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独裁主义究竟是什么
国家体制周里文革尔老师说的独裁主义,而他们脑海里的独裁主义便心照不宣地指向了希特勒,然而整个实验活动隐喻地却是自从法国大革命以来的左翼激进运动。电影强调“文革尔老师被学生的崇拜冲昏了头脑”,同时用“一个极端狂热分子的荒唐举动”和文革尔老师的被逮捕来结束电影,呼应了自由主义对左翼运动的批评——要改良不要革命,要英国式的革命而不要法国式的。要人们回归自己,而不是集体献身于某种集体意识。
纳粹党是左翼激进运动的党派,它依靠打击官僚资本主义的口号,吸引工人和中小资产阶级,“让每个家庭都有一辆汽车”这样的口号便是希特勒提出,胡佛总统提出“让每个家庭揭开锅盖都有一只鸡”,但它他没有成功,相反,希特勒建立了大众汽车。同时它的诸多民族主义主张迎合了德国人一战结束后的失落心态。
希特勒是投票选举出来的总理,而当纳粹党开始“全面夺权”的时候,首相兴登堡问希特勒,这是叛乱吗?希特勒回答他,不,这是革命。于是每一个普通德国人,从钳工到厨师,到农夫,还有许多企业家,都真诚地相信希特勒是德国的救星,像几十年前的俾斯麦一样运行严肃廉洁而高效的政府,执行强硬的对外政策,复兴德国的荣光。而更宝贵的是,他们都愿意用切身行动来推进这一历程。当时工厂的工人和前线的士兵一样有编制,有荣誉,有纪律。
这一切合理吗?如果说它压抑了个人的意志,甚至于把人们的热情导向了对希特勒的个人崇拜,这在现在看来是错误的,但如果这一切是以德国的复兴为名义呢?希特勒不过是在强调“德国的复兴正在召唤你们每一个人”这相当于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但是考虑已经发生的历史,纳粹运动最终导致了世界范围的战争,德国人也慢慢觉得希特勒在把德国引向灾难,但这和自由主义无关,德国人只是发现他们无法赢得这场胜利。换言之,这并不是良知。
所以战后德国人对于他们的难堪过去的反思就遇到了一个根本性问题,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反思的,在运动发展壮大的时期里,他们体会着难以置信的充实和幸福,甚至那些志愿充当屠杀犹太人的刽子手的德国平民,他们也觉得是在做正义的事情。而在德国露出失败痕迹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为那种幸福而感到羞耻,而这是不必要的。
我们在说人的意志的自由选择,那么追随希特勒的人是否遵从了自己的意志呢?我不知道。如果自由主义真的那么美好,那么为什么德国人放弃了散漫而遵守纪律,甚至当时都愿意将毕生奉献给纳粹运动?有人说这是因为人需要归属感,这是有道理的。
于是这部电影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展现了人们如何自然地遵从了集体意志而成为运动的一份子。这部电影的缺憾之处在于,它无法正视这个现实,必须以过激行为来夸大左翼运动的危害,因为它背负着“自由主义”的道德重任。它必须潜在地批判希特勒的专制,苏联的专制,甚至中国的专制,一切和纪律有关的东西都被认为是泯灭个性,是极端的罪恶。这就是现在的意识形态,我无法说它是正确还是错误。人们反思法国大革命,雨果做的很好,他弘扬了人性,但他也明白法国革命的确是有着不可置辩的重要性。21世纪的年轻人是反思的一代,他们反思专制,反思文革,反思苏联的文化禁锢,他们看到肖斯塔科维奇的回忆录要大呼过瘾,因为那是知识分子的受难,仿佛他们自己像人类文明的基督一样被钉在专制的十字架上。但我觉得有必要对这种反思进行反思,而这其中可能就包括对当今横扫世界的自由主义的反思。
2 ) 《浪潮》:“自由主义”的隐秘焦虑与神经质梦魇
电影《浪潮》有一个神奇的结尾:教师文格尔用了五天时间,把一群在自由世界长大的学生变成了自己的狂热信徒,甚至有人因为信念崩塌而开枪自尽——请注意,在这个过程中,文格尔先生还并没有向学生们灌输什么成体系的理论!如果我事先不知道这部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我大概会骂一句“一丘之貉”,给电影评个两星,然后关掉豆瓣,不想再提起它。——尽管我事先知道,但面对电影结局我仍然半信半疑:真实的情况又是如何呢?于是,我找到了这样一段描述:
“《浪潮》根据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市克柏莱(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故事发生在1967年4月的一节历史课上,当时一位学生向老师朗•琼斯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对此,琼斯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他决定在课堂上做一个实验去解释这种集体无意识机制。他要在教室里重建一个微型的法西斯政府,让他的学生们亲身体会法西斯主义。在这项试验中,正如《浪潮》所表现的,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到这一“运动”中,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狂热,而且告密成风…后来,琼斯还是控制住了局面,并没有发生影片中的悲剧性惨案,在最后的课上,琼斯给学生播放了一部关于第三帝国的影片:帝国党代会、集体、纪律、绝对服从,以及这个集体的种种惨无人道的罪行。最初那个学生的提问得到了回答。”
也就是说,在真实事件里,没有人绝望到开枪自杀,似乎也没有发生大规模批斗事件,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不同——尽管真实事件也已经足够让人震惊。然而,观众们似乎很少提及这一差别,大家都直奔“极权主义”而去,顺带为电影给出四星或五星的评价。毫无疑问,一群中国人,借助一部德国电影,来反思“极权主义”,没有比这更理直气壮的了。我承认,这种反思是必要的,而且从这些文章里面,我也的确学到了不少关于“极权主义”的常识。可如果一部电影的价值仅止于此,那么导演为什么不去拍一部纪录片呢?他完全不需要任何虚构,只需要重现当年克柏莱高中发生的一切,挖掘当事人的亲身感受,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他甚至可以仅仅写一篇文章,以介绍“克柏莱事件”起头,再对“集体无意识机制”进行分析,最后得出关于“极权主义”的政治哲学结论。用后两种方法他也许还可以做得更好——我想观众一定会乐于知道,在那件事情之后,朗•琼斯老师是如何地自鸣得意,而参与他试验的部分学生又是如何地感到自己被利用,尊严受到了侮辱。
我的问题是,一篇文章可以解决的问题,拍成电影的必要性在哪里?反言之,用电影来处理这个题材,可以为主题附加上什么样的价值,让观众获得什么样的、别的方法所不能获得的认知?我想答案应该是,导演可以利用细腻的电影语言去描述和捕捉事件的全过程,用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去打动和说服观众。遗憾的是,这正是整部电影做得最不够的地方。导演并未创造出一种合情合理的叙事方式来带领观众进入思考,进而发现、获得“极权主义”的政治哲学认知。恰恰相反,导演将已有的政治哲学知识作为情节发展的推动力,进而达成电影与政治学知识的同构。可是,政治学常识并不包含日常生活细节,这就造成了虚构部分的空洞。如果以我中学时学习的文体来划分,《浪潮》大概属于一篇合格的记叙文。它在交代事情经过时笔墨分配合理,简洁明快,可是这样的节奏并不适合观众思考。从这个角度看,《浪潮》获得中国观众的认可,和《安阳婴儿》获得一些外国观众的认可具有一定的相似性。
以我的粗浅认识,“自由主义”就像是行为指南,却缺乏对人的精神关照,它并非全能,所以才需要虚构出某些比现实更加尖锐的敌人,来强调自身的合理性——这样的做法岂不是和“极权主义”如出一辙?这样的虚构其实是怯懦的。一个中国观众说出这样的话,他可能错了,他只是在极权中日益麻木;可他也有可能对了,因为《浪潮》也许反映了“自由主义”的隐秘焦虑与神经质梦魇。
3 ) 一个精神失常学生的覆灭
看过后觉得失望,情节很单薄。
该剧试图告诉观众的是:
即使在和平年代里,当群情被煽动以后,都存在着走向极端的危险。
所有冲突,都是意图让观众感受die Welle的严重危害性来设置的:
- 实际上,die Welle能发挥的正面团队精神,正是体育活动中需要的。无法让人相信参加体育的孩子会依赖这个组织来理解团队精神。
- Die Welle的危害性和集权的联系并不顺理成章。教师本人从未陷入对集体膜拜的自我陶醉中,和妻子的争吵显得无厘头
- 给观众留下一个不明晰的印象:Carol反对die Welle是因为个人失宠的反应,还是因为她的良知“作祟”。
- Die Welle做的“罪大恶极”的事情是损坏公物,在市政府大楼涂鸦。虽然这做法触犯了治安处罚条例,可跟法西斯主义并不直接挂钩。实际上,涂鸦行为是非常普遍的,甚至有时被鼓吹成反抗专制的行为,和是否参加法西斯性质的组织没直接联系。
- Die Welle在体育竞赛中发挥的作用是负面的么?他们只能被归入穿着统一服装的拉拉队性质,这和足球迷一样呀。(为了自圆其说,只能设计一段攻击对手的行为)
- Die Welle在人际关系中的作用也无法用坏来定义。打跑几个小瘪三,或统一团队戏剧排练,die Welle甚至可以用积极来形容。
为了夸大die Welle的负面性,只能把负面情节重点编到一个人身上:偷藏枪械,无家可归,迷恋组织,最终自杀来制造本片高潮。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一个精神失常学生的覆灭。
选题的立意是明显的,不过故事讲述起来是苍白的。
它有抄袭das Experiment的痕迹,不过在剧情设置上更差了一筹。
4 ) 浪潮影评:关于时代风气和洗脑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
----------------熊培云
一群大学生,衣着时尚,思想现代,老师问他们: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德国不可能重演,对不对?
学生非常肯定地说:绝不可能,缺乏民众基础。
对于独裁这个问题,每个年轻人如同我们,大都抱着一脸无聊、淡漠,鄙夷的态度,对啊,我们学了这么多,怎么会钻进这个历史圈套。
老师笑笑:我们来体验一周的独裁。
一周后,这些学习过独立民主自强的学生都被洗脑了。
这个过程甚至是透明度的,连安利大法好都没有用。
一开始只是统一了衣服,然后我们需要一个标志,接着我们要遵守同一原则——同进同退,再然后我们排斥所有集体以外的个人,最后就是集体主义大过天了——不惜一切手段惩罚所有的反对者。
集体意志最后越过了社会常识,践踏了道德底线。
更可怕的是这不是一个杜撰的故事,取材于社会事件。
把一群接受过高等教育、崇尚平等和自由的大学生集体洗脑成法西斯狂热分子,只要五天。
这让人想起了中国文化倒退的10年。
年轻人其实大都无法理解那种时代的错误。那个年代的人其实并不是比我们更蠢。时代下的风气,是每个人都未能幸免的。我们不过是洪流中一朵浪花。抗拒所有困难,面对时代的浪潮作出逆行姿态,能有几人做到?
我们生活在先进的21世纪,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判断力,可是依然不能免于被洗脑,我们总觉得自己足够聪明,经验足够丰富。然而当专制和强迫换了一件外衣,大多数人就认不出来了。
在集体主义大于一切,少数服从多数的根深蒂固的理念指导下。我们常常会放弃做自己,违心地做一个沉默的大多数,或者兴致高昂地做一个强大集体的一部分。
因我们对错误的认识从来也不够深刻,所以历史总是重演。
自由可贵吗?
那些支持希特勒的青年说:“感谢免于自由的自由。”
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有的人把脑子交给集体,才会安心。
自由可贵吗?
当我们的自尊心、自信心跌倒谷底,当我们心底某部分溃散,当我们失去一种安全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价值。这种如同丧家之犬的自由又有什么用。
自由可贵吗?
可我更想伟大。我们要追求最正确最宏大的价值观。集体主义的“大”,硬生生碾压一个独立个体的“小”。
当我们对某一种社会认同过于追求时,我们会轻易放弃自由,丢弃作为一个个体的尊严,我们会做出荒唐的决定,会为集体利益鞠躬尽瘁。即使这个集体除了能给予我们的,除了我们极度需求的安全感和认同感,其它都是狗屎。
浪潮是一个班集体的洗脑。一个班集体对比整个社会观念,还是一座孤岛。如果在时代之中,漂泊在信息大海的我们,也许更加难以辨认孰对孰错。
网络让信息传递迅速化也单一化。我们读一样的新闻,看到同样的观点,最后发表同样的言论。最后所有人都在追逐一个极致的统一,用群体思想代替个人思考,用群体意志代替个人勇气,用群体理念代替个人原则。网络时代,我们一点也不孤单。敲敲键盘,就能做正义汪洋的一朵浪花。前有摇旗呐喊的张三,后有前仆后继的李四王五赵六。也许有一天,我们汇合在一起就会变成那吞噬人性的浪潮。
------------------------------------------思考结论-----------------------------------------
我们要以批判的态度对待自己和自己迷信的一切。哦,这不就是常说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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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一下水木丁老师关于浪潮的解读,她的文章重点在于,年轻人内心深处有深深的绝望,他们顺从于纳粹主义是为了免于自由的自由。一无所有的人什么也不会想,拥有一些的人反而会想拥有更多。所以他们在这个集体找到了强烈的归属感。深陷泥潭之后的绝望,会被所有光明的出口吸引,哪怕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这种无力的自由并非是年轻人想要的。年轻人需要真正的希望。
武志红老师对浪潮的解读,他的重点在于沟通,以及情感关系的纽带作用,和发泄出口。人性深处真实的自私,让人在亲密关系中难以宣之于口。但是有了集体意志,一切不伟大的都伟大了,一切不崇高的都崇高了。我们对对方的指责可以嫁接在集体意志来合理地攻击对方。我们那些暧昧不明的情绪可以嫁接在集体意志上找到出口。我们否认真实,迷信崇高。然而即使是为了达到伟大的目的,只要我们是将别人视为自己达成目标的工具和对象,那么危险就已产生,不管这目标看起来是多么美好。
所以我总结一下浪潮的意义就是告诉我们:我们既需要正视自己,哪怕是丑陋的自己,也不能放弃真正的希望。给予真实,给予希望。再附加我男神的:给予智慧。
5 ) 專制政治,并不遙遠——有關劇透,未觀片者慎讀
路易斯安那的野蠻人想要果子時,便把果樹連根砍倒,采摘果實。這就是專制政體的寓意。
——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 第五章 第十三節 專制主義的意義
故事發生在今天的德國。在某個城市的一所普通高中里,政治和體育老師Rainer Wenger工作積極,思維活躍,而且,精力旺盛——開車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一路飛飆,同時還是校水球隊的教練。他一心想在即將開展的活動周上為學生們奉上自己極為感興趣的“無政府主義”主題。不料,校方卻以Wenger大學時期曾積極參加左翼運動為張本,將其代之以另一個主題——“獨裁政治”。
在這所普通的高中里,學生們有著豐富多彩的生活。水球隊主力Macro和舞臺劇女主演Karo是一對剛剛走到一起的金童玉女;東德人Dennis則是劇團的領導者;衣著個性的Mona同時也富于思想;紈绔子弟Kevin經常拉著Bomber和土耳其移民Sinan等人在校園橫行;“軟膠蝦”Tim性格內向軟弱,總受小混混的欺負……運動員、演員、思想者、暴發戶、前東德居民和外國移民,當然還有弱勢者和黑社會,這個校園就像是整個當下德國社會的縮影。
這一切,說它絢爛多彩也好,說它靡靡不堪也罷,都將在接下來的活動周,這個“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的活動中出現極富戲劇性的發展。
雖然慘遭奚落:對無政府主義主題的熱情被同事比喻為對漫天飛擲的燃燒瓶(莫洛托夫雞尾酒)的狂熱,但是趕鴨子上架的Wenger還是恪盡職守的認真開始備課。
第一天,星期一,活動周拉開了帷幕。Wenger正在面對的學生們是一羣九零後。像現在所有的年輕人一樣,他們個性十足,討厭老生常談的說教。
“專制政治是否可能在今天的德國重演?” 對于這些連兩德分裂都沒有親身體會過的學生們來說,這個問題顯得太過抽象。雖然還能想到“第三帝國” “東德佬”等概念。但我更愿意相信這些反應就像他們的那句“納粹去死!”一樣,都是出于后天環境培養出的下意識行為。
“紀律鑄造力量”
Wenger開始像個獨裁者一樣施發號令。排定教室座位,坐姿要抬頭挺胸,發言要起立站直,回答要簡短明確,稱呼老師要用尊稱。馬上,教室中就出現了持不同意見者。Mona對Wenger這種道貌岸然的臉孔表現出嘲諷; Kevin等人則以一貫的叛逆繼續著“抗命不遵”,因而被Wenger趕出教室。但是,大多數人還是選擇服從了命令。而且,已經有人對于“紀律”的服從超出了Wenger的“命令”。Tim在課后仍舊尊稱他為Mr. Wenger。
與學生們對此反應不一不同,當天他們的父母們在聆聽子女講述活動周第一天這一切的時候,無一例外的表現出了隱隱的憂慮和擔心,甚至是反感。對于“紀律鑄造力量”,家長的回答是“你們應該自己發現自己的底線。” 不過,家長們也僅僅是說說而已,并沒有對子女在學校發生的事情進行干涉。或許是他們無所適從,或者是他們不知所措,還可能是他們選擇不作為,總之,生活還在繼續。
當然,Wenger并不知道學生家長們的態度。第一天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這鼓舞了他。他開始研究起了《學校紀律》、《制服》、《青少年心理學》等專著。不止如此,在他的腦海里,逐漸醞釀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將活動周變成一次微型的獨裁政治實驗。
第二天,星期二,一開始就是無聊而有些可笑的踏步。但當Wenger說要讓在樓下上無政府課的“敵人們吃點灰”時,前一天所進行的初步內部整合便立即露出了某些猙容。學生們開始興奮地跺腳,地板山響。也恰恰是在這個時候,Wenger開始有些迷失自己。這次活動的目的,究竟是“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還是借此機會實現自己個人的成功甚至虛榮? Wenger已經有些眩暈。“我們作為一個整體……起碼比樓下的無政府班好。”Wenger如是說。
“團結力量大”
Wenger作為老師尚且如此,那些稚氣未脫的孩子們沒有可能更加理智。聽到踏步聲的“無政府課”學生中間,有人開始轉到Wenger的“專制課”,理由僅僅是認為“更加有趣”。如果說這些人是如此容易地與“無政府”分手,而主動地向“獨裁政治”投懷送抱的話,是有些殘忍。但,從某種意義上說,事實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他們完全不知道Wenger的課堂已經不僅僅是課堂了。
第一天的紀律還只是Wenger被動下達給學生,那么第二天,學生們已經可以在Wenger帶有指向性的啟發下,提出更進一步的規范:統一服裝。接下來從討論制服這一現象本身,到其意義、特征,最后確定樣式——白襯衣牛仔褲,全都是學生們自己提出并認可的。甚至有一些消極的聲音,也由學生自己化解了。這些現象表明這場活動已經帶有了某種自發性。這時,我們不禁要問,這還是獨裁嗎?或者,獨裁僅僅是一個人完成的嗎?在片中,有些人僅僅是因為“便宜”或“可以不用再為明天穿什么而絞盡腦汁”,便如此輕易地放棄了著裝的自由。這或許能夠給我們某種答案。
Wenger已經不能完全控制局面了。
第三天,星期三,這一天,一直對這場活動持之以鼻的Mona離開了,是反對Wenger,還是反對“獨裁政治”?如果是后者,那么很好,至少對于Mona來說,Wenger達到了“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的目的。但是,更多的人又進來了。雖然理智的防線一直在收縮,但至少目前Wenger守住了它。“滿員了就是滿員了。”他如是說。
這堂課上,從頭到尾完全可以說是學生們自己完成了對這場活動的命名。提出命名要求、提名候選名稱、表決確定名稱……與獨裁比起來,反倒更像是議會政治。在活動正式確定名稱為“浪潮”后,學生們教室里為“浪潮”未來的發展,展開了熱烈而愉快的討論:制作LOGO,在My Space上設立主頁,還有貼紙、紋身、明信片、帽子等等,一幅迷人的愿景在慢慢展開。學生們已經被發動起來了。
只是,沒有人問道,“我們團結起來去做什么?”
此時此刻,Wenger則坐在講臺上,像一個在沙灘上搭好漂亮的沙雕的小男孩一樣,看著自己的杰作,開心的笑了。
一直以來,由于有個不服管教的弟弟,Karo對于Wenger這套加強紀律的做法還是頗為支持的。但是由于沒有按規定穿著白襯衣,她今天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冷落。這使她隱隱地感覺到了某種不安。
“行動鑄造力量”
它改變了平靜的校園生活:在Karo缺席的情況下,Dennis對劇團進行了改革與重組,排練走上正軌;因為同穿白襯衣,Tim得到了同伴們的保護,免遭小混混的欺負。
受到了這個原則的鼓舞和指導,“浪潮”在第三天,其整個歷程的中間點,達到了巔峰。其日益壯大的聲勢讓Kevin也耐不住寂寞,回頭加入了進來;“浪潮”開始走出教室,廣泛招募成員,私自占領地盤;晚上,所有人一起行動,將“浪潮”的LOGO噴滿了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
第四天,星期四,這一天,Wenger的課已經無關緊要了。在上課前的閑談中,Bomber就已經提議為“浪潮”取一個問候手勢,并發明了一種類似軍隊中執槍禮的姿勢。果然,年輕人們想到的只是那些幫派或者音樂流派的問候手勢看起來酷酷的,卻獨獨沒有人提起那個在七十多年前被賦予一個專有名詞并被收入所有德語詞典的“德意志問候”曾給歷史帶來的災難性后果。(詳見《德意志問候——一個災難性姿勢的歷史》,德國 提爾曼-阿特勒 著,2008年1月 江蘇人民出版社)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所有成員的響應并取得一致,Wenger則欣然接受了這一事實。在幾十號統一服裝筆直站立的人們揮手致敬并山呼“Mr. Wenger”聲中,Wenger沒有理由感覺不好。此時他更不可能意識到,這種比統一服裝具有更為普遍的強制性的行為,昭示著“浪潮”已經在教學實踐的范圍之外漸行漸遠。
很快,“浪潮”姿勢成為區別成員身份,甚至劃分對“浪潮”態度立場的標志。由此,越來越多無辜的人被卷進來。前夜里,被噴在市中心的巨大標志已經給整個城市的生活帶來了某種影響;今天,做這個姿勢更成為了進入學校教學樓的必須手續!
本來希望能借此能有利于管教弟弟的Karo,看到年幼無知的弟弟已經淪為了“浪潮”的看門狗。這使她與一直以來支持“浪潮”的Macro的感情裂痕越來越大,面對“浪潮”日益濃重的強制色彩和暴力傾向,Karo最終決心聯合Mona印制并散發抵制“浪潮”的傳單。很顯然,在“浪潮”漸行漸遠的同時,反對派也茁壯成長著。
在內部矛盾發展的同時,急速的擴張更使“浪潮”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外部壓力。噴得到處都是的LOGO冒犯了當地黑社會。雖然Tim掏出了從家里偷出來的槍,阻止了即將發生的街頭混斗。但也使一直以來以弱勢者形象出現的,作為局勢發展的最為不穩定的因素站到了前臺。更為耐人尋味的是,這暗示著專制開始和暴力結合。
如果說在那緊要關頭,Tim的出槍還是情有可原的話,那么,當他自告奮勇的要充當Wenger并不需要的保鏢時,則說明了由專制所催生的暴力并不為其所控制。
而且,這暴力甫一出場,便成為一片烏云,籠罩著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Wenger與妻子的晚餐被打擾了;散發傳單的Kora被威脅著;甚至篝火晚會時,Bomber和Kevin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關于水中亡靈的談話也隱隱透露出對死亡的憂慮……
第五天,星期五,時隔兩天,孩子們將“浪潮”擴展到校外的出格行為終于被Wenger發覺。運動的發起者對于形勢的掌握并不是同步的,而甚至是后知后覺。這已經是活動周的最后一天,他在課堂上大發雷霆,并試圖讓這一切像所有課程一樣結束——每人課上寫一份感想交差了事。
但,事情卻遠遠沒有這么簡單。這時的“浪潮”就像一臺剛剛加滿煤的蒸汽機車,七竅生煙青筋迸露,開足馬力向前奔去。但,我們的Wenger先生并沒有準備修筑更長的鐵軌。
當天下午,Wenger所帶領的水球隊迎來了一場重要比賽。賽場上,雙方隊員在激烈較量著的同時,肢體摩擦不斷;看臺上,“浪潮”的成員們和反對者們都在此時此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之際,Wenger卻渾然不知大亂臨頭。
終于,在比賽的白熱化階段,一個小小的火花,點燃了臺上臺下所有的火藥桶。Wenger可以用一己之力分開在水中扭做一團的雙方隊員,但對于看臺上的全面混亂卻無能為力。
當晚下起了瓢潑大雨,混亂和不安在延續著。Wenger和一直以來恩愛有加的妻子也發生了激烈爭吵。在這段爭吵中,Wenger在刻薄的語言中透露出他對于“浪潮”的深藏在教學目的背后的隱衷。“讓學生進一步了解民主的優越性”也好,體驗學生將自己作為榜樣的感覺也好,這所有的動機都來自于深深的自卑:妻子擁有碩士學位,而自己僅僅是個自考文憑。一切自信,一切威嚴,都彌補不了Wenger心中的這個痛處。
由于發動“浪潮”的動機本就不純,我們更不可能奢望Wenger在整個活動中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堅定的原則。在迅速取得的尊敬中,Wenger對于“浪潮”的領導也就不再那么嚴密了。對于“浪潮”成員的自發活動,他要么是聽之任之,要么是茫然不知;對于一開始就有的反對聲和隱患,他更是充耳不聞疏于重視,直至已經釀成禍端。
以一個中國人的視角,我們可以說,如果Wenger來到中國,他就會發現他的這次試驗將完全無從下手。因為:排定教室座位,坐姿要抬頭挺胸,發言要起立站直,回答要簡短明確,稱呼老師要用尊稱,統一的校服,定期或不定期的集會、宣誓,特殊的手勢,有個特別名字的團體……這一切早已經根植于我們的教育,甚至是社會體系之中。用我們的標準來衡量,Wenger是一個愛崗敬業的優秀人民教師。但在浸淫民主思想已久的現代西方社會,Wenger的這個試驗必然遭受重重阻力,再加上他本身就不甚明確的動機和原則,就勢必演變為一場鬧劇,甚至悲劇。
現在,幾乎已經眾叛親離、走投無路的Wenger試圖力挽狂瀾。他決定召集所有的“浪潮”成員及其支持者在一起,為此事做個了斷,但他選擇的方式卻更為極端。
第六天,星期六,中午十二點,學校禮堂人滿為患。來的人遠遠比想像得要多。
或許Wenger認為在“浪潮”已經急速膨脹的情況下,唯一能夠將這個泡沫吹滅的方法就是超過它所能承受的膨脹速度。于是,在一場極富煽動性的演講之后,果不其然,臺下群情激昂。Macro被作為“叛徒”揪到了臺上始終。此時,人們的情緒達到頂峰。
“我們怎么處置他?”
前一秒還在鼎沸的人羣瞬間冷卻下來,就像一團被動住的火焰。
專制的本質特征,正是在于對自我意識的極度膨脹和不同聲音的極端排斥。今天搞個白襯衣,你接受了;明天搞個“浪潮”手勢,你也接受了;花樣是層出不窮的,而且毫無原則可循,難保你會屢試不爽樣樣滿意。如果你不接受,你反對,那么你就有可能是下一個:游街示眾,被折磨至屈服,甚至肉體消滅……
這樣一幅圖景,開始讓剛才還群情激昂的聽眾們變得人人自危起來。如果每個人的個人利益都難以保證,那么這個組織的凝聚力將立即土崩瓦解。
人們在感想中所表達出的“浪潮”給自己帶來的積極感受:“不再無聊”,“人人平等”,“相互信任”,“奮斗和理想”等,不過是繁茂的現代人類社會之樹上所結出的顆顆碩果。只有吸收不同的養料——多元的文化、不同的見解,這棵樹才能枝繁葉茂,碩果累累。他們所牢牢依附著的樹干,便是“人的生存”。
但根本上說,“專制”是舍本逐末地否認“人的生存”作為一切的前提。誠然,這種做法可以在短時間內收獲巨大的力量——就如砍倒果樹可以馬上獲得大量果實,但它卻砍斷了人類社會這顆大樹所賴以生存的樹干。
現在,紀律建立起來了,團結樹立起來了,力量鑄造起來了。可是,他們要這些干什么用?就像一個武裝到牙齒的軍隊,卻毫無用武之地。于是,他們只能開始在內部廝殺,排斥異己,蛀蝕自己的主干。
在臺下眾多聽眾那茫然和失望的眼神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些嚴重的后果。他們的熱情還有所不甘,他們的腳步還戀戀不舍。就在Wenger覺得自己重新獲得了主動權并宣布“浪潮”到此為止時,Tim的槍口對準了大家。
一直以來,相貌平平,性格軟弱的Tim是大家眼中的軟腳雞。無論是水球隊還是話劇團,統統沒有他的份。在整個學校的利益分布中,他是一個徹底的失意者。自“浪潮”發起以來,他便一直的不遺余力,并惟Wenger馬首是瞻。那些平時在校園里叱咤風雲的人物可以和他稱兄道弟,以前欺負他的人變得和藹可親,是“浪潮”給了他無比的自信和前所未有的尊重。“浪潮就是我的生命”他如是說。但對于“浪潮”的可怕本質,頭腦簡單的他反而沒有想太多。
因此,當Wenger宣稱這一切都是一個錯誤并甩手扔進歷史的垃圾桶時,Tim——這個剛剛找到自己便再次跌進萬丈深淵的被愚弄和拋棄的人——握著手中的槍,便不可遏止的走進了極端。
Wenger不是沒有機會:Tim第一節課便表現出極端的熱情;自告奮勇充當保鏢;在自家籬笆下守候一夜;甚至為最后的集會跑前跑后的張羅。這一切Wenger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他卻并沒有對Tim進行教導,反而是以一種不作為的方式達成了一種消極的鼓勵——而這鼓勵,卻并非出于對Tim的善意。現在看來,Wenger終于為這種近乎殘忍的態度付出了代價。
Tim掏出了槍,可是,槍口該對著誰呢?他并不知道。
是“叛徒”Macro?是正要散去的人們?是Wenger先生?
他選擇對Bomber開槍只是個偶然,因為Bomber說他手中拿的是氣槍,而讓他覺得自己再次受到了嘲諷。
接下來,一段邏輯混亂的對質,使Tim垂下了槍口片刻。這時,Wenger還有最后的機會去救贖這個無所依靠的男孩。但,或許是出于懦弱,或許是因為思維同樣混亂,甚至,或許是他壓根就不關心Tim……緊接著,這些探討都已毫無意義。
當Tim將槍管放入口中扣動扳機時,Wenger用自己的方式和平結束“浪潮”的努力被宣告徹底破產。那些被人們宣稱在“浪潮”中所獲得的豐厚收獲,在這個年輕的生命面前黯然失色。
剛才還區域軒昂自信滿滿的Wenger此時惶惶不堪地被警方帶走;一直袖手旁觀的家長們在校門口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慟嚎;一直以此為新聞賣點加以炒作的記者們此時才蜂擁而至,開始真正關注這個事件本身。是歧路亡羊,更是亡羊補牢。
魯迅先生說過:“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正視淋漓的鮮血。”但是,難道真的只有出現鮮血,才能讓我們勇敢起來嗎?
本片這樣的結局給了我們一個很殘酷的回答。是的,但這代價未免太過高昂。
后記:
看過這部《浪潮》之后,使我不得不想起另一部同以教學改革為題材的影片《死亡詩社》。
兩部電影有很多類似和對應的地方:
同是一個老師在教室上掀起的運動,瞬間席卷教師內外,但前者是樹立紀律泯滅個性;后者則是打破常規喚醒人性。
同樣有學生的感情故事,但前者是使同林鳥漸行漸遠;后者則是使分飛燕比翼雙飛。
同樣有一個學生的自戕,但前者是被運動拋棄和愚弄的悲劇;后者則是在成功謝幕后對誤解的抗爭。
同樣在最后,老師被迫離開,但前者是在一片漠然的目光中黯然退場;后者則是在“Oh,Captain,My Captain”的呼喚中踽踽而行。
從更大的尺度來看,《死亡詩社》通篇是一部極富浪漫主義氣息的敘事詩,劇情行云流水,人物刻畫也寫意流暢,穿插其間的凱爾特音樂更加烘托了其詩意主題。
而《浪潮》則是一部徹底的現實主義題材作品。影片甫一開始便響起的搖滾樂,開門見山地暗示了這一點。
豐滿的角色刻畫和豐富的支線劇情使得本片整體結構勻稱充實。Macro本來就是Wenger在水球隊中的愛將,人長得又帥氣,他所提名的“浪潮”名稱所獲得的極高的得票率暗示了他在這個班上的影響力;獨得Macro傾心的Kora則必然受到其他女孩的嫉妒,Lisa和Maya后來的表現說明了這一點,圍繞漂亮姑娘的是非總是很多;東德人Dennis在劇團中的沖冠一怒和在最后集會中的抗辯,顯示了其對領導權的渴望;土耳其人Sinan在水球隊和小混混間都挺吃得開,說明當下在德國的土耳其移民狀況還比較樂觀;Tim在“浪潮”以外幾乎沒有朋友,在前面也一直處于配角地位,卻在最后一躍成為左右結局的關鍵人物,這告訴我們小人物不容忽視。在一些細節上,如Rainer家中郵箱上的Fuck Bush字樣在戲謔中透露了他的一些本性,墻上的黑板中用粉筆寫出的兩個人的生日則表現出Rainer與妻子恩愛的一個側面。
不止在人物和細節刻畫上工于心巧,本片的主創人員,更是大膽地將這一原型本來發生在美國的故事,搬到了對此題材非常敏感的德國。這一點,我非常欽佩這些德國人。
但我相信,這部片子不僅僅是給德國人看的。片中的情況更不僅僅只可能發生在德國。最為重要的是,這部影片在告訴我們,在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專制主義和獨裁政治仍舊很有可能在任何一個國家,以大家意想不到的方式復活。
PS:感謝豆瓣文藝女青年celine_nic在本文寫作過程中和筆者的交流,以及所帶給筆者的啟發。
6 ) 给所有民主癖们
如果用这样一部漏洞百出的影片就想反驳集体主义显然不能说服人。我并非是说民主不正确,但独裁也并非就一无是处。
独裁,或者说专政,在特殊时期的效果要远胜于民主,而在相对一般的时代里民主则是更好一些。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正确的事情,一切都有前提,一切都有参照,人类之所以悲哀,就是总要找出一种百试不爽的灵丹妙药,结果,就必然是弄巧成拙。
影片中的悲剧,并非浪潮造成的,浪潮只是一个间接条件,那个孩子自杀的前提是因为家庭,此时一种可以寄托其灵魂的事物突然出现,而后又马上消失,对一个这样本身有着心理缺陷的人是个致命打击。影片中只不过将那个他寄托在其中的事物表现为一个所谓专制独裁的组织,如果这时他寄托的是爱情呢?是工作呢?是爱好呢?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说爱情不好,工作不对,爱好不宜?这不用回答。
要民主还是要专制,前提一定要看当前的环境和一切客观因素,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事情和百试百灵的方法,失去了前提,什么都是没用。
其实不用多说,那些民主狂们看了这个片子几乎全部陷入了选择性失明的境地,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中对民主和自由的嘲讽。我之所以给一星,不是因为这个片子不好,只是为了引起一点注意。实际上我完全可以给四星,从全片来看,此片的导演和编剧非常高明,对民主和专制各打五十大板,同样也各赏五十纹银,这才是这部影片的真正的精髓,看不到这一点,这些民主狂们的狂欢只不过是又一场民主专制,一种专制的民主,不觉得有点意思吗,嘿嘿。
另外,有人可能会以我之矛攻我之盾,既然我说这世上没有绝对正确的事情,那我说的这些就不是绝对正确了?
看似不错,实际呢,我已经对我这个结论加上了一个前提,就是在一定客观条件下是有绝对的,在一定的框架内可以绝对,出了这个框架,就不是。而客观条件绝对吗?万事万物什么不在瞬息万变?所以客观条件都并非绝对,如果非要说清楚这个圈圈绕,那么只有一句话可以,那就是,绝对即非绝对,非绝对即绝对。
教育一个具有自由、民主的坚定理念,在任何情况下都惯于独立思考的公民,可能需要20年,而培养一个纳粹,却只需要5天。
(真实事件是发生在美国的)
作为社会动物,人都害怕被排斥被孤立,在寻求认同的前提下,往往会或盲目或违心地被卷入团体之中,所谓集体荣誉开始是顶虚幻帽子,到最后就成了紧箍咒;法西斯从未消失过,从点燃火种到蔓延开来只需短短数天,青年人的热血永远是沸腾的,从希特勒到东方不败,革命偶像的实质都一样。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这是人性中无法摆脱的事实。人们想要寻找强大的力量,并躲避其下。关键不是什么主义好,什么不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判断题,这是一个需要仔细思考,并从中看到人性本质的问答题。时刻警醒着,是否身边还有这样的事情,如何去避免。
白色的防护服再叠加一个面罩,站在道德制高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个群体
奇怪的不是獨裁者而是服從者
糟蹋了这个题材,穿下校服和上课遵守纪律,学生就脑补到满城涂鸦、开枪杀人了。人类社会离不开组织和秩序,独裁统治和有效组织的区别其实应该是影片讲述的重点。而影片用一个神经脆弱学生的开枪来否定几乎一切社会运动和社会团体的组织方式显得很无力,对独裁的关键——监视、绝对的理念展现不够。
你认为新纳粹主义不会重新卷土重来吗?看看这部影片吧!法西斯强大的生命力深植于每个人内心,轻易被点燃。
浪潮的手势和上好佳广告里的手势95%相似。
“还有,发言的人必须起立”“有点过分了吧!”
“他们无法理解法西斯主义,但突然间,他们就成了这场运动的一部分”,有些事情不是有理智就能够分辨清楚的
导演潜伏过中国的初高中么。
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拍得不够。想起中学时参加广播操比赛时被强制购买统一套装,有几个没买的,愣是被班主任说成了“自私”“没有集体荣誉感”,然后其他同学都在练操,他们几个就站在操场外面看着,像是看着一群猴子在整齐划一地听着口令杂耍。
其实这个电影是根据美国1967年一所高中的老师Ron Jones所进行的一个真实的实验改编的,只不过美国的这个实验结局比较好,没有那么极端的学生出现罢了: 时间:1967年4月,地点:加利福尼亚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历史课,主题:第三帝国。 一个学生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 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Ron Jones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课之后,这个问题仍在Ron Jones的脑子了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就在试验结束之时,罗恩•琼斯对他的学生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作者熊培云 ,原载《凤凰周刊》
归属感源于脆弱,人类渴求同质化。
只用了五天时间的“微型纳粹养成课“,最正常的学生往往是最不正常的。
校服,少先队礼,集体荣誉,民族自豪,广播体操,运动会入场仪式,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出生在这片土地的。
看的我后背发凉 德国人真是善于自省
由个人魅力领导 不平等社会因素推动的独裁主义遏制除领袖外一切个人主义 妄图以集体的力量去对抗所有不平等 逃避现实 忽视个体的重要性 只要还有贫富不均 那么法西斯主义的民众基础永远都会有的