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片中国香港,中国大陆1995

主演:赵文卓  熊欣欣  桑妮  惠天赐  陈豪  钟碧霞  朱永棠  周嘉玲  谢天华  邹兆龙  元彬  陈志辉  雪妮  

导演:徐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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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刀 剧照 NO.1刀 剧照 NO.2刀 剧照 NO.3刀 剧照 NO.4刀 剧照 NO.5刀 剧照 NO.6刀 剧照 NO.13刀 剧照 NO.14刀 剧照 NO.15刀 剧照 NO.16刀 剧照 NO.17刀 剧照 NO.18
更新时间:2023-08-16 04:27

详细剧情

炼锋号铸刀厂大弟子定安(赵文卓饰)被师父选为继承人,后来他知晓了父亲乃惨死于马贼恶汉飞龙(熊欣欣饰)刀下,大殿供奉的断刀正是亡父的遗物。定安带断刀出走,师父女儿向灵(桑妮饰)为爱而追寻,却被马贼所掳,定安舍身相救时竟不幸右手被斩堕下山崖。   断手后定安自思报仇无望,本想就此退隐江湖,不料又拾得半本绝世刀谱,于是决心秘密练刀为父报仇。可又因刀谱残缺无法练成,最后定安苦思之后自创独臂断刀刀法,他能否救得了危难中的炼锋号并手刃杀父仇人飞龙?

 长篇影评

 1 ) “有刀在手请记得责任,切勿推说遗忘”

这片子看得我有点着迷。小西天放映十元场,不是修复版,很多运动模糊的地方有严重的重影,国语配音的聒噪让人很不耐烦,一场下来看得大汗淋漓。但让人念念不忘,回去下载,又找粤语版来看。

1995年的片子,我很难不把它和94年的《东邪西毒》联系起来,片尾字幕看到张叔平也是意料之中。但是徐克毕竟是徐克。在网上又翻到多年后的幕后访谈,他坦诚是想创造一种风格。这种风格摄住了整部电影的魂魄,以至于脱离了电影本身。我完全摒弃它的声音,画面可以打满分。摄影师抱怨徐克会害他丢了饭碗,哈哈。追求realistic手摇拍摄,但是武打和剪接还是浓浓的黄飞鸿式。娇媚的邪派男人,阴性总是带着邪恶的气息。真想来段说唱徐克男演员,白毛的邓超,赭石的冯绍峰,紫色眼影的张涵予。

声音之中和尚中埋伏倒地有一声钟响很赞。对白写得差。编剧许安在访谈中说,剧本没有具体写说了几个字,只是写什么人进来讲了什么态度的话。这在我看来一直是徐克的软肋。胡金铨的对白筋道有嚼头,王家卫的独白分寸合适,自有逻辑。即使道理再偏颇,人物在故事之中自有自圆其说之处。同时会有好几个人的独白,互为相映,对话很少,通过隔空的独白来实现交流。“我知道我已经卷入他们的所谓的江湖,因为那一日我见到了血光。”这是什么鬼逻辑?倒是“如果我有本事,我把他们俩全杀了,不过我知道,我没本事”有点自黑的幽默。

权力始终是徐克钟爱的主题。从女孩子的角度出发,两个男人谁赢了谁就是她的。但是她的权力争斗落败了。而他父亲无心挑起的掌门之争才真正打开了这场战斗。老掌门所谓的“正义这玩意儿不过是种同情”“做人一定要安分”,以看透世事的口吻掩盖犬儒的心有余悸——他若真的安分自己的哲学,那便不要开“炼锋号”这样的大招牌,更不必说老奶奶一语中的“老爷这是害定安”。

见义勇为之于和尚、铁头、定安都不一样。对于铁头,是一种权力的彰显,为和尚报仇,救妓女,只为师出有名,所以才会嚎叫着“炼锋号”的名头。定安是未开刃的铁,和大部分俗套的武侠故事一样,食之无味的男主角,见女人如柳下惠,对权力没有渴望,性情都不见,怎么办,只好给他增加传奇大力丸——仇恨。死老爸,被人唾弃,断手,好不容易埋刀退隐,还总有闲人着要欺负他——是妒忌他的美貌吗?种种不公平的设置,也是为了师出有名。中国人真是太不敢面对自己的欲望了。在某个瞬间,我以为会有转折——他问,我不问谁是仇人,我只想知道我爹死得值不值得?不值得。他是不是一个好人。是。

周嘉玲这么壮,倒是不违和。捧着粗碗狼吞虎咽的女人,不是躺着就是爬着,或者倚着。都是男人的主观,以为她们就像动物,泼酒,不问为什么泼,为什么泼不重要,而是打,让她舔,她先笑再泼再亲热,她的想法不重要。

PS.微博上妇科小医生呼吁安全性行为的博文,原话是“有枪在手请记得责任”,我觉得很合适。

 2 ) 江湖-永无休止的杀戮

这部电影最主要讲的是普通人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命运,这部片子最大的特色就是是武侠片。有了“武侠”的特质,片子就会凭空多出许多看点。

一个断了手的男人,一把断了一半的刀,一本只剩下一半的刀谱,还有一个爱他但不属于他的女人,这世界,牵出我悲伤。划出暗黑的世界。我突然觉得,也就是徐克能把这个故事拍的如此的淳朴。刻意的把人物性格简单化。好让他能把真正的东西表现出来。

《刀》就是把武侠方面的一个特色发挥到极致的作品,那个特色就是江湖。正如《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之中所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该电影时间被架空,穿插着古代与现代元素(所以我刚看时有点懵)。电影从开始到最终,就像一个老去沧桑的人,在回忆,在娓娓道来,在讲述自己一切的伤心往事;也像是一曲悲歌,一曲没有胜者的悲歌,只有血和黑色的结局。比起王家卫的《东邪西毒》,我感觉徐克的《刀》更是凛然,更是压抑,更是阳刚,更是歇斯底里。反派的选角也是一成功之处,让长相凶恶的熊欣欣来饰演反派更是给人强烈的压抑感。电影中马贼无恶不作,但是没出现官府的身影,只有一个打抱不平最后被扒皮的捕快,我不是很明白,也可能乱世就是那样吧。

电影最后的一幕给了我很大的触动,小灵说定安和铁头每年都会结伴去看她,最后有一年没出现,最后再也没见过他们,为什么定安和铁头每年都会一起看小灵,我想他们都是富有正义感的人,他们一定是结伴去江湖行侠仗义了吧,至于最后为什么没去了,可能他们一起行侠仗义的时候遇见了更厉害的人…这样的结局完全符合影中表达的出来混吃完要还的思想。

 3 ) 关于断刀客的零碎

凛冽、酣畅淋漓、压抑、紧迫、痛苦、阳刚、浓烈、歇斯底里、沉溺;没有写意,没有云淡风轻。
没有希望。到最后,死的死,走的走,老的老。
在老房子里等到老,用幻觉喂养自己,用一切远去的回忆喂养自己。空落的大院,安静萧索;唯一的动,是烟,是摇椅,是伫立门口的企盼。太悲伤,老去,就像宿命一样。
见那摇椅上仿佛安然的神情,便想潸然泪下。是无奈,是悲伤到极致已近麻木的无奈。只好,存绝无希望的希望,度日。
于是从开始到最终,就像一个人——一个老去的沧桑的人,在回忆,在娓娓道来,在讲一切的伤心往事。她回忆时却无法假装平静了,她讲起时一切历历在目,于是彼时之悲欢哀苦,也便再次袭上心头,正仿佛又经历那事那景一般。于是,这回忆波澜起伏,跌宕凶险,凄怆悲壮。恰似一个被苦苦压迫的人在哭诉、在呐喊、在挣扎、在冲击、在疯狂、在奋不顾身、在摧毁。
一曲悲歌,没有胜者,只有血的黑色的结局。被架空的时空背景,每一个人都是被害者。无特定时空,即包含一切时空。在人世动荡之时,人性持守或泯灭,又及善与恶之抗争,又及男女、绝望爱情。
【江湖】
《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江湖是什么地方”;《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人就是江湖,何来退隐江湖。正如人来到人间,终究要承受自由之苦(萨特);人之于江湖,无可避免。小灵曾经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买卖,她成长、戏耍、憧憬爱情。可是有一天她终于知道父亲的生意是刀——江湖的武器属性,从此以后,江湖开始以明晰的争战的方式进入了她的生命。江湖也是买卖的地方,物之买卖,钱之买卖,亦是血债与恩仇的买卖。在定安杀死飞龙的刹那,小灵想的是:江湖的买卖,你只可以占得一时便宜,对方始终有一天会回来取回他所失的东西,即使他取不回,他的后人也会回来取,所以如果我是唯一逃掉的,我也会像定安一样回来报仇。
买卖是残酷的,江湖是残酷的,乱世尤是。马贼设圈套捕杀狗,已为此定下万劫不复的基调;而小灵透过窗户看到的仙境一般的美好的光线,则由其产生者(刀)的冷酷属性将幻境击碎。而后,马贼、和尚、定安、铁头、飞龙、救定安的小孩、无助女子、小灵、炼锋号一切的冲突与厮杀,莫不在黑暗中进行与了结。了结,只是段落之歇息,一段、再下一段,江湖是没完没了的(小孩:他们一来我们就躲起来,为何要打架呢?这样打没完没了的)。江湖又无从躲避。师父搬了一次又一次的家,定安跌落山崖之后埋了断刀决意过上简单日子,可是江湖无从躲避,时局、恩怨情仇、利与义,在恰当的时机,又裹挟他们进入其中。漩涡是巨力的,漩涡也是宿命,不可逃脱。纵使最后定安与铁头都离开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似乎至少予人以平静之感,可是它不过是小灵的“未知”罢了,在远方,在他们去的地方,在他们身上,又有多少的残酷事件发生呢。江湖是一张大网,每个人都是一个网结;网结一定脱不开网。这一个网结独守家中,并不知他处的网结如何。可是之于小灵,她最初的最初的江湖早就幻灭了,“其实我也有自己的江湖,我的江湖就是两个男人”。两个男人,最后都离开了。而所谓的小灵的“江湖”,毋宁说是一种稚气的单纯的譬喻——彼时彼刻,这样一个小女孩,焉知江湖之为何?
【小灵的江湖】
她甚至就像美化刀之反光一般将江湖目为浪漫的地方。于是两个男人的江湖,从其诞生开始,就永远地留存在她心中,令她追随一生——纵使它颠簸离散,纵使世事变迁、光华尽褪,纵使苦痛坎坷、孤独长伴。在她最终时而独自伫立庭院绝望而又企盼地翘首、时而倚靠座椅沉浸烟雾之时,甚而在她可料想的闭目长眠之时,万有尽可如同庭院般空落静寂,而爱情,已经为她这一生做下最美最苦最无望最充实的注脚,无可消抹。爱情之于小灵,正如刀之于炼锋号一般,是她江湖全部的意义。
问世间情为何物?此问乃天问。爱情即如信仰即如宗教,宗教信徒乃言:若上帝可证,则上帝已不可信。爱情这一门信仰,究其根本也无法叙说,却正如其予信徒以虔诚一般,“直教人生死相许”。从最好的年华到最终老去,小灵的一生就是与爱情面对面的一生,不管这爱情真切可感或若即若离或可望不可即或遥不可及,它都构成了她的生命。两个男人,是她这一生,险恶的世道、江湖、厮杀、恩仇、岁月都是旁枝末节,是风景而不是道路,是旅途而不是归宿。最后,甚至于爱人的离别,也已经无伤大雅。在定安杀死飞龙的时候,小灵抱着父亲然后向着定安和铁头开心地笑了,她在想定安和铁头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可是笑容很快就在她脸上凝固并消失了,因为定安和铁头都离开了。镜头是多么凄然多么哀伤。可是这一场江湖险恶也许正是一场洗礼,它令小灵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并看透了很多东西(或许命运的无可抗拒是其中之一,正像江湖的不可抗拒),那笑容凝固之后,是她一辈子的等待和独守。她平静了,她也许苦痛不已,可是已然不会像曾经那个小女孩那样不顾一切策马追寻爱人了,也不会因为爱人的生死未卜而神神颠颠凄凄怆怆惶惶不可终日直至人不人鬼不鬼了(时与事是巨力的刻刀,你我都无从躲避。这个江湖,也是你我必然卷入无法幸免的江湖)。
看小灵,很惋惜、很怜爱、很悲伤,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梁祝》,从小灵的维度来看,《断刀客》与《梁祝》一样都是爱情悲剧,同样是时事所迫,爱情不得始终,并且从影像语言来看,小灵的装扮、性格与祝英台多有相似之处,动人、清澈。感知小灵的悲伤,也就是感知梁祝的悲伤,也就是感知爱情的悲伤。然而纵是经历使小灵趋于平静,纵是经历使她篡改,我却又要说,她从未变过,她的单纯始终如一,她之老去正如她当户而织、情窦初开、意欲她江湖里两个男人争战的年少,因爱情在她心中正是始终如一、从未变过。——纵然到最后,爱情已经仅仅成为一种意念的存在,它那么近、又那么远。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心中对某物坚守,本身已是一种幸福。
【黑暗之微光】
如果从这样一个黑色的爆烈的凄苦的世界里去寻找希望的象征,我想有两处,一是小灵,其可爱、其灵动、其淘气,尤其在故事开始她抚弄机杼、窥探刀光、戏耍小猫之时;另一,则是救下定安的小孩。
“书都有名字,随便叫‘阿一’‘阿二’也可以啊。为什么我没有,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从火烧之后的废墟里寻到半本刀谱,他疯狂、歇斯底里地让定安帮他看,是否他的父母给他写了什么东西,是否记述了他。这个激动到甚至野蛮而令人生厌的小孩,没有名字。
万物之初生,无名;人之初生,无名。
无名,或许就是最原始最本真的状态。
他率直、善良、简单、勤劳、自立并且邋遢、粗暴甚而如前所说——“野蛮”。他在山下独自守着一处茅屋,种地、养家禽家畜,用废刀切木瓜、吃粗淡的饭,养活自己。他生活的地方似乎很孤单,看不到邻居,与大漠相连。他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里,是拖着跌下悬崖的定安急急走动的时候。他那粗犷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头小兽。真的,像一头山林里无遮无拦的缺乏人类文明的小兽。就是这头小兽救了后来击溃马贼、杀死恶霸飞龙救了炼锋号的定安。他看起来通过生活的磨练也懂得一些医学方法,做事手脚灵活、干脆利落,并且在出现某些突发状况时无所畏惧、勇敢异常,比如定安醒来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残废痛苦到发狂时他扑上去试图安抚他,比如雷雨加交、大风几乎刮倒茅屋时他和定安一起顶住屋墙。
甚至于在这一切之始,他独自救下一个素昧平生、受重伤、跌入山崖、也许身上背负着血海深透或滔天罪恶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勇敢。这个陌生人,他也许是一个残暴的杀人如麻的恶棍,他也许正有非致他死地不可的仇家,这一切可能性都将为这个小孩带来危险,可是他没有考虑过。他救下他时行动得像一头小兽,麻利、不顾一切。
可是正义或者勇敢,无非是我们强加到他头上的名号。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危险,同样,也没有考虑道德、品行、形而上。他只是顺乎自然地做了,一个人受了伤,就去救他;一个人发狂,就应该去安慰他;为了生活,就得种地、养家禽家畜;风要刮倒房子,就要顶住。这一切,也正像马贼来了,就躲起来、“你打不过他们的”那样, 几乎是一种物理原则、一种机械规律、一种条件发射。是的,他没有考虑过什么更高的东西,他不识字,所以甚至连什么叫“正义”什么叫“善良”什么叫“勇敢”都不知道,可是很简单,他觉得该怎么做,就去做了。
无名,作为原生的状态,也许丑陋也许突兀也许野蛮,可同时也是纯粹的自然的本质的。在荒漠边缘、悬崖旁边,一座小房子,独自劳作生活,他本身也就几乎在一种原始的生活状态之中。对比江湖上恩怨情仇、厮杀纷争,他显得是超然世外了。可是,世无所谓超然世外,或许他的生活状态才是人原本应该的生活状态,而其他的大多数人不过是迷失了罢了。
他最后还是随定安进入了江湖(人就是江湖,何处寻归隐),他之淳朴真挚在他面对茅屋三拜之时又展露无遗。“我在这里出生的”,然后他跪下,磕了三个头。没有特写,没有矫情(纵观《断刀客》,全篇皆是血肉,没有无病呻吟、甚而儿女情长都很少),自然天成,恰似天地之初生。
在与猪同住的所谓“客栈”里,他偷着一根蜡烛,黑暗里瞬间有了微光。他对着定安问“你拿着铁链干嘛”,其实也是向着人世发问。江湖之于他,正如之于小灵一样,是一个未知之所(小灵:“江湖,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定安并没有开口,他结合铁链试验出了新的刀法,然后把蜡烛打灭了。小孩发了句牢骚,然后又伸手去偷蜡烛,然后一场争斗又开始了。
事实上终其始末,影片并未正式交代他是否获得了名字。无名固然本真,可同时也给人以困扰。因之他在让定安帮他查看书本之时无比疯狂。这该是一种“寻我”吧。可是,对于小孩来讲, 我已自在,何须寻我?
故事用一个小孩的纯真为这凛冽的人世提供了希望,纵然在一整个圆形的黑暗里,他的光不过是圆心那样的一个小点罢了。
然而从个人情感而论,我并不喜欢这样一个小孩,从他出现的第一个镜头开始。他太过野蛮太过粗鲁太过激烈太过不讲道理,而在最终,我想我的心底还一定要冒出这样的高尚的充满智性的言论:他完全没有文明,他就是没有开化的野蛮人。
——也许人就是这样子,厌恶赤裸的真实,喜欢粉饰的虚伪。(圣经:“他们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便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做裙子”,是为其始乎?)
【半手半刀半刀谱】
缺憾如此集中。甚至于这马贼临城、烧杀抢掠的人世,也只好称作“半个人世”。
是因为如此不如意,才要拍得如此凛冽吗?还是要拍得凛冽,所以这么多不如意。
从炼锋号取断刀策马而出,纵是定安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欲往何处。生活为他选了一条路:小灵追寻他却误入马贼圈套,他回头救小灵。然后,手陷铁钳,争斗中手被砍断,疯狂追回断手,随断手跌入悬崖。生活就这样为他选了一条路。
跌入悬崖,却没有死;被小孩拯救之后,接受断手的事实,埋断刀,决意安定过日子(小灵:“定安,就是为了安安定定过日子”);却又遇马贼劫掠、备受折磨;小孩寻出半本刀谱;然后新仇旧恨,令他就着半本刀谱,用一只手、用半把刀苦练刀法。
“为什么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呢?不如不给我!”绳子悬吊着半跌倒地上,哭泣、呐喊,其中况味正如在茅屋回醒时的咆哮:“我的手!我的手!”可是情况已然如此,无可回转。苦练之中无意自创了刀法,凌厉凶狠、强劲利落。新刀法,快速旋转、砍削,把控不好会趔趄跌倒。新刀法,与降龙十八掌无关、与九阴白骨爪无关,与化骨绵掌、吸星大法、乾坤大挪移、龟波气功都无关;新刀法,就是一人,一只手,半把刀,把控不好会跌倒。然后杀马贼。然后是与飞龙的对决,没有一招毙命、没有天下无敌,纵是新刀法,也还要斗得伤痕累累,也还要拼尽全力,才最后占得上风、杀死对手。所以,就连所谓的新刀法,也不完美,也充满瑕疵,充满破绽。所以飞龙不会在接招的时候震惊而问:这是什么刀法?
不,很普通,很缺憾,很真实。是的,很真实。真实不美,有时甚至残酷。是的,所以武功高强的和尚可以被一个铁钳和砖头加上一点诡计杀死;所以一个村子,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被马贼血洗;所以一个女子,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蹂躏;所以飞龙从屋顶上下来,是拉着绳子下来的,没有轻功;所以村民敲着拙劣的鼓用豁口的嘴唱着“杀猪大侠功夫好”请定安杀马贼,他们很丑。
真实不美,甚至残酷。就连代表想象代表神力的菩萨,手中也要仗剑;连“西方的护身符”十字架,在最后一刻,也要充当攻击的武器。生活本身如此,所以可以有半刀半手半刀谱;所以才有本身策马远行,可是又要发生女孩被抓、回身救女孩而失去右手的事;所以可以在小灵嫣然一笑旁白说到“定安和铁头终于回到我身边”,仿佛一切光明和希望都触手可及时,男主角们转身离去。小灵独守庭院到老,我们在想,这结局怎么可以如此绝望。可是难道真实有错吗?
所以所谓凛冽,乃是因为真实是凛冽的。不诗情画意、不唯美,粗狂、凌乱甚而肮脏。因为真实如此。这真实,正如它给定安所造就的一样,也让我们遇到各种各样的好的坏的事情,也为我们做了许多许多的选择(小灵:我一直以为,最要紧的是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原来别人要的东西已经决定了你的选择)。
有时,我们把这种真实叫做命运,以显示它是一种由神秘的超自然的所在加诸我们的力量,无可抗拒。
可是抗拒一定是存在的,正如定安苦练刀法抵抗马贼、正如炼锋号也要抵抗飞龙的攻击,之于所谓的命运,纵使结果仍是“无可抗拒”,可是是否尝试过争取呢?真实是很残酷,可是过生活的是我们,纵然命运钳制,可是我们依然有思想有能力做些许自主的努力和选择,这正是人可贵之处。半刀半手半刀谱,命运只给到这么多条件,可是最后仍能制敌。生活通过真实给我们很多缺憾,我们要做的,是通过缺憾得出我们需要的圆满来。
整部影片去看,仿佛是对于真实的哭诉,又仿佛正是一种抗争,所以它压抑、凛冽、狂暴、歇斯底里。它近乎在发泄情绪、在肆无忌惮、在冲破一切。
冲破是否,亦未可知了。
【病之丑陋】
马贼头目之一,戴着头巾、花着脸蛋、眼睛红黑可怖、舔着血色嘴唇,在定安被吊起来打的时候,吐着舌头,是有多么病态,如同一个鬼魂。阴柔又凶狠,扭曲着的,仿佛世界生生夹出来的一个生物。在马贼二次劫掠小孩和定安的家时,他终于有一句“杀死他全家”的阳刚之词了。他的病都藏在他的沉默冷酷里边。而一个忍不住一笑置之的场景值得提及:在他临被定安杀死之前,所有的马贼都死了,他愤恨地把火把捅向作物,在雨天里,说着“烧死你们,烧死你们”,然后火把熄灭了。他被定安骑着的马踢入烂泥之中,就这样子趴着死了。死得一点也没有气概死得比任何人都简单,甚至都不是死于武器之下(对于江湖人士来说,死于武器之下,似乎更有尊严),而仅仅是马蹄之下,还只是受了一踢。这种结局与他一直表现出来的姿态是多么不相称,并且在逃跑时那狼狈的懦弱的模样同样令人不禁大跌眼镜。这种极大的反差是一种深刻的讽喻。这世界啊,它把一个人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江湖,我真不懂,有很多事不应该开心的,但他们都好像干得很开心。”世界病了,连同它的子民。
如果说马贼头目只是一个笑料,那么无助女子就是一个悲剧。在她出现的时候,一个铜铁也进入了故事里。可是由始而终铜铁不是意象,它不足以成为一个象征、一种信物,它就是一种纯物质,一种连接定安、铁头、女子的物件,这物件,也可以是一条丝巾,或者其他。所以这个铜铁并没有发挥浪漫的作用,这个铜铁从女子手中脱落也好、在地上滚动也好,它不过提供了一种途径,让他们认识,或者认出。仅此而已。它没有发挥浪漫的作用,所以悲剧感无以减轻、痛苦无以减轻。
痛苦贯穿始末。铜铁的主人无助又自甘堕落,仿佛她沧桑的眼已经看透了一切,她麻木了,她视所有的扭曲为正常。她在病中,被这个世界害病了,她是这一种扭曲的牺牲品。她被大汉拖着走,与大汉以一种矛盾方式戏耍,到后被铁头扛走,并且和小灵有所相处,到最终为定安所误杀。在一个影像故事里,这是她短暂的生存。事实上最可恐怖的不是她遭受某些遭遇时撕心裂肺的咆哮,而是她那一种无所谓的玩世不恭般的顺从而戏谑的笑,那种仿佛看透了所有灾难并且以此灾难为乐的态度。在小灵惊觉铁头侵犯了那女子而近乎发狂的时候,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中,女子“爽朗”大笑尤为如此,令人不禁悚然。她边说着便向小灵靠过去,那一种迷离,令她多像一条蛇。一条毒蛇,可是这毒蛇又是多么无辜。
“我以后会像你那样吗?”向着那女子之问,也是向着人世而问。是的,在这不可绕开的世界里,我也会变成那样吗?世界病了,这么重,是否它将一直传染,到最终。

《断刀客》,可谓徐克之《东邪西毒》。比之《东邪西毒》,从影像上来看,是更为凛冽、更为压抑、更为阳刚、更为歇斯底里。同是悲情诗,《东邪西毒》重于哀伤、重于情怀,《刀》则处处见其痛切、癫狂、炽烈至于焚毁之感(若尼采之哲学、海子之诗,又想及《万历十五年》中评说李贽:李贽并不缺乏勇气,但是通常来说,这种类型的作家如果发现了崇高的真理而愿意为之牺牲自己,他的文字中间就会表现一种燃烧性的自我满足和欣快;《断刀客》之镜像,正是一种燃烧性的自我满足和欣快)。

 4 ) 除了侠义之外

1995年,徐克导演<断刀客>,一部讲述复仇的武侠影片. 在港片云集的90年代,这部出自徐克的作品并没有引起观众的重视, 前几天重新看了一遍,觉得这是一部被严重低估的电影. 电影本身已经超越了传统武侠的正邪侠义范畴,更深层次地讨论了人生,江湖,爱恨,与得失. 片中的断刀,独臂在形式上并没有过多的创新,然而,在不完美的人生背景下,改变自己的心路历程,给人极大的震撼. 人生就是一个蜕变, 当失去,寻找重生, 挫败,心生意志. 过程总是痛苦,却能教人平和看待失去和遗憾. 结局很凄凉, 符合人生就是不完美的基调.
 
定安(赵文卓饰), 一个原本羸弱的角色,在仇恨中寻求强大的年轻人,在肉体痛苦中寻找解脱,他恨的不只有他的仇人,还有不健全的自己, 不公平的遭遇,浑噩的时代,无助的挣扎.半截刀,半本书,一条手臂,影片用极端的手法描写了主人公的痛苦与不懈,其实什么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是什么. 极端的境遇早就极端的人格,在寻找出口的路上,用尽了"格物致知"这个最基本的理学大义.
 
同时,影片讲述了轮回,善恶因果, 但凌驾于这条脉络之上的是命运的强大和无法逆转,人的渺小. 无论如何改变,命运永远将人玩转于股掌之间,人不能胜天,天可以左右一切. 当复仇结束,善恶得以报,在看似公平的世界里,还是不公,复仇只是对前因的回报,而后,失去的永远失去,仇恨之外,人还是无助的,那是改变不了的命运. 老庄之言,告知于天下,正反善恶,天道轮回,不报也将报,为之亦无为. 所以复仇的目的,不在于惩恶扬善,只是为了印证了轮回. 片中台词:不敢吃这碗饭,就别坐在这桌子上; 菩萨的宝剑;江湖上的买卖,你只能占一时的便宜,对方总有一天会拿回他失去的东西, 都很好的佐证了这一基本路线.
 
人生必定有缺憾. 与大众电影不同,悲情色彩弥漫全剧, 马贼猖獗,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各自明哲保身,弱小没有同情,就如同那句话:正义,只是一种同情,对与错是分不开的. 在乱世背景下,人性的残恶似乎成为为世的主流之道,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不被人凌驾于自己. 在人吃人的社会里, 现实变得残酷, 这一幕,让人那么眼熟. 戏剧的是,这个时候,仇恨变成了结束这一切的根本动因.
 
人生就是一场等待, 在结局里, 女主人在原来的刀厂等待两位师兄, 原来等待才是人最大的本质, 在等待中, 人变得平静, 在等待中, 才不会觉得失去, 直到头发花白,岁月爬过. 然后, 等的是什么? 等待自己的远走, 等待心爱的人会来送行.
 
我只是一个客, 每个人都是.

 5 ) 失落的电影,失控的江湖


现在还记得当年看到徐克的《断刀客》留下的深刻印象。按照影评人的说法,这部电影在徐克众多电影中不但不出色,甚至是一部失败的电影。当年在商业票房上的惨败,让这部电影从此之后销声匿迹。在此后,我曾经在众多的电影资料库搜寻这部电影,但是依旧毫无踪迹,就是网络上罗列徐克的电影代表作时也没有发现这部让我记忆深刻的影片。但是我内心对这部电影的喜爱仍然不因大众对它的忽视而有丝毫的缩减。我无法获知徐克本人对他的这部“滑铁卢”影片有何见解,但是在我看来,这部一度淹溺在众多票房佳绩的“徐克电影”中的影片用它的失落恰恰彰显了影片意义结构的复杂性和它在文化蕴涵意义上的含混性。这是一个失落的电影文本,失落的只是它与时代的格格不入,这种与时代的距离正是一个电影文本的精神/文化意义所在。

一、“寻父/复仇”传统电影母题与身份危机

在《断刀客》的电影文本中,一个基本的推动叙事发展的情节是寻父和复仇。这种电影叙事的套路并不十分的稀奇,在众多的香港电影中乃至整个中国的电影中,寻父和复仇的母题是已经用烂的主题。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以往的香港电影中,寻父和复仇的纠结,尤其是复仇的主题在开始的情节指认中只是作为推动主人公为了报杀父之仇而寻遍明师拜师学艺,乃至最终报仇雪恨的基本线索而出现的。事实上,在以后的情节的发展中,学艺和报仇的过程指称的整个的影片的发展,至于寻父和复仇本身并不具有了很大的意义。尤其在成龙的早期的影片中,由于成龙的功夫和搞笑的风格,好像寻父和报仇并不重要,至少在拜师学艺的过程当中,喜剧化的表演风格一度让复仇的悲剧性母题得到了消解,虽然最后仍然需要一个“复仇”的结果,但是在复仇的过程中,具体说就是与仇家打斗的过程成为了之前学艺的一种验证和展现,仍然呈现的复仇主题只是为了满足影片的最初的线索使之圆满得到解决罢了。

但是在徐克的《断刀客》中,寻父和复仇具有了意味寻常的意义。这种典型的复仇情结源于自己最初丧失父亲的指认的复杂的俄狄普斯情结。没有了父亲的指认主人公安定就无法长大成人。他虽然有师父作为一个象征性的父亲的存在。但是众多师兄弟的存在尤其是师父女儿的存在,强化加剧了师父作为一个能指的象征性的存在。对父亲的寻找就是一种确认自己身份的过程。这是一种传统的血缘的认同,也是社会的认同,江湖的认同,成人的认同乃至最终秩序的认同,这种众多权力的认同/压制让主人公安定的身份危机成为了一个焦虑的事实,最终也成为了得知父亲被人所杀乃至接下来复仇的重要推动力。

戴锦华在她的研究香港电影的重要论文《秩序、反秩序与身份表述——香港动作片一瞥》的开头这样说:“80年代至90年代之交,伴随着1997年渐次成为一个迫近中的现实,香港社会的权力格局的渐次改变,并开始弥漫着某种的愤懑和政治无力感。在文化表述之间,则呈现为一种充满身份感的身份危机……或许在不期然间,这份强烈而击破的危机意识与离弃/归属意欲,在处于极盛状态的香港电影工业及其影片中凸现而出,并集中呈现在经常为中国内地影人冠以‘徐克电影’的多个香港动作片序列当中。”

可以说,在香港众多的电影人当中,很少能有徐克这样的电影人能在自己的电影中倾注如此的多的对社会文化乃至政治方面的潜在思考,可贵的是这种思考用电影的语言借助许多的光影并且和商业的性质比较完美的结合起来,不但能在票房方面得到保证而且借助于通俗的表达形式,影片中暗含的意义能悄无声息的传递到观众的脑中。这种寓娱于教的形式使电影的张力得到完美的展现。《断刀客》这部电影在票房方面的惨败不是说明徐克已经没有了他的思考,恰恰相反,我认为徐克在这部电影当中,就因为对电影文本之外的思考过于丰富,破坏了电影这种形式的所蕴涵的美感才导致滑铁卢的到来。但是这样的已经失落的电影文本,对其的重新挖掘正是想展现电影本身之外的众多东西。主张重写文学史的上海学者王晓明曾经说,关注文学史,应该多关注文学史以外的东西。这句话对这部徐克的电影来说同样如是。

对我而言,徐克在《断刀客》中倾注的思考过于沉重和直白。但是这种功利性的倾注恰恰暗示了当时的电影人对于时代不知何去何从的焦虑,对于香港的未来未知的一种恐惧感,对于香港电影是否断代、割裂、分离传统的恐慌。他们迫切需要一个秩序的确认者,换句话说需要一个父亲的指认者。

但是在《断刀客》中安定不仅仅寻找父亲,在得知父亲被杀之后,他踏上了一条漫漫的复仇之路。“复仇”在这里的含义不是如此的简单,不仅仅是“杀父之仇”,在更复杂的寓意上,杀“曾经杀掉父亲的仇人”也就意味着自己高过了父亲的身份,所以这里的复仇同样是一种“弑父”行为。在弗洛伊德的理论当中,寻父和弑父是同一过程:是自己成人的过程,也是得到秩序认可的必要过程。在电影文本当中,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在安定复仇的过程当中,有太多“残缺”的存在。首先,安定被人暗算只有一支膀臂,这是一种“残缺”;在走出师门时候,他还有一件他父亲曾经用过的刀,被仇人削断的残刀,这是第二种“残缺”;在学艺的过程当中,他学习的刀谱是从大火中抢救出来只有一半的残谱,这是第三种“残缺”。不仅仅如此,就是救他一命的那个无名女孩,畸形的样子,没有姓氏和名字,没有父母,同样也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残缺”。这种象征性的“残缺”更是一种身份危机的征兆。那个无名无姓的女孩对安定从她大火残烬的家中抢救出唯一财物——一本书写字迹的刀谱,而她迫切想从中知道的就是自己叫什么名字。这是一种凄凉的悲哀,也是一种对丧失自己身份的、残缺的、无根的香港社会在那个风雨飘摇时代的最好明证。

二、失控的江湖和残缺的传统

在《断刀客》中,作为武侠电影中必备的背景的江湖是一个失控的江湖。在我的印象中,徐克的电影中一直都出现这样的一个腥风血雨、风雨飘摇的江湖。在他的《倩女幽魂》系列当中也曾出现这样的一个江湖。江湖最初是作为一个在庙堂/朝廷之外的疆域而存在的,也就是说是作为一个反秩序的疆域而存在的。但是在众多的武侠电影中的江湖已经没有了反秩序的意义,在江湖中同样存在秩序,尽管这种秩序是按照丛林法则或者说拳头/武功来强制执行的。但是在《断刀客》中的江湖,徐克主要凸现了江湖的最初的原始的含义:无秩序/反秩序。我一直对《断刀客》中的江湖感到惊悸不安,因为在那个江湖中得不到任何的安全感,随时可能死去。所谓“安定”其实是死亡的反讽。除了杀人和被杀之外你别无选择。多少次我从那个江湖的恶梦当中惊醒,一抹全身的冷汗。这样一个失控的江湖正契合了现实在电影之外的某种未知的真实。徐克用他的江湖来讲述自己的不安。用反秩序来反抗现实,用传统的延续来建立秩序。

在《断刀客》的电影文本当中,传统的存在并不明显。但是挖掘文本的信息,安定的残刀是父亲的遗物,是一种传统的存在;残缺的刀谱也是无名的刀客的遗物,同样是一种传统。而安定作为另外一个残缺的存在,对江湖中那个令人恐惧的刀客、也是杀父仇人飞龙的挑战是一种匡复秩序的表述。安定最后的胜利,虽然是商业影片注定的事实,也同样的彰显了传统对于秩序的存在的巨大意义,而且是一种残缺不全的传统。影片最后的平静,虽然可以诠释为传统对秩序的匡正,但是安定的离去无疑是一种自我的放逐,暗示一种“安定”不得的江湖。秩序和江湖虽然暂时赢得了“安定”,但是长远看仍然是失控的,需要强大的权力来制定秩序。

三、女性主义的表述和“空间对时间胜利”

《断刀客》特殊的一个地方在于故事的叙述采用了女性主义的视角。那个安定的小师妹、师父的女儿,开始的对“江湖”的旁白,表明了这个江湖的含混和不理解。对于女性来说,江湖是男性的世界。虽然很多武侠电影讲述了很多女侠的电影,但是,一般在电影中的女侠是作为一种男性观众的客体而存在的,她们的存在不过是男性侠客的“亚存在”,是作为男性侠客的观看对象和为了满足男性的欲望而存在。但是在《断刀客》中,小师妹不会武功,因此消解了女侠的形象,排除了男性欲望的客体。她最初是作为一个回忆者而存在,整个故事是在讲述过去的故事,所以某种意义上了来说,这部影片的基调是女性般的忧伤和怀旧的。这种女性的基调某种程度上淡化了那个影片江湖的血腥。而影片最后的旁白中,她想念安定,觉得安定可能随时出现在她的身边,更是用一种女性想念/思念爱人的口气巧妙的暗示,那个江湖的匡正者安定或者类似的人会在以后的岁月中出现。

在《雾中风景:中国电影文化史1978-1998》中,戴锦华教授这样论述中国电影中的“历史”:“自80年代中期开始,‘历史’便成了大陆艺术电影中萦回不去的梦魇,似乎是一道必须正视而令人晕眩的深谷,又仿若幽灵出没的、猩红而富丽的天幕。较之关于现实的话语,历史的叙事始终丰满、凝重,充满了细腻的层次和无限繁复的情感。然而在80年代电影的叙事中,历史却不是一个可以指认出的年代,一个时间的线性句段。”对于这样的一个“不是可以指认出的年代”,用戴锦华研究电影的一个专业术语来说就是“空间对于时间的胜利”。而在《断刀客》中,这种胜利就是表现在影片没有一个确切的年代表述。在徐克的电影中乃至在香港的众多动作片电影中,影片会有一个确切的年代表述。在戴锦华的《秩序、反秩序与身份表述——香港动作片一瞥》这篇重要的论文中也谈到了这个问题。她认为,一般的香港动作片,尤其是她所谓的“古装稗史片”中,影片讲述的年代都放在明末或者清末(民初),这两个中国封建王朝即将崩溃的时刻。这种电影的叙事的功能就是由一种由前现代到现代的转型过程当中,“提供了一份个人叙述和想象的空间”。但是在《断刀客》中,这种个人叙述和想象的空间随着年代的模糊也变成了一个空洞的能指,无力的指认。影片中,对于演员的装扮也切合的年代叙述的模糊性,好像不是古代的装束但是同样也不是现代的装束,这种介于古代和现代的装束恰好模糊了时间和历史的存在,成为了现实暗示的有力佐证,也成为了历史丧失身份的危机感的最好注解。

四、结语

对于《断刀客》这样一个失落的电影文本来说,重新的诠释已经不是当初的“滑铁卢”时代。抹去身上的灰尘也并不意味着它就具有了现代性。其实,我的诠释不过是揭开那部电影之外史事冰山的一角。往往一部电影并不讲述很久远的故事,毋宁说,在电影叙事中的年代的久远恰恰证明与现实的或紧密或曲折的关联性。年代的久远就是要告诉我们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看出电影的背后、电影之外、我们生活中的意识形态症候。

思郁

2006-6-16书于南乐

 6 ) 语录

做任何事情都是一种交易。

所谓正义,只不过是一种同情。对与错,不是这样区分的。

出来混,谁都要拼命的啦。

我一直以为最重要的是自己想要什么,但别人要的东西已经决定了你的选择。

好的也有不好的时候,反之亦然。

男人没一个是信得过的,所以女人也是信不过的。

人干坏事就会遭天谴,所以连菩萨都拿着把剑。有剑,就会有用上它的时候。

我是看在钱的份上替人杀猪的。今天,你就是猪!

江湖上的买卖你只能占到一时的便宜,对方迟早会回来拿回他失去的东西。就算他拿不回,他的后人也会回来拿。

买卖的游戏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并一代一代地传下来。

 短评

看了这么多部徐克,基本能确定这是最好的了,分镜剪辑非常极端,个人风格严重,粗糙又华丽,叙事短板可以完全忽略。独臂,断刀,残本组成的一位大侠。

5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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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我都不知道江湖是什么。徐克。男性荷尔蒙。冷兵器。赵文卓。

8分钟前
  • 安蓝·怪伯爵𓆝𓆟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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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刀]的极端性足以联想到张彻式暴虐与霸道主宰的世界,片中火光掩映的硬线条特写,男主回忆父亲搏斗至死的心理剪辑(尸体倒吊剥光皮-惊恐的眼睛及面部-断刀沾满鲜血),旋转与飞跃进攻、铁链与锯齿刀比快、捕兽器突然袭来的高潮,不断重新对焦来加速镜头切换,构成了令观众筋疲力尽的兵器交锋场面。

10分钟前
  • 火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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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风格的《独臂刀》。快速镜头的剪切——极速打斗的壮烈切换,刀客砍杀的极速镜头,手持的快速变焦,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构图调度和美术风格,最后赵文卓vs熊欣欣那场戏是真刀真铁链五五位对砍没有套招(元彬武术指导),最后都在那极具诗意的内心独白里调和。徐老怪真的鬼怪,还有张叔平的美术,姜国民的纪实化摄影,元彬等的武术指导,我太喜欢这部风格特异的武侠片了。8.4

15分钟前
  • 巴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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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武打片实在是无敌。。。

20分钟前
  • 王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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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卓是被低估了的那一代武打小生!

24分钟前
  • 多看电影爱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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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在徐克的作品序列中显得颇为独特,既有着处女作三部曲的先锋创造性,又有着为以后好莱坞作品练手铺路的作用,还像是在弥补自己初入影坛拍摄作品票房遇冷的遗憾,倘若说前三部的贡献主要在独特文本与不吝血肉展现的异色,那这部就更多的是在技术上突破了他自己,全片使用低饱和度的现实主义式的照明色彩,这一决定令光影更加的易于调度,大量夜间戏份也因此营造出荒凉决绝的意味,而人物的化妆装扮则为电影的怪力乱神奠定了最大的基础,这一设置是弱肉残食世界的最重要表现,最令人亮眼的是中景与特写的选用,全片远景占比很少,除去结尾之外,打斗戏份也多是用近景,这一考验剪接功力的做法,并未折损观感,反倒凸显了凌厉,而另一突破是在打斗过程中使用虚化前景,虽然这一做法令人有些眼花缭乱,但在展示打斗效果上,却十足的见效。

26分钟前
  • 马雅可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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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再也受不了这些老旧过火的香港傻缺武侠电影了。《刀》所展现的“快”本质仍是不伦不类的狂躁影像,让人精疲力竭;而二十年后《师父》所展现的“慢”反而愈发贴近影像的流动之美,在瞬息间,动作被赋予意义,而不是无意义的模糊。

31分钟前
  • 思路乐
  • 较差

1.快意恩仇,刀光血影;2.快速剪辑,凌厉刀法;3.暴戾江湖,柔情女爱;4.真正的江湖应是这般,不为名不为利,只为生存只为图一时的痛快;5.徐老怪用镜头展现了一个最血腥的江湖,令人颤栗,却用女性的视角和口吻来阐述,使得这个江湖中的爱显得如此可贵可爱可薄和可怜。

33分钟前
  • 有心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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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房不佳有几个原因。其中之一是我们没用大明星。但我打心里喜欢这批演员,他们感觉非常真实。与我之前的作品也有些区别,动作风格上的区别。本片的风格创造出一种逼人而丑陋的生死图景。算受到黑泽明的影响,他拍七武士就采用了一种非常有力道的方式。我希望观众能够反身自省,思考为何人存于世却彼此仇恨至深,太多打斗,太多暴力。实际上《刀》之后仍想在下部作品中延续此种风格,不过我后来去了好莱坞。”

35分钟前
  • 赱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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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很喜欢的西部片~这个才是真正的世界嘛~血腥汗臭~~

37分钟前
  • 一身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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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断臂刀客赵文卓,熊欣欣的反角已经是港片武侠的标志了。人做坏事会遭天谴,所以连菩萨都拿着把剑。不是出刀慢,而是放不下。

39分钟前
  • Obt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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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卓、陈豪、熊欣欣、惠天赐都贡献了最好的一次演出,整部戏气氛极好,镜头感十足。可惜女主太弱,唠唠叨叨的旁白那是王墨镜的风格,徐克还是玩不来。

40分钟前
  • 千寻亿选
  • 还行

现在回想起来,这是第一部看到的徐克的电影,从电视。人奔马走纷乱嘈杂,看不出时光的市井辨不明年代的江湖。印象里徐克的江湖是一群光着膀子在竹竿堆里流血流汗的男人,连情爱都跟仇杀有关。票房惨败不是没有原因的,视觉太不讨好,除了颜色之外镜头也晃得太厉害,要不是因为在电脑上看蜗一定昏过去

43分钟前
  • prost
  • 还行

导演极思突破武侠片处理形式的躁动感觉跃然银幕之上,会让部份观众难以消受,但也会有人觉得力度十足,拍出了江湖恶斗的悲壮感。整部影片最突出的地方是强烈的阳刚色彩和歇斯底里般的渲泄情绪自始贯串。在武侠电影第二高峰渐退后,徐克作为终结一个时代的作品,影片完全模糊了时代和社会背景,简单交待了人物和所涉的恩怨,以一种平稳来营造出一个纯电影中的"江湖",并以一种歇斯底里的情绪,把武打(以急速多变的镜头来交织)和文戏(大量不受节制的愤怒对白)相辅,作了一次自我情怀的抒发与治疗。导演试图努力将张彻与黑泽明的风格融合在一起.

45分钟前
  • niha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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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江湖。台词:“你看到事情不公平,要出头,但也许哪一天就会发现,错的其实是你自己,到时候已经晚了,没有人会同情你的。”

46分钟前
  • Lan~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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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徐克电影之一

49分钟前
  • 林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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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改编自张彻经典《独臂刀》。在这个架空了时代背景的故事里,刀场、猎户、马贼、强盗、黎民,就构成了江湖,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有浩然于天地间的大义,充斥着的只有野蛮和血腥,烧杀抢掠、欺凌弱小、倒挂虐杀、剥皮示众。开场的和尚惨死,便象征着仁义尽失,规则不复。徐克刻意运用了凌厉碎片的剪辑、晃动不安的镜头、大量特写的画面,以呈现出极度风格化的视觉效果。武侠元素的表现也是极端化的,无处不在的男性荷尔蒙和愤懑狂躁的情绪肆意喷溅,尽皆过火,尽是癫狂,武侠不再是清晰的一招一式,而是混乱与搏命的缠斗厮杀。最后的高潮段落,赵文卓几乎只有转陀螺一招,熊欣欣也是只有舞双刀招架,歇斯底里,唯快不破,为了生存,没有理智。

52分钟前
  • 莱尼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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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电影在徐克影片中应该是被争论最多的一部,从拍摄方式剧情设计到武术动作,都与典型的经典徐克式武侠有不少出入,可能这也正是徐克在高峰之后的一种革命行为。无论如何,电影中感受到了很多文艺色彩,很艺术化的处理效果,甚至让我嗅到了一些王家卫影片的味道。江湖的理解,人生的感悟,精彩的功夫。

53分钟前
  • 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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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玩起深沉来比王家卫都让人蛋疼!

54分钟前
  • 大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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