是褒奖。
片中,黑白是穷,彩色是富,来回转换,将富人和穷人的世界区别开,也暗示后者对前者的向往。
这样的手法,它不是第一个。
1903年,埃德温·鲍特拍了[火车大劫案]。
说两个强盗偷偷溜上火车,将乘客的钱财细软抢夺一空。然后,跑到草原分赃,最终被警察击毙。
是黑白片,改编自美国一个真实事件。
那时,彩色电影还没出现,鲍特便以手染的方式,给某些场景上了颜色,成影史最早手染电影。
据说,这种方法需大量人力,耗时又费心,也因此,鲍特只拍了11分钟。
和[大佛普拉斯]不同。
到底是一百多年前的片子,说叫「色彩运用」,但完全称不上是有意识的表达,只是简单的描述存在。
所幸,1932年,「特艺彩色(Technicolor)」技术诞生。
又称特艺七彩,利用彩色滤镜、三棱镜、三卷黑白胶卷,同时纪录三原色光,再进行冲印和染色,即可用普通放映机播放。
最初应用于好莱坞拍摄。
于是,导演们纷纷放弃制作黑白片,也觉不出来,电影里若有黑白和彩色切换,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直到1939年,[绿野仙踪]上映。
女主叫桃色丝,不慎被龙卷风卷入空中,落地以后,来到一座翡翠城。
在这里,她遇到没有脑子的稻草人、缺少心脏的铁皮怪,胆小如鼠的狮子,大家携手同行,一路披荆斩棘。
当时,彩色电影突飞猛进,席卷整个好莱坞。[绿野仙踪]被认为具里程碑意义。
片中的黑白画面,是桃色丝的现实生活。彩色画面,是她的梦境。这是影史首次有意识地运用色彩。
自此,电影人开始咂摸黑白和彩色。
1945年,希区柯克拍了[爱德华大夫],全程黑白,唯结尾一抹红,像伤口呲出血。
那是一位精神病院长,拿枪对准了英格丽·褒曼的头颅,突然,又将枪口转向自己,扣动扳机。
霎时间,空中冒出红色火光,刺目得紧,是人间与地狱的界线,正义战胜邪恶的象征,惊心动魄,意味深长。
无与伦比的希区柯克时刻。
从那时起,一部电影若有黑白和彩色交织,终逃不过两个寓意,一个是时空,一个是情绪。
何宝荣后来总是想,他和黎耀辉之间的裂痕,究竟从哪里开始的呢?
那天,他们一个卧在床上,对一盏画有伊瓜苏瀑布的台灯抽烟。一个站在镜子前,用左手抠墙缝。
然后,抽烟的说,「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刚才还明黄旖旎的世界,瞬时只剩黑白,暗示下一场离别。不管了,就要把这黑白披在身上,纠缠,动情处,床单也在呻吟。
后来,黑白伸到公路上去。
他们坐在车里,摊开地图,想找到灯罩上那块瀑布,可惜迷路,吵架,终于分手。
你看他们的名字,多有意思,一黎一何,可不就是离离合合。
再见面时,是探戈酒吧,黎做服务生,穿黑白西装,笑迎宾客。然后看见何。他被人打,嘴角泛肿。
医院走廊,黎陪他坐在长椅上,听他沉默,听他再一次说,「黎耀辉啊,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果不其然,下个镜头是彩的,打了黄光,蘸着春色。
多年前,乔治的世界也是这番模样。
他和男友生活了十六年,那时酒吧初遇,沙发上对坐看书,庭院中亲吻,世界无端有柔情万种。
后来,男友车祸身亡,万种颜色尽褪,只留黑白,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是悲伤的情绪。
但昆汀从不这样想。
黑白的罪恶之城,黄色是金钱权力、下流腌臜,红色是妓,也是暴力。
妓有一张圆床,是妖娆魅惑的红。英雄与恶徒搏斗,流下鲜红的血。黄色怪物奸杀、食人、满口谎言,像呕吐物和婴儿的尿布。
是罪恶的情绪。
然而,在黑泽明的梦里,红与黄是希望。
他走在梵高的画里,放眼皆是黑白,了无生趣,抬头一个硕大的太阳,是梵高孤苦寂寥的心里,裹住的沉甸甸的热。
于是,他情不自禁摘下帽子,像信件末尾的「此致、敬礼」。
最难忘的,是那只骚哄哄的黑天使。
她本已嫁为人妇,却在那事上得不到满足,压抑到洞底时,无可救药地爱上一位纳粹军官。
黑白,是被浇熄的火。彩色,是重新燃起的欲。
烧到极点时,她渴得不像话,心甘情愿被军官按下头颅,埋在他两腿之间,长长短短,近了又远。
那年初秋,太阳张贴在瓦蓝的天空。
一挂马车从山路上跑来,套了两匹红马,一匹铁灰,斑斓,拖出一排辙印,敲打着进了三合屯。
好多人都聚在屯头,说是接先生。
招娣也在,特意穿了红布衫,看见先生宽肩长腿的,纵身一跃就跳下马车。对视时,他目光清澈,她心头一热。
他们结合生子,她织布,他教书。多年以后,他成了糟老头,死了,心脏病,还赶上一场鹅毛大雪。
瓦蓝的天,红色的马,是过去了。黑白的炕,黑白的脸,才是此刻。
彩色与黑白,是过去和现在,两个时空。
就像马小军的青春。打架、拍婆子、溜门撬锁,肚里憋着坏,是被荷尔蒙裹住的少年。
二十年后,人到中年,满世界都是黑白。他和朋友坐在白色的凯迪拉克里,喝酒碰杯,缓缓驶过长安街。
彩色与黑白,对应青春与中年。
世异时移,他终生再没可能寻回青春的幼稚与无知。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阳光灿烂」四个字。
辛德勒一直忘不了那个红衣女孩。
克拉夫正在屠城,他站在山头,视野里都是黑和白,直到看见那一身红。
不显眼的,却是影史最刺目的,独立于战火之外,和身后的难民与军官隔开,分明属于和平年代。
还有那位患了色盲的少年。
失色的城市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台黑白电视机。
他看不见斗鱼身上鲜活明亮的颜色,那和城市一样,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可以放心大胆地调低这黑白电视的音量,然后,开着机车到处走,不回头。
除此,便是[碧海蓝天]里的黑白回忆,[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里,彩色的比利。[超脱]里黑白色的过去,[巴黎战火]中的彩色新巴黎。
还有[大佛普拉斯]。
肚财和菜埔透过行车记录器,听见了老板狗屁倒灶的风流事。
那代表欲望的彩色里,有一摸就湿的女大学生,有停在引擎盖前的、灯红酒绿的「紫禁城」夜总会。
有钱人的世界你看,果然是彩色的。
黑白与彩色,是新旧、贫富,过去和现在,梦境与真实。但无论如何,总有一边,是另一边的心之所向。
总有一边,觉得自己穷尽一生都是亘古长夜,望见对岸,才算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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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姨太
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微信公众号:moviesss 首发于 MOViE木卫
“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了,人们可以登上月球,却永远无法探索人们内心的宇宙。”
导演黄信尧在片中,说了这么一句旁白。有点像金句,很适合豆瓣电影短评人,或者写上电影日历。
整部电影还没有开始出画面,黄信尧的声音就跳了出来,打扰观众讲歹势。
画外音是《大佛普拉斯》在黑白影像、行车记录仪以外,电影更重要的一个技巧形式。它看起来,并不是因为剧情无法衔接,干涩需要润滑,而是导演有话说。黄信尧在故意阻止观众的移情投入,产生共情体验,但到了结尾部分,当林生祥的《面会菜》,月琴弹拨出轻轻的口哨声,许多人还是会被打动。
《大佛普拉斯》是一部非常自由,拍得有点随心所欲的电影。自由,包括导演的无所不在,突然跑出来一个到处游荡但只有一句话的释迦,海边小屋里默不作声的、失志的人,商业卖点类型元素极浓的杀人事件,讽刺入骨的“我们都在大佛里面”……
2018年的今天,是一个什么时间点。
伊隆·马斯克已经把特斯拉送上了天,去找火星人。但黄信尧说,我们却无法探索他人内心的宇宙。
人是很简单的一种生物。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嗷嗷落地,无声死去。
太空时代,与我们同步。但我们多数人,却感觉有些许遥远。只有出现伊隆·马斯克的新闻,我们才会回到人类飞向太空,登陆月球的时代。
在宇宙,或者名为宇宙的名词面前,它是我们人类所了解的无限大。在它面前,人与人才是平等的,会引发共同命运这回事。更准确的说,渺小的人类,真的太不起眼了。人变得根本不重要,是一个共同体,是被焊接在特斯拉跑车里的电路板,上写:
*Made on Earth by humans*
喏,只有一个英文单词,humans。
那么,大到无极限的宇宙啊,是如何能够变成一个人的内心呢。这是周而复始的能量循环,还是艺术家的美好愿景。
不得而知。
毕竟,人类制造的,又不只有火箭和太空飞船。人们也制造柏林墙。
前几天,是柏林墙倒塌的第10316天。然后你应该知道的,柏林墙从建成到被推倒,总共存在了10316天。
想起《大佛普拉斯》主人公死后,送葬路上,突然涨漫的水,像一道河流,你看得到往生的人。又似一道海峡,我们看着台湾电影。
以柏林墙为代表的隔阂,让人类互不认同,野蛮撕裂,直近生死。这个墙,远到川普信誓旦旦要铸造的铜墙铁壁,近到朝阳东坝天璞小区不同业主势力的隔离墙。上至特区未落的深圳河,下抵帝都清理低端人口。明如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暗有伟大的防火长城。
《大佛普拉斯》最让人绝望的,就是人与人的阶层阶级划分,南部最低下的民众,过着神明庇护又呜呼哀哉的黑白生活。他们跟不上生活的敲击节奏,他们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他们的女人是降维过的,就连拥有的一瞥粉红色,也是暧昧的。
他们被关在了门卫室,游戏厅和垃圾场。肚财连一张相片和证件照都没能留下,只有上了电视新闻的视频截图。死则死矣,一张睁眼的照片都指望不上,好歹,还有个粉笔画的人形,是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可怜的人啊,希望那是他认为舒服的躺卧姿势。
人们还制造佛像。
片名《大佛普拉斯》的普拉斯,来自Plus的音译。最表层的意思,只是黄信尧把作为电影短片的《大佛》,升级成了一部剧情长片。
全片充斥大量的谐音直译和俚语操作,这是台客天性使然,也是电影营造的黑色幽默风格。更重要的,这是一部需要大量翻译的电影。
譬如主人公菜脯,就是闽南语的萝卜干。他母亲,老打点滴那位,索性叫咸菜婶。咸菜萝卜干,绰号取代了名字,就仿佛是在实践伟大革命导师的教诲:阶级成分早已经划好,定了性。
需要翻译的词汇,还包括拥有英文Kevin的董事长,名为Gucci的辣妞,Puta和Budda,Global直译的葛洛伯。又或者是洗门与7-11,问候别人母亲与阿弥陀佛。
菜脯肚财释迦,不配拥有一个英文名。他们属于方言的世界,扶乩无解,就连蒋公庙的神明,都不想挑他们。
另一层看不见的翻译,是导演黄信尧从头讲到尾的评论音轨。有人会说,他是在评论,是在讲解故事,但我更认为,他是在翻译,把画面影像,翻出来观众看不到的一面,或者是他希望观众知道的,每一个片段隐藏的信息可能。
很难搞的制片人叶如芬,变成了被搞定的叶女士。同样难搞的摄影师钟孟宏,变成了拿下金马奖最佳摄影的中岛长雄。作为电影配乐的林生祥,给有钱人弹奏,也给穷苦人唱歌。
老地方见的Kevin和叶女士,画面索性是一片河滨的黑夜。男女的吵架,看客的评论,低吟的音乐。
导演无情地预告电影人物的命运,又有感情地抛出一些金句。不管是否好奇,猫一定会死。
生活在台湾南部的黄信尧,早年从事纪录片创作,熟稔底层民众的讲话口吻。电影以戏谑幽默,道出人生的荒谬与悲凉,笑中泛泪,感动却带着酸。据说,黄信尧还主持过民间电台,推销保健品大力丸之类的广告,与民消夜,好似广播时代的街头艺人。如此丰富多彩的个人经历,完好解释了《大佛普拉斯》的台味和黄腔从何而来。
无论是温泉泡汤高唱《台东人》,酒池肉林的权色交易,还是黑夜中身材辣爆的叶女士,淫声浪语不断。无法提供有效信息的行车记录仪,却提供了夸张过火的花边性事想象,恰是台湾社会的真实写照。看不见的,才是最丑恶的。但看不见的,何尝不只是想象。
《大佛普拉斯》出现的《台东人》,这首歌称得上奇歌。因为它可以有两种解读,一种是劝大家不要沉迷欢场,另一种是完整的罗曼蒂克消亡史故事。
前一种是网上目前可见的多种唱法,比如陈雷,伍佰,还有电影里的猪头皮。后一种,比较接近巴奈那版。用在《大佛普拉斯》里面,与片中对欲望的重复表现和长篇点评,完美扣题。
可以翻译下第一节歌词:
「竹筍離土目目柯」
出了土的竹笋一节一节越来越老,好比岁月一年一年老去,女人青春稍纵即逝。
「移山倒海樊梨花」
就连一身绝技的樊梨花也无计可施。《移山倒海樊梨花》是2002年民视的一套古装电视剧,由孙翠凤和马景涛主演,你们去搜吧。
「有情阿娘仔就甲取」
若有情比海更深的姑娘,就赶紧娶回家当老婆吧。
「毋通放乎伊落煙花」
不要让这样的好姑娘沦落到烟花场所啊。
《大佛普拉斯》兼有道听途说的打趣和人生空空如也的抒情,巧妙渗漏掉了老司机开车上路的金钱性事狗血,完成黑色幽默到虚无文艺的主旨提升。当有钱人通过把玩不同女人,洋洋得意地宣泄性欲;当底层民众通过行车记录仪,对空无一物的画面评头论足,满足了偷窥欲;当导演通过画外音,打断并调侃观众,“你们千万不要把这个故事当真了”。
影像的欺诈与狡猾,真实与假象,不仅通过反复的推演重放,角度切换,还需要黄信尧这样一个导演兼翻译的角色。你才会明白,这个大世界,本来就有许多无可奈何和不可理解。
我不认为,《大佛普拉斯》是在破口大骂佛教,正如讽刺颐指气使不作为的政坛人物,也是台湾电影常见的议题(用力过猛的《血观音》)。好比是个韩国电影,都喜欢黑下国家体制。
《大佛普拉斯》当然做了那些事情,但它最成功,也是最恐怖的地方,不在于权贵打压号令底层,而是底层人人自知,却没有任何翻身可能。两个人的一宿无话,海边失志人的无话可说,释迦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为什么呢,因为没人关心他们说什么。没人在乎,也没用。
到头来,菜脯肚财话最多的,就是对着行车记录仪的时候。他们是战战兢兢的偷窥者,也是拥有了选择话语的操作者。
到头来,台词最多的那几个人,居然包括导演黄信尧本人。他是在为何人而说?
如此说来,同样话很多的黄信尧,不见得只是纪录片的手法延续,而是水到渠成的一定要说。电影最难得的,是台湾电影一如既往地关照小人物,同情失败者。在不忘人文情怀的道路上,依然需要黄信尧这样的人挺身而出,一再说道。
Buddha or Puta?
这是一部让人看到脊背发凉的电影。小人物令人辛酸的苟且残生,用冷静的幽默表达出来,上层人声色犬马到副议员一幅古惑仔的样子。一笑之后,是抹不去的悲凉。
Buddha在英语里是大佛的意思,Puta在西班牙语里是娼妓的意思。老板黄启文在车里与情人云雨的时候,女方呻吟着:“叫我puta,叫我puta……”旁白很有意思,听不清是叫她Buddha,还是puta,不过这种场合,还是puta更有意境。
大有赤裸着肉体在佛光下交合之感,羞耻又神圣。片名是大佛+,满片里却都是Puta。
就像本片的形式感一样,一边是肚财为代表的小人物的挣扎与无助;一边是铸造大佛的权贵们的灯红酒绿。大佛之悲悯,让电影中的小人物之悲凉更有一种穿透荧幕的力量。影片小人物的刻画,幽默之冷静让人血管发凉。
肚财以捡垃圾为生,在外处处看冷脸色,唯有在保安菜埔面前神奇。肚财讲到“人家有钱人出来混社会,是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你背后有什么?”呆呆的菜埔慢条斯理地说出,“凤梨、香蕉、芭拉,还有莲雾”。那是他背后挂历上的水果图片。这种幽默,不是苦中作乐之乐观;而是一种连愤怒都没有的绝望。
肚财被捕那一段,除了讽刺政府报道之断章取义之外,把“沉默权”也黑了一遍。把你揍了一顿,然后告诉你有权保持沉默,可以请律师保障自己的权利,这样的台湾警察也可以领便当了。用里面的一句台词,“公平正义,在他们的生活里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气了”。
肚财的死,导演更是表现得风轻云淡。满眼的麦田随风摇荡,相机缓缓地摇,曲儿轻轻地弹,肚财的垃圾散落一路,在沟渠里静静地躺着肚财。
旁白更让人心冷,“肚财现在死了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在他死的时候,还能在地上画出个人形。很多流浪儿死了很久才被发现,只能画出尸水的圆形”。
而肚财的死因,就是好奇心害死猫了。都怪那晚下起了雨,惹得肚财想看点“刺激”的东西。不巧,在窥淫的欲望不可收拾之时,当头一个霹雳,发现了启文老板的三大秘密:秃头、gay、杀人藏尸于佛像。那晚的肚财和菜埔在雨夜一直到天光,无眠,无语。
之后,菜埔第一次来到肚财的家,发现肚财的飞碟里满是抓来的娃娃和美女的剪切照,才发现对肚财那么陌生,从而有了本片的金句:“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
肚财、菜埔、释迦等社会底层边缘之人,相互依偎取暖,到头来,亦不能够了解彼此,依然是孤零零的一颗灵魂在游荡而已。
最后,肚财的葬礼和大佛的开光一同进行。
而肚财仅有的遗像还是那次被捕、被媒体报道而仅有的一张照片。
至于对应的黄启文,满脸横肉的副议员去警察局捞人的时候说的话,是对他最好的脚注。“他在社会上出钱出力,没读书的人,他就拿钱给人去读书;出殡没棺材的人,他就买棺材给他。”
前面黄启文和色情服务人员交欢之时,女方说道想出国读书,需要钱,才来做这个,启文自然是助人读书啦;那一夜,启文手刃叶女士之后,无处毁尸,便将其藏入大佛肚内,自然是帮人买棺啦,真正一个大善人。
议员也逃不脱被“幽默”的命运。风流场花天酒地,百姓前颐指气使。导演都不愤怒,反而是在其竞选宣传画被菜埔拿来遮挡漏雨之物,导演不忘“美言”几句。“副议长不但重情重义重粉味,为民挡风挡雨也跑第一。”
最后,几幅美图结尾。
适宜一同“食用”的《血观音》://movie.douban.com/review/9274748/
欢迎关注我的豆瓣:李露白,独立影评人,影评,为兴趣而生。
这部片子应该是我看过,有史以来最好玩的一部文艺片
来说说怎么个好玩法吧
首说片名
这部电影的片名之所以叫“大佛普拉斯”,是因为导演黄信尧之前拍过一支短片叫“大佛”,现在片子加长了,干脆像iPhone一样加个plus,所以“大佛普拉斯”的名字就这样来了。
导演还说,“片名有英文听起来比较有国际观。”
这也是相当调皮了。
再说手法
一部好玩的电影,自然少不了一颗“调戏观众”的心。
惯用的套路就是让剧中的人物直接对话观众,带来戏剧性和喜剧感,这样俗称打破第四面墙。在很多影视作品里都能见到,像《纸牌屋》、《死侍》、《麦克白》等等。
这部电影同样也有,但是更多的,是靠导演完成这波操作。
影片开头就开始了,导演口述完电影的制片、出品等等,然后念起了旁白:
在电影的放映过程中,我会三不五时出来讲几句话
宣传一下个人的理念,顺便解释剧情
请大家慢慢看,就先不打扰,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再出来
相当清新脱俗。
后面有很多导演开车(就是那种开车嘛……)高能时刻,建议拿个小本本记录下来。
最后说画面。
说来也巧,本片作为第54届金马奖的宠儿(10个提名,5个获奖),与上一届的金马奖最佳影片《八月》一样,绝大部分的画面都是黑白的。如果说《八月》是靠黑白的画面表达对旧时光的一种怀念,那么《大佛》中的黑白则是为了烘托本片的核心主题,即——有钱人的世界才是彩色的。
当明白这个主旨之后,再看着这部黑白电影的时候,你就知道,这部电影讲的是穷人的世界。
看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想给导演这个构思点个赞,既高级又有趣,既深刻又浅显,当真牛逼。
还能借助黑白画面,制造一些爆笑的梗。
所以本片更值得玩味的点便是,既然一个关于穷人们的故事,影片却丝毫不悲观,不消极,反倒是十分可爱。
影片中有这样三个社会底层的人物:
捡破烂的肚财,兼职送葬队鼓手的门卫菜埔,流浪汉释迦。
从左至右:释迦、菜埔、肚财
这三个角色设定,基本已经是底层得不能再底层了,但在他们三个人身上,鲜有那种底层人员的心酸,反倒是每个人都流露出一种可爱的特质。
肚财维持生计的办法就是捡破烂,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每天在便利店关门的时候,拣几份快要过期的便当和菜埔分享。他过得确实窝囊,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唯独在菜埔的门卫室里却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他最可爱的地方在于,纵然生活已经潦倒到这种地步,却还是保有一个爱好——夹娃娃。
菜埔呢,一看就是那种好欺负的人——鼓敲不好要被揍,在厂里也没少受老板的责骂,面对肚财也是言听计从,想找叔叔帮点忙还要被套路走一副眼镜钱……面对这一切,菜埔也没多少埋怨,逆来顺受。
但是这样的倒霉蛋,时不时还会蹦出一句可爱得要死的冷笑话。
肚财问:人有钱人出来社会走跳,是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你后面有什么?
菜埔说:凤梨、芭乐、香蕉。
释迦就更不用说了,长得就一副可爱的样子。
他没有故事,不知道从何而来,只是有一天忽然就出现在这个地方。整部电影里头,释迦有且只有一句台词,那就是“逛一逛”。
与这三个人成鲜明对比的,是企业家黄启文。
开着宾士(奔驰)车,玩着不同的女人,在政界也是左右逢源。他的彩色世界是肚财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只有在深夜,偷偷打开宾士车的行车记录仪里的记录,去想象有色彩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黑白和彩色,底层人士和成功人士。影片用对比的手法,展现出一个真实的世界。
影片后边,有句旁白说道:
那一年的台南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肚财的丧事,一件是护国法会。
这似乎是一种穷人的幽默,但笑过之后,你会觉得很辛酸。
一个是几乎无人问津的丧事,一个是全国瞩目的法会,明明是两起在现实中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事,却在电影里被放在一起,这样的戏码,永远只能出现在电影这个世界里。
这类苦中作乐的戏码在电影的其它地方比比皆是。
譬如在肚财的事故现场,肚财尸体的位置警方做了标记。
这明明是一件挺叫人伤心的事。可电影是里这么说的:
他是幸运的,起码死后还留下个形状。
甚至连配乐都显得那么地轻盈,似乎肚财的死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不过细想这仿佛又是生活的真相,对于这类人来说,很多时候即便死了,也永远无人问津。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在哪死的,死了之后又能留下什么。
肚财生前吃过的唯一一顿饱饭,甚至还是在临死之前。
所以,肚财死了,或许真的算是一件好事。
导演就是用这些机灵而又诙谐方式攫取观众们的好感和注意,再用自嘲的口吻去叙述几个社会底层人士的生活和命运。
不卖惨,不呻吟,不讲鸡汤,最后,再用一句台词,击中所有观众的内心。
片尾的菜埔来到了肚财的住处,在此之前,从没有来过这里。
当时的菜埔发现,原来他对肚财其实知之甚少。
当菜埔坐在肚财的飞碟里,里面堆满了肚财夹来的娃娃,还从杂志里剪下来贴在飞碟顶部的性感女郎图片,那一刻,菜埔在想那个平常只能欺负他的人,现在跑去那里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肚财竟然这么陌生。
于是便有了这句台词:
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所以,即使全片糅合了悬疑、喜剧、性、社会、孤独等等许许多多的元素,但我想,这最后这一句台词证明了,这绝对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文艺片。
这样的文艺片,叫人怎么能够不喜欢。
鉴于本片还是挺荤的,内地估计是没法上了
所以我把资源放在公众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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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血观音》一起服下味道更好:
传送门: 三个女人一台戏,戏名就叫《血观音》
「雖然現在已經是太空時代了,人類可以搭乘太空船到達月球,但卻沒辦法看穿每個人心裡的宇宙。」
有点茶馆听说书的感觉。市井乡氓的卑贱生活,乱象丛生的台湾社会,咿咿呀呀的旁白带来拍案惊奇的效果。在低俗猥琐中接地气,在黑色荒谬中怜悯,人生已是烂泥打滚,揣着一颗佛心才能普度——对小人物来说,平安是福...
那时我们还太年轻,不知道上帝已经在暗地里给每个人都准备好了最后一顿饭。
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人的皮囊之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就像你不会知道,万人朝拜的菩萨肚子里有一具死尸,也不会知道一个收垃圾的大叔,屋子里摆满了洋娃娃。
人生好孤独啊,我们作为朋友,你却一点不了解我;我们作为爱人,你却要杀掉我;我们作为亲人,你却要欺骗我。就让我做一个追逐海浪的人好了,没有故乡,在世界上仅剩的一张摇篮上,抱着你的遗像,用沉默祝福你,用愤怒度化你,用夏天的雨纪念你。
放在华语片大年依然是一骑绝尘的好 诙谐过后透着悲悯 前50分钟是小聪明 后50分钟是大智慧
這不完全是黑白片唷。因為有錢人的世界是彩色的。以黑色幽默包裹的社會寫實劇,很貼近台灣社會。導演黃信堯後設的口白,不僅是趣味,也巧妙中和了故事裡那種幾乎沒有出口的黑暗抑鬱。社會階級分化,貧富差距,宗教政經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諷刺的超到位。拍了一個很棒的結局
年度最佳华语片。黑色幽默、社会批判通常容易显得老生常谈式无趣,但黄信尧的这次实验手法却充满了扎实的台南风味和富足的人情味,让这份批判变得生动。单论「遗照」和「飞碟」这两场戏的情感力量之巨大,翻遍去年全球范围内的新片都很难找到几个可以与之匹敌的,简直是令人搭乘太空船到月球然后蹦极蹦回来...
殘酷的是...僅僅是觀看這些人的日常生活都有些獵奇,把悲傷的事情用喜劇來表示,更顯荒謬
树顶仔一只虎头蜂,莲雾开花满树红,电影色彩阶级学,有钱人的世界是彩色的,三餐海产呷鱼块,假发一天不戴不安心,闽南三尺有神灵,大佛肚中众生相,一口一个阿弥陀佛,一口一个干你娘,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干!这片要是放在春节档我会刷十遍,比99.9%的贺岁片都有趣,但,片刻的有趣过后却是莫名的感伤和悲凉,俏皮的台词不止是博观者噗嗤一笑,更是导演和角色的自我解嘲,导演的旁白同时达到了调侃、补充和间离的多重效果。看似天马行空实则举重若轻,耍纪录片的导演拍的悲喜剧,轻盈的实在不像处女作。
黑白影调与有钱人的生活是彩色,似乎把问题抛向了绝望的阶层分化,但弁士说书人的口吻,兼有道听途说的打趣和人生空空如也的抒情,巧妙地渗漏掉老司机开车上路的金钱性事狗血,完成黑色幽默到虚无文艺的主旨提升。谈笑风生间是轻松加愉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让人想哭的吴念真·酸。
虽然真的是老生常谈,但真正优秀的文化作品还是大概率孕育在自由的土地上。
Puta是大佛、大佛是Puta,老司机一路开车尽显灯红酒绿。粉色摩托潇洒自在,娃娃飞碟一方净土。依老衲看,神明鸾文是假、大佛显灵是真,即使乞丐养猫自身难保,友谊也会地久天长。
“我们已经可以依靠科技进入外太空,却依然无法走进一个人内心的宇宙。” 忍俊不禁的小幽默,互相打趣的小人物,上演着一出出悲伤的人间喜剧。富人的世界永远是彩色的…
世间权钱二字,人分上下两流。上流锦衣玉食,骄奢淫逸,干尽下流的勾当;下流残羹冷炙,囊空如洗,只以上流为榜样。大佛虽有,信仰全无,又能怎样!
看到“我要你干我”的时候家里人推门而入,真的百口莫辩
有佛无慈悲,有性无爱,有法律无公正,有警察无正义,满满的绝望。“当然有困难...对他们来讲,无论是出太阳还是下雨,都会有困难,但他们没办法去想生命的困难...社会常常在讲要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之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了...”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说法,说人白天诵经文,晚上会梦鬼神,因为在消业障。为了图安眠,有人躲进满是娃娃的太空舱,有人躺在浪涛声声的吊床上。有人掉光了发,有人被鬼神扰。人生希微得说不出一句话,命运憋闷得出不了一口气,谁不是躲在大佛腹中诵经的人?后来有个人替我诵,说噩梦他来做,而功德都赠我。
菜埔对着小叔吞吞吐吐屡次被打断那一段最悲伤。那一瞬间希望有人听他说话,哪怕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